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顾言说:“顾医生,我想把助行器拿下去试一试,我感觉我能走了。”
“是吗?那你试试。”
腿上的器械被摘下去,沈潇潇如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似的,两只胳膊张开着,腿慢慢地一点一点往前迈。
顾言在旁边鼓励她说:“没事,勇敢地往前走,摔了有我在旁边扶着你呢。”
沈潇潇目光坚定,咬着后槽牙,用力地迈出了第一步,紧接着,又跟着迈出了第二步。虽然步子迈得很艰难,但她成功了,身子没有摔倒!
“顾医生!”沈潇潇激动的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说话声音都打着颤了,“我能走了!”
顾言也替她高兴,走到她前面去,双手伸向她,说:“来,朝我走过来,慢一点没关系的。”
沈潇潇紧张的胸口上下起伏,稳了稳心神,全神贯注地迈开步子,小心谨慎的一步步朝着他走去。
“啊——顾医生!”沈潇潇真的太激动了,每走一步,就大喊一声,“顾医生,我能走了!”
顾医生高兴地说:“潇潇,稳住,快到我这里了!”
“顾医生!”沈潇潇的眼泪像是决了堤似的哗哗往下流,一边哭着,一边朝他走,“我来了,顾医生!”
当她蹒跚着走到顾言面前,激动兴奋的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顾医生,我真的可以走了!我好了!我好了!”沈潇潇紧紧地抱着他,哭得泣不成声,好像把之前黑暗日子里的压抑情绪都给哭出来了。
顾言说:“是,你好了,沈潇潇,你真的是太棒了!”
“我不是太棒了,我是太苦了!”沈潇潇哭着说。
是啊,太苦了,从最初得知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噩耗到把自己封闭起来,过着不人不鬼的日子,到后来厉璟寒带来了医生,开始各种治疗,直到现在。一步步走来,就像她刚才迈的每一步,都如此的艰难,如此的疼痛。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所受的苦是有多么的大,自己是如何咬牙硬撑下来的。
顾言拍拍她的后背,扶起她,说:“来,咱们看看能不能再走回去。”
他话音落下,眼神却越过她,看向前面站在门口的人。
“师兄?”顾言看到郑楚阳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郑楚阳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沈潇潇慢慢地朝着顾言走去,他看二人都没发觉自己,便静静的一直看着,心里也替她高兴。当两人抱在一起的时候,他好像有把刀子一样捅进心里那么疼。
沈潇潇闻言,也转过了身来,看到郑楚阳,她好奇地问顾言:“你叫他师兄?你们认识的?”
郑楚阳说:“不好意思啊,我打扰到你们训练了吧,我先出去了。”说完,推开门先走了。
顾言面对沈潇潇困惑的疑问,对她解释说:“他是我师兄。不过,我来这里,可不是他安排的,我是被分配到这里来的。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凑巧,都是上天的意思。”
“就是说,他不做我的医生以后,你就恰巧来了,又恰巧地做了我的医生。哈哈,这也太巧合了吧?”沈潇潇觉得不可思议,但对顾言的话也没有怀疑。
顾言说:“这件事咱先不说,你继续走回来,看看感觉如何。”他说完,又朝回走,伸开胳膊等着沈潇潇。
这次的回路,沈潇潇明显放松了很多,腿部也好像适应了,没最开始的青涩了。
“顾医生,你把手放下吧,你这姿势,特像个妈妈。”沈潇潇笑着说——这一来一回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言放下胳膊,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自主地做出这个动作来。”
沈潇潇说:“顾医生,你看看我走的,不会再出现像以前似的,突然就站不起来那样子吧?”
顾言说:“你看你走了多少步了,不会出现那种状态了。你这是真正的站起来,会走了!”
“好耶!”沈潇潇听了他的话,放心下来,举起手欢呼。
站在外面的郑楚阳听到沈潇潇开心的欢呼,自己也露出开心的笑来,喃喃自语道:“潇潇,你真的很棒,坚持了下来!”
可是,自己却没有陪她走到现在这最后一步,她的激动与狂喜给的也不是自己。他心里是失落的,痛苦的。
二十多分钟后,顾言从里面出来了,“师兄,走,去我办公室。”
“她呢?”郑楚阳小声地问。
顾言一笑,“潇潇练累了,在里面休息呢。她司机来接她,你不用操心了。”说完,他揽过他的肩膀朝自己的办公室去。
“师兄你坐,我先喝点水。”顾言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水杯的水,咕嘟咕嘟的一口全都喝下去了。
“师兄你看到了吧,潇潇站起来了!我刚给她简单的看了一下,她的腰腿,是好了,可以走路了!”顾言也很兴奋,滔滔不绝地对他说。
郑楚阳问:“你有没有告诉她,开始的时候不要走得太多,那样会伤到腿的。”
“告诉了,她也清楚,说会循序渐进的。”顾言舒了一口气,感慨地说:“每次看到患者好起来,我比他们都要高兴,就会觉得陪着他们一起苦练的日子没有浪费时间。”
“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事啊?”他又问。
郑楚阳其实是特意过来的,特意过来干什么,他也不知道。
“啊,没事,就是……那什么嘛……”他一边说,一边挠着额头,“你几点下班啊?”ωωω.χΙυΜЬ.Cǒm
顾言说:“你是过来看沈潇潇的吧?跟我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郑楚阳泄气地把身子往后一靠,没有说否认的话,那就算是默认了。
顾言揶揄地笑他,“你可真是的。你这也看到了,人家现在站起来了,你这危机感还没爆发出来呢?”
他话音刚落,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单手扶腰,着急地问:“顾医生,你和潇潇训练完了?她没在训练室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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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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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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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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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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