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病了好几日,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管是大病小病,人总归是蔫蔫的,没什么精气神,这会儿她已经连着打了几个哈欠想要寝睡。
江寂今晚不打算走,于是起身褪去了外衫,睡在宋婉身侧。
宋婉知道赶不走他,也没出声言语,谁知江寂把白色的绸衣也脱了,裸露出健硕的上半身。
宋婉脸颊绯红起来,连着耳根都红透了,“你...你怎么把衣服全脱了,你快穿上。”
江寂从容地躺下了身,斜睨着宋婉,眸中含笑,“你又不是没见过。”
说罢,他拉过宋婉躺在他怀中,睡在他臂弯里,右手扯过衾被盖在两人身上,“这样睡一会儿就暖和了。”
宋婉枕着江寂的手臂,觉得比枕着谷枕要舒服得多,江寂身子也暖,像个大暖炉,连着她的身子也暖得快。
若她一人寝睡,恐怕要到半夜身子才能暖起来。
江寂垂眸看她,“日后你嫁给了本王,冬日夜里就再也不会冷。”
宋婉阖上双眸,轻轻嗯了一声。
这声虽轻,可落在江寂心里却重。
他好开心,以往他说这些话,宋婉都是冷情冷语的拒绝,可现在不同,宋婉会温柔地答应他。
江寂在她耳边道:“睡吧婉婉,好梦。”
外间雨声不断,倒也极好入眠。宋婉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江寂见她睡着了,这才闭上双眸睡去。
次日天明时分,小雨已经停了,初升的暖日正温和地照射着金陵各个角落,似乎将昨夜落雨时的寒气驱退了不少。
宋婉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江寂的身影了,喜儿从屋外端着盆热水进来,“姑娘醒了,王爷说他还有些事要处理,所以就先走了,晚间再来看姑娘。”
宋婉拿着热帕子洗了脸,想着江寂如今任了官,倒与之前不同了。
她洗漱过后没多久,月修竹便来了,给宋婉诊了脉,“宋姑娘身体里还有稍许寒气,我开一副方子姑娘吃下去就会没事的,只是这咳嗽,院子里的秋梨结得不错,宋姑娘可摘些梨与冰糖一块儿煮了,外加了红枣枸杞,吃上五六日,这咳嗽也就止住了。”
宋婉道:“多谢月大夫。”
月修竹道:“宋姑娘不必言谢,这是奴才的本分。”
喜儿听这话,在一旁可乐开了花儿。
月大夫这话的意思,可不就是把姑娘当作主母了,至于这称呼还没改,也就差一场王爷与姑娘的婚礼了。
喜儿送月修竹到了门口,回院中时,立即去给宋婉熬药煮冰糖雪梨。
宋婉在屋子里闷得很,索性在水廊走走。她现在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困在这里,与喜儿、江寂说说话。
天气是愈发凉了,阵阵微冷的风刮来让宋婉直打了个冷摆子。
裕昌王府来了个丫鬟,手里拿着两件新做好的狐裘递给了宋婉,“宋姑娘福安,这是王爷吩咐给宋姑娘送来的东西。”
宋婉看着崭新雪白软糯的狐裘,也没拒绝,浅笑着收下了。这秋日里就这样冷,若有狐裘,她确实能好过些。
午后,暖日被浓黑的云层所遮盖,晴朗明媚的天一下阴沉了不少。
宋婉刚刚喝了药,脑子昏昏沉沉的,这会儿上榻睡去了。
江寂来时宋婉还在熟睡,他也没吵醒她,而是守在屋内,还叫凌刀备了兽金炭。
炭火没一会儿就燃得旺,整个屋子里都暖了起来。
宋婉醒来时,江寂正坐在榻边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宋婉起了身,“你来多久了?”
“半个时辰,见你睡得香,就没吵你。”
宋婉见着屋中四脚螭金兽铜炉中的炭火,“难怪我觉得身子暖。”
江寂握住她手道:“是这炭火暖还是本王更暖?”
宋婉忍俊不禁,“你问的这是什么话。”
江寂拿过一旁的狐裘给她披上,带着宋婉出了屋。凌刀正与喜儿在院中一起摘梨,此时正是凌刀讨喜儿欢喜的时候,只见他一个飞身上去,一手摘一个,还摘的都是最金黄最硕大的。Χiυmъ.cοΜ
喜儿见此,笑着道:“凌侍卫真厉害。”
凌刀羞红了耳根,“喜儿姐姐也厉害,要不,我再摘两个?”
喜儿道:“不用了,这两个已经够我家姑娘吃了,明日再摘吧,我家姑娘吃新鲜的最好。”
宋婉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抬眸看着身旁的江寂。
江寂道:“婉婉放心,我家凌刀是老实人,会对你的心头肉好的。”
宋婉道:“跟着你常年出入花街柳巷,能是老实人?”
江寂眉心一皱,“你不也跟着本王了?”
宋婉转身往后院走,“我是被你缠得没办法了。”
江寂上前从背后一把抱住她的身子,在她耳旁道:“你这话可说的没良心。”
宋婉道:“那你要我说什么?”
江寂道:“说你喜欢本王。”
宋婉摇头道:“我不说。”
江寂就把人打横抱起来,威胁道:“说不说,不说就立刻洞房,让你明年这个时候就当娘。”
宋婉无奈,失笑道:“你真是个无赖。”
江寂抱着她往后院走,面色言语正经道:“这两日本王有些忙,或许不能每日都来看你了,你自己乖乖喝药,别嫌苦不喝,要本王来时你还没好,你知道本王会怎么罚你。”
宋婉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后院金黄的菊开得很不错,虽菊花没有香味还有股淡淡的清苦味,但金黄的花朵开得饱满倒也很是好看。
江寂陪宋婉赏了会儿菊,便陪着她回屋喝药。她手上的伤还未好全,虽有些已落了痂,但那块儿的皮肉还鲜红鲜红的,看着让人格外心疼。
“记得好好抹药,要是雪玉膏没了,本王再给你拿。”
宋婉道:“你不用担心,我过些时日就会好的。”
江寂在她侧脸亲了一口,“你最好说到做到。”
江寂起身离开了,宋婉也没送他,外面又刮起了微风,宋婉还有些怕风,便留在了屋内。
喜儿道:“奴婢午时在厨房做午饭,厨房离外面街道近,听着外面人声鼎沸,奴婢觉得最近金陵定有大事发生。”
宋婉拿着汤药一口饮尽,后又拿了块儿蜜饯塞在嘴里,“不久便是官家寿辰,金陵自然热闹非凡。”
喜儿道:“原来如此,难怪王爷忙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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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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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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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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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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