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大亮。

  塔达尔昨日右肩重伤,巫医给他及时治疗,并敷上了乌药。

  可他因右肩失血过多,又长时间策马回营,导致气血亏空严重。

  是以,天光大亮之际,塔达尔也依旧毫无清醒的征兆。

  照顾他的侍女,昨夜一夜未眠地为塔达尔擦汗。

  侍女见天光大亮,塔达尔毫无高热的迹象,便放心下来,端着一盆水走出了营帐倒掉。

  她刚掀开帐帘,就看着一队人马慌慌张张地往西边跑。

  嘴里还发出一阵急切的声音。

  “快!快去!”

  侍女看着一队人跑远的背影,心中有些纳闷,但她也没有多思多虑,将木盆里的水泼洒在地,就掀开帐帘继续回去照顾塔达尔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负责看管粮食的隆巴斯,大清早就被手下,慌慌张张地带到存放军械的大营帐。

  他心中恼怒之意腾然升起,要是没有什么大事,他定要慌张到说不出话的人好看!

  可就当他喊出这句话后,营帐帐帘突然被掀开了。

  透过刺眼的强光,隆巴斯不得不眯起眼睛,待他看清楚军械大帐里面的景象,不由得让他脚底一软。

  隆巴斯身材魁梧,一只拳头打死一匹狼不在话下,可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他感到了害怕。

  原本营帐里该堆的满满当当的军械武器,全都消失不见了!

  而里面竟然躺着数十具,瞪大双眼,死样惨状的尸体。

  隆巴斯为了弄清楚状况,抬步往存放军械的大营里走,越走近便越让他心底发寒。

  只因眼前的尸体,竟然是都是他安排在营帐里驻守的士兵。

  士兵流淌的鲜血,踩在脚底下黏糊糊的,隆巴斯却丝毫感觉不到。

  他像是被猛然惊醒了,连忙跑去查看旁边七个存放粮食的大营帐。

  如他所料,营帐里早就空空如也,什么都不剩。

  任凭隆巴斯在战场上骁勇,可面对七个大营的粮食和一个大营的军械,都在一夜之间被盗走,他的血都凉了。

  此事重大,不可耽搁。

  隆巴斯在心中暗骂一句,却也不敢知情不报。

  他吩咐旁边一个士兵道,“把昨夜巡防的士兵,全部叫到大王子的营帐外,听候发落!”

  “是!”

  隆巴斯快步奔向塔达尔的营帐,当他出现在塔达尔的营帐外,却被守卫的士兵告知,大王子还在昏睡。

  得此消息,隆巴斯一个八尺大汉,都急出了如雨滴般大小的汗珠。

  粮食和军械失窃的消息,隆巴斯不能告知通报的士兵,便也只能冒着被剁碎喂鹰的风险,贸然闯进大王子的营帐。

  他刚闯进营帐,还没等看清里面的人,就被一阵呵斥。

  “隆巴斯你敢闯进大王子的大帐,是想死了?”

  说话的是大王子的亲信,扎木。

  隆巴斯向来与扎木水火不容,芝麻大点的小事都会闹大,可今日不同,他没工夫跟扎木废话。

  直接说明来意,“扎木,告诉大王子,粮食和铁器在昨夜全部被盗。”

  扎木听到隆巴斯的话,眼神立马转变。他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向前走了两步。

  他与隆巴斯虽然不合,但也知道隆巴斯,不敢在此等大事上说假话。

  两人在营帐里闹出的动静太大,原本昏睡的塔达尔,也被他们两人的对话吵醒。

  侍女快步走到两人中央,“大王子吩咐,请两位大人前去问话。”

  塔达尔面色苍白,唇色也像是染了层白霜,他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怎么回事?”

  隆巴斯,道,“大王子,昨夜八个营帐里面的粮食和兵器全部被盗。”

  塔达尔刚清醒就得知粮食和兵器被盗,他本就是一个易怒的性子,怒火攻心,便忍不住急促地咳嗽起来。

  侍女在塔达尔身边伺候多年,听闻咳嗽声便出手,拍打塔达尔的后背。

  停止咳嗽的塔达尔,原本惨白的脸色,竟然被气得有了一丝血色。

  他极具威严地开口道,“说!怎么回事?”

  隆巴斯解释了,他方才所见,道,“看守的士兵,全部都被斩杀在存放兵器的大帐里。”

  “昨夜巡防的士兵,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扎木的问题,也是塔达尔想问的话。

  隆巴斯道,“昨夜巡防的士兵,全部都在营帐外。”

  扎木得到了塔达尔眼神的示意,便快步冲出了营帐外,正当他想揪住一个士兵的后脖颈进营帐时。

  却看到两个汉子往他的方向奔来。

  去而复返。

  扎木便带着三个汉子,走进了塔达尔的大帐。

  塔达尔正想开口问话,突然其中两个汉子,扑腾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这下塔达尔才看清了两个汉子的面孔。

  “大王子。西边两百匹马,一夜之间全部不见了!”

  “大王子。军队圈养的牛羊,也在一夜之间不见了!”

  惊天消息接踵而来,塔达尔原本就身患重伤,当怒意达到了最顶峰,喉咙里的铁锈味喷涌而出。

  一口鲜血就喷洒在了薄被上。

  "大王子!”

  塔达尔吐血,在场的众人均发出焦急的声音。

  好在塔达尔此前的体魄强健,并没有因为接二连三的坏消息气倒。

  他喘着粗气,脑子迅速运转。

  在他看来,粮仓和兵器被盗,牛羊和骏马失窃,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么多的东西,想要在一夜之间搬空,需要的人马众多。

  没有动静,那真是活见鬼了!

  塔达尔靠在侍女的肩上,抬眸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几人,想要从他们身上看出破绽。

  可惜,丝毫不妥之处,他都未曾发现。

  倏然,他觉得有些好笑。

  他那好弟弟,居然在他重伤之时,跑到他的营地里抢马投粮!Χiυmъ.cοΜ

  塔达尔带血的嘴角勾勒勾,露出一个邪性的笑容。

  跪在地上的人,个个都是肌肉结实的汉子,当他们看到塔达尔嘴角的笑,竟然觉得后背一凉。

  塔达尔向扎木找了招手,随即耳语了几句。

  扎木站直身子,深深地看了隆巴斯一眼,道,“都回去吧。”

  跪在地上的几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片刻后利落地站起身,退出了塔达尔的大帐。

  扎木跟着他们一同走出营帐,在帐帘落下的一刻,大声下令,“隆巴斯、阿米巴、克鲁,昨夜叛军,所带队伍一个不留,就地斩杀!”

  话音刚落,三人的头颅,就被聚集起来的士兵砍倒在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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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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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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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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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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