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上一次来,她才拒绝江寂没多久,两人的关系虽算不上剑拔弩张,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宋婉那时以为,她死都不会嫁给江寂的。
江寂见她出神,握住她的手,问道:“想什么呢?”
宋婉摇头,“没想什么。”
江寂与她十指相扣,“放心吧,母妃不会为难你的,相信本王。”
马车到了后宫门口,江寂把人扶下马车,领着宋婉进了沈贵妃殿中。
刚刚进殿,宋婉便闻见淡淡的沉香香气。江寂领着她往右边走,掀开了璀璨如星的琉璃珠帘,进了内殿。
沈贵妃正坐在窗牖边的贵妃榻上闭目养神,任由身边的女官给她按头。
宋婉悄悄瞧了一眼沈贵妃,还是忍不住赞叹,真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即便上了些年纪,可她们这些刚刚及笄不久的女子,也根本挡不住她丝毫光芒。Χiυmъ.cοΜ
江寂带着宋婉在沈贵妃身前行礼,“儿子给母妃请安,母妃福安。”
宋婉道:“新妇给母妃请安,母妃福安。”
沈贵妃睁开了双眸,满眼温柔地看向两人,“起来吧。”
江寂与宋婉两人异口同声道:“谢母妃。”
两人站起了身,殿中的宫娥端来了热茶,递给了宋婉。
宋婉又跪身下来给沈贵妃敬茶,“新妇给母妃敬茶,母妃请吃茶。”
沈贵妃接过,吃了一口,随后将茶杯放在一边,叫身边的女官给拿了一个棕漆的雕花盒子过来。
沈贵妃把盒子打开,拿出一支五尾烧蓝流苏凤凰金钗来,“这簪子本宫已经准备许久了,就盼着寂儿早些成婚,赠给他娶进门的新妇。”
她递给宋婉,“本宫喜欢你这孩子,聪慧有礼,端庄大方,与本宫的寂儿是正好相配。
寂儿这孩子,有时候是少了些分寸,但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你如今嫁给他做王妃,可要为他多多绵延子嗣。”
宋婉接过金钗,“多谢母妃,儿媳会的。”
沈贵妃拂手道:“你们两口子,就先回府吧,本宫也不留你们在这宫里午饭了,回去多关起门来滚榻,多生几个孩子。”
宋婉耳垂红得滴血。
江寂顺势搂过宋婉的腰,“儿子会的。”
两人在沈贵妃面前行过礼后,出了大殿,往宫道而去。
两人上了马车,江寂坐在宋婉身旁,握住她的手,“本王没骗你吧,说了母妃很喜欢你的。”
宋婉心里可是门儿清,沈贵妃或许是喜欢她,但绝对没有江寂的多,甚至她还有爱屋及乌的可能,“是因为母妃太疼爱你,所以现在才这么疼爱我。”
她甚至觉得,沈贵妃疼爱江寂,超过了越王。
江寂在她耳旁道:“婉婉,你也是值得被人喜欢的,别妄自菲薄。”
**
下午,天色阴沉,天空飘着细碎的雪花。
宋婉坐在卧房里的窗边,翻看着江寂府中的账簿。她发现府中除了日常的开销以外,也没什么好大的开销。目前最大的一部分,是江寂日常使的银子。
银子也不多,宋婉也不过问他花在哪儿了。
卧房里的地龙烧得很暖,宋婉也没披狐裘,身上就穿了一件襦裙。她正与桂嬷嬷商量着明日回门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就听见外面一阵吵闹。
“乖徒弟,能不能对你师父好点,别这么抠搜,为师就看一眼,与她说说话,还不行吗?”
江寂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不行!你不是见过了?那还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看一眼,让开!”
宋婉见江寂与一男子吵得那么厉害,起身走至门口,直接打开了房门。
解灵玉正好与宋婉对上。
江寂立即挡在宋婉身前,与解灵玉道:“看到了吧?行了,回去吧!”
江寂把宋婉挡得严实,宋婉只能看见江寂宽厚的肩背,那像是一座不可跨越的大山,将她的视线完完全全囚在他脊背上,哪里也看不见了。
她推了一下江寂,“让开,六郎。”
江寂转身,垂眸看她,将人搂在怀里,“真没什么好看的。”
宋婉从他怀中探出个头来,看向了解灵玉,眉头蹙了蹙,觉得此男子皮肤也太白了,虽有些血气,但还是带着妖异的苍白。
“你是?”
解灵玉笑得温柔似水,连语气都放得很轻,“我是王爷的师父。”
“师父?”宋婉疑惑地看向江寂,“他是你的什么师父?”
江寂面不改色道:“他是教本王玩骰子的师父,他的骰子是金陵之最,本王向他学了两月,如今去赌场,那是百赌百赢。”
宋婉有些不信,瞧男子的气质,根本不像常年玩骰子赌钱的,反倒像是练功,练得入了邪的。
她想从江寂怀里出来,江寂却不让,她就掐江寂腰间的软肉。
早就亲密交融过的身体,最是了解对方的弱点,江寂腰间的软肉是他全身最为敏感之处,只要稍稍用力,他就会疼得厉害。
江寂不得不放开宋婉。
宋婉看向解灵玉,“那师父也教教我如何?我也挺想学的,日后六郎要是被废了,我们夫妻两口也能有个谋生的手艺。”
解灵玉:“...”
她好聪明,不光没糊弄过去不说,还被她一眼看穿。
江寂就知道瞒不过宋婉,就解灵玉那模样,就不像是教他玩骰子的,当下只能与宋婉说实话,“他是教本王练拳脚的。”
宋婉面上立马带起笑意,“六郎这是准备发愤图强,打算建功名了?”
“不是。”江寂面上愠怒,“那侪王的世子霍殇猖狂无理,挑衅本王,本王与他较量了一番,结果本王不敌,被他揍了好几拳。本王从那日起就想着一定要练好功夫,超过他,给揍回来。”
宋婉关心地问道:“他揍你哪儿了?还疼不疼?”
江寂说得认真,“疼,当然疼,现在还疼呢,那侪王世子仗着功夫比本王好,就欺负本王,婉婉,本王可惨可惨了。”
宋婉捧着他的脸,一脸心疼,“下次碰见他,我一定替六郎多损他几句,就当为六郎报仇了。”
江寂俯身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还是婉婉待本王最好。”
解灵玉看见二人你侬我侬,当下道:“你俩能不能进屋再腻歪,这儿还站着一个大活人呢。”
江寂抱着宋婉进了屋,与他道:“那行啊,我们进屋腻歪。”
解灵玉:“...”
江寂把宋婉打横抱起来,往内室里进,桂嬷嬷见此,忙行礼退出了卧房。
两人坐在了窗边,宋婉道:“干嘛和侪王世子争执,你本来就不敌他,退一步不就好了,为何还要和他打呢?”
江寂见宋婉蹙着眉头,操心自己这些烂事的样子,心下动容,大掌不由地开始往宋婉衣襟的缝隙里钻。
触手,一片柔软。
江寂当下嗓音都暗哑了好几分,在她耳边道:“婉婉也知道,本王身上有个京兆府尹的官职,霍殇老爹回来前,上面的人要本王修补金陵大街,霍殇先行回金陵,见着本王带下属施工,冷嘲热讽说本王是填坑的。
婉婉你知道,本王向来最乖了,绝不先惹祸事的。而他只是个世子,本王好歹个王爷,他不光不敬不说,还羞辱本王,本王当然气不过,就和他打了起来。
当时啊...本王胸口那是一片淤青,为了怕婉婉担心,本王都没与婉婉说这事。
婉婉你看,本王多爱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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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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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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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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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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