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岭拆迁,后面是不是有人授意,迫使你们不拆?”陈帅直截了当地问道。
童跃进闻言,欲言又止,眼神透着忐忑。
“叔,你不用有顾虑,这里就我们三个人。”
童跃进望着马路上来往的人,踌躇许久,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上午,你们还没来之前,村里已经被封口了。”
“封口?”陈帅和杨崇贵两人相视一眼,心头一沉。
“是苟书记的意思,谁都不许拆牌,谁要同意拆迁,谁就是村里的公敌。”
“村里的公敌?”陈帅愣住,“这么严重?苟书记就一个村书记而已,他怎么敢说这话的?”
童跃进苦笑道,“别拿村官不当官啊,他能卡我们的地方多了去了。”
杨崇贵皱眉问道,“为啥不拆迁啊?政府的补偿不少啊?”
童跃进摇摇头,“不知道。”
杨崇贵内心满是疑惑。
村支书威胁村民,不让拆迁,这事儿肯定有人指使。
八成就是童光华,这事儿杨崇贵其实早有预料。
但无论是杨崇贵还是沈天和,都没法理解,他一个镇长,千方百计阻止高速路动工啥意思?
他能得到什么?
又或者,后面还有人使坏?
“童叔,谢谢,没其他事儿,你先回去吧。”陈帅握着童跃进的双手,说道。
“今晚...”童跃进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问。”陈帅当然懂童跃进的顾虑,连忙回道。
童跃进闻言,如释重负,有些不好意思地拿着钱,也就离开了。
童跃进返回,往大象岭家的方向走了不到一里路,突然从侧面的果园里窜出来四个腰大膀圆的男人。
童跃进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定睛一看,才发现领头的就是邻居童志敏。
“志敏,你们...”童跃进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地问。
“跃进,你有点不识好歹啊?”童志敏脸色阴沉,“你刚刚跟陈帅他们聊了什么?”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还跟我装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报亭鬼鬼祟祟聊了什么?”童志敏冷冷说道,看见童跃进裤兜鼓鼓胀胀的,手伸过去,一把从他兜里掏出钱,喝道,“呵呵,还跟我装呢?这钱哪来的?”
“我老婆有残疾,政府补助...”
“我补助你妈个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童志敏指着童跃进鼻子骂道,“谁外人谁自己人心里没点数啊?”
...
晚上八点多,陈帅与杨崇贵两人回到紫云县,就把大象岭的拆迁的事儿跟沈天和做了汇报。
...
凉都,凯撒酒店1208号套房内。
沈天和正寻思着给高启强打个电话,沈飞推门走了进来。
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沈飞见他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就问道,“咋了,这么晚还出去?”
“哥,我去黔阳一趟。”沈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荔枝,边吃,说道。
“去黔阳干什么?找女朋友?”沈天和调侃道。
“红兵哥,他妈走了,过去吊唁。”沈飞轻声回道。
“他妈黔阳人啊?”沈天和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在监狱待了好几年,对何红兵的了解肯定没沈飞多。
“他母亲叫段艳红,五溪人,父亲也是五溪的,但兵哥父亲十几年前就走了,段艳红跟兵哥关系一直不太好,就住在黔阳她大哥这。”
沈天和闻言恍然,思索一会,问道,“什么时候走?”
“后天上午出殡,今晚就走。”
“行,给我也随两万。”沈天和想了想,回了句。
“嗯。”
五分钟后,沈飞离去。
沈天和目送沈飞离去,掏出手机,给高启强打了个电话。
“喂,天哥。”高启强很快就接通电话。
“强哥。”沈天和挠挠耳朵,皱眉说道,“给你汇报下情况哈,黔云高速有点难整啊,那个镇长童光华好赖不分,一直在唱反调呢。”
“呵呵,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事儿有点麻烦,要不是骨头难啃,能用的上天哥你出马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龙屯镇镇长有点奇怪,他没事一直跟咱对着干啥意思?他千方百计的阻挠大象岭拆迁,他能落什么好处?”
高启强闻言,问道,“那你啥意思?”
“这有点说不过去啊。”沈天和思索半晌,“童光华我以前压根不认识他,谈不上有仇怨,他凭啥跟我过不去?我寻思着,在顺安,也没几个人有胆子跟我沈天和对着干啊?”
高启强闻言默然,半晌,问道,“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泰和?”
“十有八九是。”沈天和冷静说道,“你想啊,黔云高速项目我事先不知道,而在我参与之前,童光华就阻挠高速修建项目,这显然不是奔着我来的,是冲你。”琇書蛧
高启强闻言,手掌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半晌,高启强问道,“那你什么计划?怎么摆平童光华?”
“童光华不算多大的事儿,这世上,就没有刀枪不入的人。”沈天和轻声说道,“我这边不用担心,黔云高速项目不急在这一两天,打电话主要是提醒你一下。”
“谢了...呵呵,这事儿其实你不说,我也已经在查了。”
“有眉目吗?”
“大概率是徐鹤在使绊子。”
“徐鹤?用帮忙吗?”沈天和一愣,回道。
徐鹤这个人,沈天和也听过,但对他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徐泰认的第一个干儿子。
“没事,我能搞定。”高启强笑了笑。
随即两人寒暄一会,挂了电话。
...
另一头,黔阳,某私人会所里。
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白色戗脖领西装,模样有点像万梓良,看着很霸气,很有派的中年一边剪着雪茄,轻声说道,“阿辉,这个高启强最近跟徐风走的很近啊。”
边上,一个西装白衬衫的青年冷声回道,“姓高的这几年走得挺顺,有点膨胀。”
背头中年徐鹤沉吟说道,“泰和二十多个股东,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派系,老贾老庞这些跟我的是一派,老周老刘是徐风一派,剩下的就是高启强和徐云的人了,徐云这个人小肚鸡肠,眼睛只盯着眼前的二两肉,成不了气候,唯独这个高启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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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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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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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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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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