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她震惊不已,“死了?怎么死的?”
叶母在那边开口道:“今天在医院,我们碰到你何婶了,她去看病,然后告诉我们的。车祸,元宵节那天晚上出的事。”
“元宵节?”叶小婉惊愣,那天他晚上正是给自己打电话来着。
叶母又继续说:“后事已经办完了,过错方也赔了钱,好在是没逃逸啊,给你何婶留一笔钱,也行了。可怜了你何婶,嘉勋多好的一孩子呀,说没就没了。”
叶小婉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她自言自语:“怎么没人通知我们呢?怎么出了车祸?”
“你何婶说,人撞得面目全非了,又不在家乡,也没有子嗣,他大哥就做主直接给火化了。”
“那骨灰呢?”她问。
“当然是带回老家去了。”
叶小婉深深的闭了一下眼睛,没再问什么,身形摇晃地回了房间。
没了别人在,她才放开声音哭了出来。
她靠在床头,双手捂着脸,回想着与何嘉勋从前的过往,每想一件事,她的心都如针扎一样疼。
是不是职场的困境让你在夜晚的街头买醉,没有注意到车,才出了事?还是我的话让你生气了,才没看到车?
怎么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你身上?从此我们就阴阳两隔了呢?
她越想越伤心,伏在膝上,呜呜的痛哭出声。
房间门被轻轻地推开,厉司城走了进来。
她听到声音抬起头,看是他,慌忙地抬手擦着脸颊上的泪,吸了一下鼻子,问:“这么快回来了?不说要到很晚呢吗?”
厉司城坐过来,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说:“刚妈跟我说了,想哭就痛快地哭一场吧。”
叶小婉咬着嘴唇,心里怪妈妈大嘴巴,低低地说:“我没事。”
厉司城给她抱进了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生死有命,节哀顺变吧。”
叶小婉看不到他的脸,眼泪又出来了,哽咽地说:“他还那么年轻……”
“是啊,还那么年轻。”厉司城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两人沉默地拥抱了一会儿,叶小婉在他的怀里感受着温暖爱意,内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她慢慢从他怀里坐起来,说:“老公,我没事了。”
“真没事了?”厉司城歪着头看她,温和地笑着说:“要是心里还难受,就再哭一场,我不生气。”xǐυmь.℃òm
叶小婉红着眼睛看他,“老公,谢谢你哦,我好多了。”
厉司城轻抚她的发,转了话题,不想让她再继续悲伤下去,“晚上和朋友玩得开心吗?”
“挺开心啊,好久没见,聊了许久。”叶小婉边说着,就要朝浴室走。
厉司城跟在后面,看她瘦弱的肩膀垂耷着,无声一叹,也是,哪能这么快就能好的呢?
浴室里传来花洒落水的声音,叶小婉冲着澡,在心里跟自己说:“逝者已逝,悲伤难过也无用,更会惹得厉司城不高兴。等下洗完出去,就表现得正常一些吧,别让他看了不舒服。”
冲好了澡,叶小婉穿着浴袍,头上裹着干发帽从里面出来。
这时,厉司城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两声,是微信。她本要放下,却见上方消息栏那里赫然出现几个字:二少,那人已死。
那人已死?是谁?何嘉勋?
叶小婉的手在颤抖着,脑海里快速地掠过很多景象,其中之一就有元宵节那天,她看到他在房间打电话,进来后,他就挂断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他的,可这微信消息却是让她不得不往他身上想。
她内心慌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头脑一热,拔腿就出了房间去找他对质。
“看到你姐夫了吗?”叶小川从房间前经过,她抓着他问。
叶小川被姐姐吓人的模样所害怕,支吾地说:“姐夫下楼给你买好吃的去了。”
正说话间,有门声传来,叶小婉急急地朝门口走去。
厉司城低声嘀咕着:“这记性,忘带手机了。”
他低头换完鞋,一抬头看到她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脸色愠怒,定定地看着他。
他看出不对,朝她走过去,问:“又怎么了?”
叶小婉此时看到厉司城,刚才在瞬间升起的怒气又回落了下去,她在他面前还是怂的,或者说,她是不敢面对真相的。
可不问,她心里又不甘,他处理事情是有各种的手腕,可何嘉勋的事,真的跟他有关吗?
“说话呀,怎么了?干什么这么怨恨地看着我?”厉司城对视她的目光,又追问道。
叶小婉别过头去,把手机递给他,说:“你有条微信。”
厉司城接过来,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低头解锁,点开微信,看到了上面的话。
他立时明白,眉头一皱,冷声的问:“所以,你这是在怀疑我了?”
叶小婉扭头看他,“不是怀疑,就是想问一下,那人,是谁?”
“你想听我口中说出谁的名字?”厉司城眉头舒展开来,冷声一笑,似是和她赌气一般,“如果我说,那人就是何嘉勋,你是不是就会以为,他是我花钱找人害死的?”
叶小婉惊愣的看着他,想从他眼里看出他话里的真假,可他隐藏的很好,也是她笨,她没看出来。
“老公……”她舔了舔嘴唇,“你不要这么反问我好不好?我就想从你嘴里听一句真话。”
“在你心中,什么是真话?刚才你跑过来不就是想要质问我的吗?你认为的真话不早都在你心里了?”厉司城生气的说:“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叶小婉垂眸不敢看他,却又大方承认道:“老公,我承认,在看到微信那一瞬间,我确实想到你身上去了。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我应该相信你的。”
“你就这么相信我的?用怨恨眼神看着我?”厉司城白了她一眼,刚才她那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眼神,真的伤到他了。
他自嘲一笑,“我们的感情,还是比不上你们的少时情谊啊。孰真孰假,也不重要了,你愿意怎么想,随你便吧!”
厉司城又伤心,又气愤,摔门而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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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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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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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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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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