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身边的人,

  祸从口出的道理难道还不明白?

  你如今也该记着些,别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取笑旁人的话,更要慎言,

  虽然处处不见得就是小人,但也不致遍地尽是君子,

  你一句两句,你图爽快,不放在心上,

  若是戳到别人痛处,少不得要被人记恨,

  没让你谨小慎微,但也别太张狂。”

  方才议论姚显扬的话,就很不合适。

  姚显扬好与不好是他的事,她们不该在背后说。

  更不该以此为乐,取笑。

  茯苓看她严肃,知道是真的动了气,低着头没再顶嘴,

  “小姐,我知道错了。”

  连翘没真要跟她生气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些话该对茯苓早早说清楚。

  见茯苓认错,她语气也缓和了,叮嘱一句,

  “往后,非议旁人的话,别再说。”

  不是少说,是别说。

  茯苓:“是。”

  连翘故意板起脸,

  “要是再想念叨别人,话到了嘴边,就把话咽回去。

  要是做不到,就罚你一日少吃一顿饭。”

  茯苓特了解小姐的心思,知道这是在给台阶,立马笑了,

  “小姐说的最对了,奴婢记下,往后再不会冲动说话了。”

  **

  扬州春光如许,景色和美,

  然而落入耳中的话却不尽是好听的。

  江边柳枝抽出嫩芽,连翘站在树下,先听了从旁边传来的声音。

  “这连家富贵,现在就剩连小姐一个人,要我说,将来连小姐肯定是要招赘婿的!”

  连翘听到话里提及了自己,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接着就有一个惊讶的声音接过了话,

  “赘婿!”

  “那可不!

  那么大的一份家业,姑娘家再怎么能干也难操持啊,还不得找男人来帮忙,

  连家可是咱们扬州有名的富商,如今连小姐还是皇上亲封的县主,

  这么光耀门楣的事,连小姐总不会下嫁吧!”

  “说的也是这么个理啊!”

  “诶呀,就是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能娶到人家!”

  “诶,前儿不是说连小姐有个表哥来了?

  还在连家门前闹过呢!

  这表亲本来就亲,你们说这会不会亲上加亲!”

  茯苓:“这群胡说八道烂舌头的,看我不过去撕了她们的嘴。”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

  “方才,你答应我什么来着?”

  茯苓:“……”

  连翘情绪不怎么好,

  “你能拦得了了一次,能拦得了两次,三次?

  还是说你能把扬州城人的嘴都给堵上!”

  茯苓知道小姐心情不好,但也想问问,

  “小姐不喜欢表少爷,那……戚大人呢?”

  毕竟……大人与表少爷可是很不同呢!

  连翘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随后,中肯地说了句,

  “大人很好。”

  茯苓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

  很好?

  最重要的,然后呢?

  连翘看出了茯苓眼中的期待,牵起一抹微笑,摇摇头,

  “旁的事情还没有想,

  我的情况,你最清楚不过,

  每天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旁的心思再想别的事。”

  这是实话,每天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去想儿女情长。

  再者,她现在还在孝期,并不适合想那些。

  还是多收收心吧。

  **

  客栈里,姚显扬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邹氏一看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肯定是没成。

  可邹氏不肯放弃。

  原先连家就有钱,在圣旨到了连家,得知连翘被封为县主后,邹氏不会放弃这门亲事了。

  每每想到不计其数的钱财,再想到县主的头衔,邹氏就激动得不能自已,还忍不住问姚致和,

  “你说,连翘被皇上封为了县主,那咱们是不是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皇亲国戚?”

  姚致和听着邹氏的话,毫不留情地笑了。

  是对无知者赤果果的耻笑。

  一记对做白日梦的不屑和讥讽。

  姚致和:“在扬州待了这么多天了,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要是旁的事,就赶紧回去吧。”

  邹氏:“这就回去?”

  “不然呢?”姚致和跟她瞪着眼说话,“难不成你还准备一直住在这!”

  邹氏:“……”

  她确实想一直住在扬州。

  渝州虽好,但哪比得上扬州。

  但她也知道,这话不能当着姚致和的面说,她只能自个儿在心里悄悄盘算。

  她不跟他争。

  但她也有她的主意。

  邹氏得知儿子被拒绝,到了儿子房间里来训话。

  张口闭口就是埋怨,

  “你说说你,连个女人都搞不定,我生你这么儿子有什么用!”

  姚显扬被拒绝还不高兴呢。

  他整个人趴在床上。

  因为连翘的话,他整个心都碎了。

  “娘,您为什么总要骂我,表妹她不愿意我能有什么办法,

  今个儿表妹还生我气了,往后她肯定更不愿意理我了。”

  说完,还难过地吸了吸鼻子。

  邹氏无语,看着姚显扬一张憋屈的脸,差点要呕死,

  “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成器的儿子!”

  姚显扬在床上蹬蹬腿,自暴自弃地接话,

  “是啊,我不成器,我没本事,所以,表妹就是不肯喜欢我,

  今天表妹彻底恼了我,

  估摸着往后表妹再也不愿意见我了,

  现在您满意了吧!”

  邹氏看着儿子这副没骨气的样子,狠狠咬牙,

  “实在不行还有一个法子,就看你敢不敢了。”

  姚显扬一听,有些心动,眼睛跟着看过来,问,

  “什么方法?”

  邹氏把东西小心翼翼拿了出来。

  姚显扬看着邹氏紧张兮兮的模样,直觉认为那不是好东西。

  在邹氏看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谁知连翘一直都是油盐不进的状态,既然这样,那就干脆用些法子。

  连翘现在不肯应,等生米煮成熟饭,还会不应?

  只怕到那时,还得求着儿子娶她!

  姚显扬本来就没什么胆子,见了邹氏的模样,有些怕,

  “娘,这,这真的可以么?”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当初,若不是用了这一招,她也不能那么顺利地就嫁给姚致和。

  见儿子一副畏畏缩缩迟疑的模样,邹氏的脸直接拉下来,懒得再废话,把东西往姚显扬的手里一塞,琇書蛧

  “办法就这么一个,

  先前,你问过,我也帮你再探过话了,

  她是不肯嫁你的,

  你要是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连翘将来嫁给旁人,你就忍着,什么都别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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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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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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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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