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打小闹,上面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不管哪朝哪代,咱们这类人都有,但闹成这样,说难听点,这是跟d抢统治权啊,上面不可能容忍的。”
顾伯豪语气低沉,思路清晰地说道:
“我必须得去,第一,这事儿得有交代,我惹出来的事儿,我就是交代,第二,我不走,你很麻烦,小天也未见得能走,第三,红兵走,我得送他最后一程,我跟黎波,也得有个了结!”
八爷嘴角抽了抽,深深凝视着顾伯豪,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刚一张口,就像喉咙里卡着一根刺似的,有话难言。
徐俊马涛两人眼眶通红地看着顾伯豪,望着顾伯豪那张额角已有不少皱纹的脸,望着他满是霜白的两鬓,徐俊感觉内心有一种难言的酸楚萦绕,他强忍着泪,沙哑说道:“豪哥..我去吧..或者,我陪你去。”琇書網
顾伯豪闻声扫视他一眼,笑骂着拍了拍他的后脑:“你个小鸡巴,不顶事儿,一旁老实待着。”
笑骂间一句话,徐俊破防了,瘫坐在椅子上,捂着嘴,任凭肩膀抽搐没有半点声音,泪如泉涌。
……
靠近瑞l口岸某街道上,有一排排低矮但紧凑的商品门脸,白天这条街热闹非凡,这一排排商铺有小卖部,有黑网吧,有服装店,古玩小摊等等,但此时,这一条街沉寂下来,一眼看去,昏暗的路灯下,一个歪斜的电线杆旁,一只硕大的老鼠在各种方便面桶和快餐盒里扒着,寻觅着食物。
其中的某个只点了蜡烛的门房里,沈天和、张浩民、杜福坤、陈帅四人坐在硬板子床头,不到二十平的简陋房间里,四人都没说话,气氛压抑。
地址是八爷安排的,门脸挂靠在八爷一个靠谱的心腹的亲戚名下,安全性是有的,短时间,警察肯定查不到这里,但让沈天和四人坐立难安的是,来到这里后的一个多小时里,两次听见外面街道传来呼啸的警笛声。
硬板床头,有一个缺角的方木桌,桌上有个发霉的青苹果,青苹果上插着三支线香,线香旁,是数不清的已经燃烧殆尽的烟灰,线香前方,是丁凯的一缕头发。
曾几何时,丁凯还是豪情万丈,觥筹交错间,红光满面的丁凯跟前,高朋满座,而今,他走了,在无名小城,在他乡,在深夜,并只能以这种简陋方式对他祭奠。
“嗡嗡~”“嗡嗡!”
无声的昏黄的烛光里,手机的震动打破了沉静,沈天和掏出手机,一看是坤沙,犹豫一会,接通。
“现在满街都是警察,怎么搞?”电话里,坤沙语气低沉。
沈天和幽幽抽着烟:“哥们,游戏厅门口都能追上对面,这办事力度不太行啊。”
坤沙沉默一会,涩然回道:“当时情况你也看见了,场面极度混乱,我们也只有四个人,我车还没到,gl8已经启动了..”
“二十万没那么好挣。”沈天和话语冷漠回道:“任务没完成,尾款还得再谈。”
坤沙闻声无言,半晌,沙哑说道:“我知道事儿没办好,钱也没脸要,但现在问题是,这么多警察,我们没法搞!”
沈天和语气生硬地问道:“哥们,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挣钱是自己花呢,还是给家里人花?”
“我们这帮人,一多半都有病,朵朵是胃癌中晚期,泰那尿毒症也没几年了,泰隆老妈老爸都死了,老婆也跟人跑了,就留下一双儿女,活着也没啥意思,而我,呵呵,泰兰势力很大,有军方背景,回去了没啥活路..你说呢?”
沈天和眼神冷漠地点点头:“不聊凄惨的过去,被赶到这了,大家都没退路,生死各安天命,我只说两点,第一,任务完成后,死了安家费再加两万,你们所有的事儿全是你们自发行为,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第二,目前化整为零,对面这帮人肯定也没跑出去,等我消息!”
电话里,坤沙老长时间沉默,安静的房间里,沈天和能清晰听见坤沙粗重的喘息声:“我坤沙不是不明白事理,我懂!”
“下次通话启用备用联络暗语,就这样!”沈天和撂下一句,挂断电话。
……
与此同时,勐秀镇户兰村老小学后的一排低矮的民房里。
寸头,身材单瘦、额角染着一撮紫毛的蔡军跟两个心腹在某个民房里玩斗地主。
勐秀离勐卯有数十里路,枪案、械斗发生在勐卯镇,这边受到的波及较小,但作为道上人物,蔡军也多少听到一些风声,知道外面现在警察多。
同时,蔡军也大致知道大马河坝械斗的经过,但他不知道,他的大哥金友庚在不到五秒钟的考虑权衡时间里,已经把他卖了。
老学校后面的这一排民房里,仅有蔡军这栋房间还亮着灯,蔡军嘴角微微上翘,斜斜叼着烟,一只脚踩在板凳上,出了一手牌:“34567!”
“军哥牛逼,这算牌能力简直爆炸!”下手的农民见状咧嘴直笑,一手8910jq溜完!
地主见状,骂骂咧咧的把手里的牌丢了,三人一边洗牌,这时,三人都听见了外面马路上传来“哐当”一声,似乎是汽车开门声。
三人闻声扭头向开着的窗户看去,就见道道手电光芒对着窗户照射过来。
“玛德,这么晚,不能是贼吧?”一个马仔嘀咕一句。
“呵呵,来个贼更好,给咱助助兴,摁住叫他跪门口给我唱青藏高原!”另一个马仔冷笑一声。
“出去看看。”蔡军斜眼瞄了一眼门口。
“哎!”
两个马仔闻言,放下牌,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
“嘭!”
劣质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房间内蔡军三人正愣神时,四个穿着朴素工人服装,头上戴着草帽的宛若农民一般打扮的人拎着枪宛若杀神一样冲了进来!
霎时,在蔡军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四杆枪就指着他和俩马仔的脑袋,蔡军坐在椅子上,一脸懵逼,两个马仔更是一动不敢动。
一个皮肤黝黑,四方脸的中年低头端详一会蔡军模样,喝问道:“蔡军是吧?”
蔡军本能的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连连摇头:“找错了,我是刘军..”
“管你什么军,干的就是你!”
四方脸说完,抬手冲着蔡军下半身腿部就是两枪!
“呯呯!”
枪响后,蔡军宛若弹射的皮球一样,从椅子上一头栽下,捂着大腿,疼得在地上打滚、哀嚎。
“哗啦啦!”
四人立刻离开,没有半秒停留!
……
另一头,凌晨零点一刻,顾伯豪推开木门,在这星稀无月的夜里,骑着一台老旧的二八杠单车,摇摇晃晃的奔向团结村,伴随着他缓缓骑行,腰臀部位的枪伤创口崩裂,血滴滴答答溢满坐垫,滴了一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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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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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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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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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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