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缓缓坐起身,右手搭在拱起的右腿上,笑问:

  “哦?”

  “这还是在下第一次听说。。。”

  话刚说出口,却停了下来。

  相处久了,他依稀都快忘了顾浩乃是国舅,乃是前朝三皇子地亲舅舅。

  如今周阳国一分为二,听到的都是太子和二皇子地事情,时间久了他都快忘了三皇子这么个人。

  “嗯,也对,如今战事不断,咱们这些长辈,也是该为后辈谋些出路了。”

  “不然,怎么在这乱世之中谋得一席之地。”

  陆云看着苍素河,一边说着,心中也一边想着书院里那些孩子的未来。

  “先生所言,自然无错。”

  “不过先生可安心,后任镇主乃是在下府中的黄管事接任,往时该如何便如何。”

  “定不会坏了先生之事。”

  闻言,陆云只是淡然的点着头,没有欢喜没有哀愁,对于他自己的未来,他也没有定数。

  但总归来说还是好地,毕竟无论能否医治自身癌症,这乌镇总归是自己的归根之处。

  “镇主大人准备何时起程?”陆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明日!”顾浩也跟着站起身,双眸直视陆云,似乎想从中得到某些暗示。

  可陆云只是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顾浩的肩膀,笑道:

  “为后辈谋出路自然是好,但也别忘了自身之命。”

  “莫要不可求而求之!”

  话音未落,陆云再一笑,缓步离去。

  顾浩站在原地,神情有感激,也有失落。

  感激之处乃是先生让自己离去,且先生之言,似乎默认了让三皇子入周阳国此局。

  失落之处,乃是先生未有指示,没有帮助。

  “送先生!”

  顾浩看着陆云离去的背影深深鞠躬。

  同一时间,在乌镇以北三十里外。

  一道瘦弱的身影在荒凉的平原上缓步行走,正是从苍素河边离去的张姓老道。

  此时他的脸上满是愁容,一想到师弟天机子的交代没完成,脑袋一阵抽抽。

  “师兄,师兄!”

  “苍素前辈怎么说?”

  “她老人家可愿助我圣地一臂之力?”

  忽然,一道呼喊声从远处传来,张老道一听就知道,是那要命的师弟。

  一个恍惚间,有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张老道的身后。

  “咳,师弟啊。”

  “那什么,苍素前辈的事,咱们过段时间再说。。。”

  话还没说完,天机子就意识到了什么,一张老脸直接涨红,右手抄起浮尘就朝着师兄的脑袋砸去:

  “不是,你个老不死的!”

  “平日里见不到人,躲在先生旁边修行!”

  “你不是说,在乌镇除了先生和那何老,你就是老大嘛?”

  “怎么老大还指示不动别人?”

  “一有急事就知道找圣地帮忙,如今圣地有事,让你帮个忙,怎么还不愿意?”

  “你还当个屁的圣主,我呸!”

  天机子一边大骂,一边拿着浮尘追着张老道满天飞。

  而张老道只是抱着头,舔着笑脸一个劲的跑,嘴里还振振有词:

  “诶呀,师弟,你听为兄说!”

  “师兄在乌镇是老大没错,除了先生和何老其他人都听我的!”

  “可是我说的是人啊,苍素前辈又不是人,人家可是仙诶!”

  “你说说,仙,是人嘛?”

  “祂不是啊!”

  听到这话,天机子的火气更甚,大吼了一声,右手浮尘向着周围一座山峰一扫,刹那间山峰直接被横向折断,山顶一端腾空而起猛然砸向张老道。

  见状,张老道脸色笑容僵住,抬手就指着天机子骂道:

  “不是,你来真的啊!”

  “要我说我,你也不是人!”

  张老道虽然骂着,但身体却是老实的劲,属于打不还手,骂就还口的那种,也不出手,脚底抹油就想往乌镇方向跑去。

  他可不信这师弟还有那胆子,敢跑到乌镇瞎闹。

  “嗯?”

  可就在这时,一道质疑声响起。

  刹那间天地寂静,飞起的二人直挺挺的摔在地上,而那高山也在这时摆脱了掌控,直接一分二,一半砸向天机子,一半砸向张老道。

  只听苍素那平静的声音响彻两人耳侧:

  “我不是人,你们就是人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张涛,那鱼本宫可不是给你的!”

  “还有,在乌镇,除了先生,所有人都一样,没有什么老大,现在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

  “哪怕正有人想当先生之下第一人,我也会将其斩杀!”

  一股杀意在平原之上荡开,隐隐之间夜空都为之低垂。

  声音落下,除了碎石落地声,便再无其他声响。

  死寂,万兽无物敢发出声响。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见再无动静,一座由碎石堆积而成的山包才有了动静。

  “姓张的,你和我说说,苍素前辈说的鱼,是什么!”

  天机子站在山包顶端,虽衣着有些散乱,但无半点伤痕。

  可声音落下,另一座山包却没有半点动静。

  天机子再次大怒,右手浮尘一挥欲再次发作,却听见张老道那贱兮兮的声音响起:

  “嘿嘿,师弟,没什么,就是苍素前辈给了条她那河里的鱼。”

  “就是那大道碎片化成的白鱼。”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知道了!”

  听着,天机子恨不得把这老逼登给打死,然后再用世界上最恶毒的手段鞭笞其尸身,否则无法平息心头之怒。

  可奈何鱼还在对方手上,无奈他只好屏气凝神,压下心中怒火,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师兄,若你还是这般,就莫怪师弟无情了!”

  “你也知道,要不了多久,咱们天机圣地就要迎来天大的劫难。”

  “而这劫难至今都不知从何而起,若天机覆灭,我看你怎么下去面对师尊!”

  天机子看着盘坐在面前低头摆弄手指的师兄,一股无力感由心而发,总觉得上辈子是不是把这老逼登绿的千万次。

  “师兄!”

  张老道扣了扣手指,愣是没憋出一个字,要不是这声师兄,他还真不想做声。

  “诶,师弟,你说,咱们天机这危机,是不是先生的。。。”

  话还没说完,天机子直接开口否认:“不可能,如果是先生,你我二人怎么可能算的出?”

  “定是他人!”

  “再说,你不是待在先生嘛?”

  “怎么还想着把祸水往先生身上引?”

  “是显活的不够长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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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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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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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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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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