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把她传来房中说话。
今日微风徐徐,院中的杏花开得不错,空气中都是淡淡的杏花清香。
元氏给宋婉泡了一杯雨前龙井,让她尝尝。
宋婉浅抿了一口,赞道:“很清香。”
元氏素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与裕昌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与我讲你与他只是朋友。”
“孙女是不会与裕昌王在一处的,祖母放心,您说过的话孙女一直记着。”
“你记得就好,皇家的人咱们无福高攀,更何况裕昌王常年流连花街柳巷,你要对他动了心思,只怕日后有的苦头吃。”
宋婉点头,“孙女知道的。”
元氏的做事利落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这会儿道:“你和他从今天开始就立即断了,日后绝不能往来,像他那样的人,见怪了青楼瓦舍里主动妩媚的妓子。
如今见你这般自矜守礼的闺阁姑娘,也就图个新鲜,到手了觉得乏味之时,又去青楼里找那些妓子去了。
若你与他婚成了,还大个肚子,你生产之时他还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你惨不惨。”
宋婉贝齿咬了咬下唇,祖母说的是对的,但她不知怎的,心里就是难过。
祖母是过来人,见过的不少,江寂红颜知己颇多,更是花楼柳巷的常客,爱他形同自焚。
她早就知道江寂对她可能就是图个新鲜,可他不过对她图个新鲜,那次陡坡为何不顾性命也要跳下来救她。
闺中女子又非只她一个。
她真看不透江寂的心。
“婉婉,你可别被裕昌王的相貌迷了去,生得俊美,若是人品不好,日后你可是要吃大苦头的。
你和他来往的时日还不多,现在还好断。这些日子你也不能出府,就待在桃苑将他忘了。”
宋婉垂下眼帘,眼底难掩疼痛,“祖母放心,我会把他忘了的。”
“你也别太难过,你就这点岁数,才见过几个人。裕昌王不好,以后自有好的。”
“是。”
“你且回屋好好休息吧。”
宋婉在元氏身前行了个礼,回了桃苑。
喜儿见宋婉面色不好看,关心地问道:“姑娘是怎么了?老夫人斥责您了?”
宋婉摇头,“祖母舍不得斥责我,只是与我讲了些贴心的话。”
“什么贴心话让姑娘看起来这么难过?”
宋婉坐到窗边,没回答喜儿,只是与她讲,“日后裕昌王府送来的东西统统不收,凌刀若送来,你也不能接。”
“姑娘是打算真的不和裕昌王往来了?”
宋婉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总归是没有缘分,就这样吧,早晚是要断的。”
喜儿道:“瞧着姑娘也是不舍的。”
“哪有什么舍不舍的,原本就不该纠缠。”
天色将黑未黑之时,凌刀提着食盒到了后门处,喜儿正等在门口。
“喜儿姐姐久等了,今日王爷让厨房炖了鸽子汤,刚刚打下来的野鸽子,汤鲜得很。”
喜儿道:“凌侍卫,我们家姑娘说日后别再送东西来了,她不会再吃了。”
“什么意思?”凌刀不解。
“这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我们家姑娘再也不会见王爷了,两人就当没认识过,可明白?”
凌刀道:“我们家王爷对宋姑娘一心一意,百般呵护,宋姑娘病重王爷更是深夜带着大夫前来医治,如今你们家姑娘痊愈了,就甩了王爷不认人了?”
“我们家姑娘自有她的难处,王爷救了她的性命,她自然是感激王爷的。
这汤....我不会再收了,王爷身份尊贵,身边不会缺女人的。”
凌刀激动道:“王爷心里就喜欢宋姑娘,宋姑娘要铁了心不见他,王爷岂不是要疯了。”
喜儿道:“你让王爷把我们家姑娘忘了吧,再纠缠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她转身进了后门,将门给关上了。
凌刀急得团团转,但喜儿已经进了府,他也只得提着食盒纵马回去。
江寂正在书房里研究棋谱,见着凌刀回来,“听说素芳斋的桃花姬最补气血,你明日去买几盒,送到宋府给婉婉。”
凌刀见江寂如此挂心着宋婉,一时有些话都无法说出口。
但这些话是不得不说的。
“王爷,宋姑娘说....说她再也不见您了。”
“什么?”
“宋姑娘说再也不见您了,今日她就没让喜儿收您送的汤,还让喜儿说日后再也不会见您,要与您彻底断了,就当没相识过,此后就是陌生人。”
“她好端端的为何会不见本王?”江寂不信,他又没犯错惹她生气。
凌刀郑重道:“是真的,王爷。”
江寂攥紧了手中的棋子,“不可能,那天晚上都还好好的,她不会的,她不会和本王断的,本王不信。”
凌刀没出声,知道江寂绝对无法接受此事。
他跟在江寂身边这么多年,头回见他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
“宋姑娘是铁石心肠,王爷您就别捂了,捂不热的。”
江寂扔了手中的棋子,立即起身道:“本王去找她说个明白。”
“宋姑娘铁了心要跟您断,您现在去府中找她,您未必能见到她。”
凌刀话里的意思,是宋婉知道他可能会去找她,所以不会待在桃苑,而是与元氏待在一起。
江寂咬着后槽牙,“可本王总要知道为什么,本王不甘。”
“王爷去追问个究竟,也改变不了结果。”
江寂身子愣在原地,改变不了结果......
改变不了...
所以他梦寐以求的人,他挚爱的人,他永远也得不到。
宋婉不喜欢他。
不会爱他。
把他就这么抛弃了。
江寂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夜色逐渐黑得深沉,有人在榻上睡得香甜,有人却在榻上彻夜无眠。
江寂在榻上从天黑坐到天亮。
面上难掩悲伤与落寞。
那夜他还畅想着娶宋婉为妻,他们成婚那日定然百般热闹,王府之内张灯结彩,喜气连连。
他还想着日后他们儿孙绕膝,琴瑟和鸣,日日待在一处,定是百般幸福。
结果昨晚就给他一个当头棒喝。
宋婉,你心好狠。
书房的门被人打开,虞娘出现在房内,她至江寂跟前,“今日端午,宜用雄黄去毒蛇。”
江寂道:“本王都忘了,今日已经端午了。”m.χIùmЬ.CǒM
虞娘看向窗外,“瞧着今日天色不好,像有一场暴雨要下。端午节气,可好些年没下过暴雨了,主子,今日可要当心。”
“你还信这些?”
“天象素来玄乎,但偶尔信一信也没什么。”
江寂道:“夜宴尚早,陈裕应该还没进宫。”
“他虽没进宫,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陈平和陈蓁都死了,陈裕虽在朝上催张从破案,可是他的动静不该只是如此。”
“你是说他太静了?”
虞娘道:“是。”
“陈裕向来沉稳,是最能沉得住气的,他这样静,也不能说明什么。”
虞娘眉头蹙得深深的,“虽然如此,但主子今晚也定要小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江寂宋婉更新,第95章 难过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