贾赦听说了这个消息,却直接叫了贾珍过来问他:“你上辞爵的折子,有没有提王氏之事?”
贾珍不屑地冷哼:“这还用得着我去说?林妹妹身边的孟姑姑可是从宫里出来的。王氏这些龌龊事,只怕宫里多多少少都知道了。”
贾赦脸色一变,捻须半晌,把黛玉被太后召见的事情说了。贾珍惨然一笑:“看来,太上也知道了。”
“知道什么?”
“秦氏之死。”
贾赦身上顿时满是冷汗!忙命叫上贾政,拉着贾珍,一起去了贾母处。
几下里消息一对,贾母只觉得头晕眼黑!
吓得贾政一把扶住她,声儿都变了:“老太太!您可还好?!”
半晌,贾母缓过来,呜呜地哭出了声:“完了!咱们家的事儿,太上和陛下全都知道了!”
贾政一想到或许之后就要抄家流放,忍不住也跟着哭起来,心中暗骂黛玉狠毒、忘恩负义!
贾珍跪坐在自己的脚上,前思后想,反而轻松起来:“老太太往好处想,咱们家这些事儿如今在太上和陛下跟前算是过了明路了。
“可是太上和陛下都没有话要怪罪咱们,这就说明,我以爵位换满门老小性命之举,那二位都认可了。”
贾母和贾政听到这里,对视一眼,止了泪。
贾赦捻须,若有所思。
贾珍续道:“林妹妹之前跟我还提过另一件事,便是我贾氏的族长之位。如今我上的折子对外说是辞爵,其实却是请罪。
“我这一身戴罪,自是不配再任族长。过几日,二太太下了葬,我便带着家小回南边老宅去。到时候跟族里说一声,卸了我这族长之位便是。”
贾母皱了眉看他:“你若卸任,谁还合适呢?蓉哥儿那么小!”
“蓉哥儿不懂事,他哪配做族长?此事我也跟林妹妹商议过,我们都觉得琏兄弟不错。
“他虽也年轻胡闹,但弟妹是个泼辣的,一向又孝顺老太太、听老太太的话。有这样的内当家,想必琏兄弟能稳当地接下族里的事务。”
这话的意思就是:贾琏自然也不配,但是王熙凤的能力明摆着。想摆平族里的事务,这个女人才是关键。
贾母深以为然,点头道:“你们商议的很好。”
贾政却有些不舒服,哼了一声道:“虽说不是一个房头,琏儿媳妇也是姓王的。上头追究起来,可不会因为她得了林丫头的心,就放过她!”
“如今这些事,桩桩件件,明面儿上跟人家姓王的都扯不上关系!除非你们私下里也被那王子腾当了枪使,那就不论是王是贾,都跑不了一刀!”
贾母瞪了他一眼,忍不住恨声骂道,“你还有脸在这里说三道四?王氏那不是你的媳妇?
“这么多年夫妻,她死了,你一不悲伤夫妻之情,二不反省你教不好自己老婆;倒死摁着林丫头阴阳怪气!
“我来问你,你是嫡亲的母舅当得称职了,还是枕边的丈夫做得周全了?!官儿当得迂腐,事儿办得小气,话说得愚蠢!
“我一直以为你幼年跟着你祖父,总比旁人学得多些。现在看来,什么好的都没学着!”
贾母越说越气,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他一口,转向贾赦,“老大,你兄弟糊涂,实在不堪大用。你收收心,别再成天跟小老婆喝酒胡闹,好好把家里管起来!”
贾赦多少年没得贾母这样看重了,不由先愣了一愣,才赶紧拱手称是。趁机便问贾母:
“报丧的人都出去了,想必薛家很快就要来。我记得早些时候,母亲和先弟妹答应了要给她们家姐儿谋一个公主侍读之位,如今这个情形,是否让她们转寻其他门路去?”
贾母一怔:“倒把这事儿忘了。”下意识询问地看向贾政。
贾政皱了眉,道:“消息早就递进宫去了。只不知娘娘那边是怎么样。此刻若是跟娘娘说算了,又怕娘娘已经把话说了出去……”
“就这样黏粘!”贾母懒得听他磨叨,当即命贾珍,“珍哥儿这就替我给娘娘写个信,说明此事。请娘娘忖度着办,不必强求。现今局面不明,还请娘娘自保第一。”
又向贾赦道:“薛家跟前,让凤姐儿周旋罢。王家这些女眷,没一个是凤姐儿对手,倒不必担心。”
一件事说罢。
贾珍便说起另一件大事:“我们走了,那边家里定要清府闭门。仆下也要遣散。其他的都好说,该卖的卖、该放的放,只这赖家怎么办?”
贾赦皱起眉头:“赖二跟着宁府多年,说不定还想跟你一起回南边去。怎么,你不想要他了?”
“赖家这些年也跟着我们家享了福,却未必能跟着我回去再去受苦。何况,赖嬷嬷上了年纪,未必就肯让小儿子离开身边。”
“这倒是实话。”贾母想了想,道,“此事再说吧。明儿空了,我找赖嬷嬷来,问问她的意思。”
事情议到这里,剩下的边都是细务了。
贾母疲乏,令三人退下。
鸳鸯端了热茶上来:“老太太润一润。”
贾母喝了茶,叹口气,靠在了迎枕上,望着窗外白漫漫一片出神。
“老太太在愁什么?”鸳鸯轻缓地给她捶腿。
贾母淡淡开口:“我在想,林丫头这一步棋走得,够狠的。”
“壮士断腕,不外如是。”鸳鸯轻声道,“若是林姑娘不趁着自己圣眷正隆的时候把宁府和二太太这件事办了;
“待日后陛下已经淡忘了先林姑老爷的种种情谊,这些事儿再闹出来,老太太想想,那不要塌了天么?”
贾母沉默许久,缓缓颔首,长长叹道:“她是个好孩子。可惜不姓贾。”
鸳鸯笑了笑:“老太太又说玩笑话了。您还不姓贾呢,不也一辈子为了这一家子姓贾的殚精竭虑?
“林姑娘虽然搬出去了,可还是孝顺的。不然,她就说林府有事走不开,说自己病了须得三姑娘照顾,扣下三姑娘不叫回来;您看看二房得乱成个什么?”
贾母挑了眉,抬起头来看着鸳鸯:“你怎么这样替她说话?”ωωω.χΙυΜЬ.Cǒm
鸳鸯心里一跳,忙笑着偏身过去,故意悄悄地笑道:“奴婢这不是讨好一下未来的北静王侧妃么?”
贾母哦了一声,喜色重新笼上了眉梢:“这件事么,我还真要打点起精神,好生筹谋一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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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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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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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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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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