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通是新买的,而这个电话,也是屠士雄挣了钱回到五溪后的第一个电话!
这就是屠士雄!挣了钱,第一件事儿不是回老家看亲朋,而是还债!
半个小时后,枝江村村口。
沈天和周理张浩民三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屠士雄,看他衣着干净、精神抖擞的样子,沈天和咧嘴一笑,攥着拳头在他胸口锤了一下,问道:“挺好的呗?”
屠士雄摸了摸脖子,咧嘴一笑,“挺好的,过年前去了趟边境,总算挣了点小钱..”
说着,屠士雄就拉开拉杆箱的拉链,从箱子里掏出两沓钱,往沈天和手里塞。xǐυmь.℃òm
沈天和有些惊讶的看了眼他皮箱内放着的起码还有好几沓的百元大钞,歪着脑袋瞪着他,调侃道:“看样子是真发达了,以后得管你叫屠总了哈。”
屠士雄沉默一会,含糊说道:“发达不至于,刀口上混饭吃,以后不干了..天哥..钱你拿着,我这人命贱,欠着人东西,睡觉不安稳。”
沈天和这次没跟他客套,顺手也就收下钱,边给他散着烟,轻声问道:“后面啥打算?”
“找份安稳的工作..对了,我懂拳击擒拿,也玩过半吊子的枪..天哥,你这有没有熟人,帮我找个武馆,我想试试能不能干个武术教练啥的..”
沈天和思索一会,点点头:“回头可以打听,五溪境内,只要你不说当县长,其他问题应该不大。”
周理有点看不下去了,撇嘴骂道:“真姬吧能扯,我想当丰喜的厂长,叫我爹给我提鞋,能给我安排下吗天哥?”
屠士雄也有点无语,半信半疑的看着沈天和,问道:“这么牛逼吗?”
“哈哈,吹的,回头帮你打听。”沈天和一笑。
寒暄过后,周理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斜睨沈天和一眼,问道:“天哥有个事儿你忘了?”
“啥事儿?”沈天和一愣。
“一个多月前,天海的管事打电话过来,说市中专的找老屠,你忘了?”周理问。
“找我?”屠士雄愣了下,“文虎的事儿?”
“是,你有个弟弟是吧?好像是说你弟弟的事儿,具体啥的,我记不清了。”周理回忆一会,回应道。
“文虎的事儿?又厌学了?这小逼崽子..”屠士雄愣了下,也没太当回事的骂了一句。
……
四人寒暄一会,屠士雄回家心切,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回去了。
傍晚五点左右,五溪市,龙兴村。
龙兴村是屠士雄老家,也算的上是城中村,但和大部分城中村不一样,从龙兴村步行到市区有小三十里路,路程较远。
喀斯特地貌的龙兴村资源贫瘠,石灰岩、天坑、石芽、溶蚀谷地、孤峰等等是村里的独特风景线。鉴于独特的地貌环境,市里曾有人提案将龙兴村打造成江夏旅游名片,但碍于交通和经济发展程度,这份提案,也仅仅是提案。
半个多小时后,屠士雄搭乘摩托车到龙兴村门口时,就没法前进了,因为入村口的路就是泥沟马路,这几天阴雨绵绵,马路上烂泥积水很深,容易打滑。
付了车费下车,屠士雄扛着拉杆箱,迈步往村里走。
年前年后这几天,路上村民也挺多,不时可见村民骑着摩托车或者挑着扁担走着,扁担两头的箩筐内载着满满的年货,村民们脸上笑容淳朴,看见熟人就点头打招呼,或是停下来互相散烟,歇一阵。
“大雄,发财回来啦?”马路边,一个坐在扁担上五十来岁中年看见屠士雄,老远就笑着打招呼。
“发什么财呢,对付着过日子。钟伯,还好吧?”
屠士雄一笑,一边说着,从兜里摸出一盒黄鹤楼,动作熟稔的拆开,给钟伯点上。
“还没发财呢,抽这么好的烟..”钟伯吧嗒两口,露出一口烟熏黄牙,笑容和善的问道:“对了,二虎呢?他咋没跟你回来?”
二虎也就是屠文虎,屠士雄身世悲惨,父亲早死,母亲癫痫,小时候这两兄弟差不多就是吃村里百家饭长大的,村里人管屠士雄叫大雄,管屠文虎叫二虎。
“文虎?”屠士雄有些诧异:“他还没放寒假?”
“他没跟你在一块?”钟伯问。
“没,他念书呢!念书可比咱这干苦力强多了!”
“哦哦,忘记了,二虎还在念书呢..”钟伯吧嗒着烟,思索一会,摇摇头,“不对啊,这明天就大年三十了,啥学校这个时候还没放假?”
屠士雄心头一沉:“钟伯,你多久没看见文虎了?”
“这得有好几个月没见着了吧,就七八月份那阵子还见他回来拿东西见过一次,后来就没见着了,我以为二虎跟你去大城市发财去了呢!”
“我俩没在一块,他一直在念书..钟伯,先不跟你说了哈,我得先回去。”
屠士雄心里惦记着弟弟,简单撂下一句,随即加快脚步往村里走去。
十分钟后,屠士雄回到自己家——一栋破旧的土坯老宅子。
老宅子的半边横梁已经塌陷,屠士雄从门口的砖头下边掏出钥匙,开锁,推开木门。
“吱呀”
门开,一股阴暗潮湿的气息铺面而来,房间内靠墙的木桌上,摆着母亲的黑白遗像,墙两侧,贴着密密麻麻的褪色奖状。
“文虎?”
“文虎哥回来了!”屠士雄张嘴喊了几声,见没回应,立马跑到堂屋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人。
“文虎!你踏马去哪了?这么大人了,跟哥捉迷藏是不?”屠士雄望着空荡荡的昏暗房间,沉默两秒,笑着骂道。
没有人回应他。
“文虎??”屠士雄喊着,思索着,扶着堂屋的木板楼梯往楼上走。
楼上有个放谷子的小仓库,小时候哥俩在一块就爱躲猫猫,屠文虎喜欢往楼上的仓库里钻,钻进仓库的稻谷堆里,头上再罩个簸箕,每次都让屠士雄好一顿找。
屠士雄迈步上了二楼,踩着木制的楼板子,看见木板货仓上果然有个簸箕,他怔怔喊道:“文虎?赶紧出来!哥这次不走了..一趟边境挣了八万多,还掉天哥吴叔、二姐那边的欠债,还有盈余..你的学费也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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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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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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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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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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