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开宴还有一炷香左右的时候,楼司霜跟着德妃一前一后来到了金华殿。
刚踏入金华殿,楼司霜便感觉到有不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德妃转过头,步子顿了一下,眸光似有安抚之意。
楼司霜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德妃颔首,向自己位置上走去。
以主位为主,男女各分一边。
而每一边的位置,则按着官职的大小来排。
像是德妃,位置就在贵妃之下。而贵妃,则在皇后之下。
在来之前,德妃就告诉过楼司霜,她现在算是县主,在郡主之下的位置坐着就行。但如果不想太引人瞩目,往最边上坐最好。
左右不过过过人眼,意思意思就行了。
楼司霜找了个最下面且靠门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和砍一刀在灵海里交流。
而就在她落座后的下一秒,一直注意这边的夫人和小姐们低声议论了起来。
“那位姑娘很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坐到最下方的位置去了?是坐错了吗?”
“那位姑娘跟着德妃娘娘来的,想来和左相府沾点亲,应是左相府的远房亲戚。”
“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那位姑娘很貌美吗?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我一看就挪不开眼。”
“好看吗?丑死了。”白静安停留在一位妇人的面前,脸色阴沉,“右侍郎夫人有空找太医看看眼睛吧,别逮着个麻雀说是凤凰。”
白静安本就自带焦点,如今还是刻意提高了音量去说这句话,殿内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被白静安当众羞辱,王氏的脸唰一下白了,眼眶通红。
可偏偏只能只能受着,不能反击。
数落完王氏,白静安又扫了眼坐在角落处的女子,眸里的狠毒掩饰不住。
且让你短暂的乐呵吧,马上就是你的死期了!
白静安看向其余的夫人和小姐,唇角微勾:“你们不是猜测她是谁吗?我来告诉你们。”
“她啊,是一个村姑,还是个恬不知耻的村姑。仗着自己救了阿……镇北将军,就要让镇北将军娶她,镇北将军不想娶,她就以死来逼迫。”
白静安的话,让整个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皆是朝角落的方向看去。
她们倒要仔细看看那位厚颜无耻的女子是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的。
“居然是个村姑!亏得我还以为是哪家小姐!看来我也得找太医看看眼睛了,啊不,洗洗眼睛。”
“啧,果然人不可貌相,她怎么敢想镇北将军的啊,她的身份连给镇北将军提鞋都不配,太不要脸了,脸皮也太厚了。”
“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啊!镇北将军不可能喜欢那样的女子,静安公主才是镇北将军的心仪对象,她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一想到要和这种人待在一起,我就恶心想吐。”
……
白静安听着大家的议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在我的地盘,还想跟我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资本。
众小姐越骂越难听,声音越来越大,对于自家母亲的劝告,视若无睹。
反正天宁帝不在,各位皇子也不在,不担心形象被毁。
什么?你问德妃?德妃敢与静安公主作对吗?那必是不可能的。
静安公主可是天宁帝最宠爱的公主,德妃她要今后不想要天宁帝的宠爱了,那就说吧。
反正她们是做好了德妃不会出手的准备,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站着静安公主这边。
可事实,正如她们所想那样吗?
德妃听着底下的辱骂声,面目寒冷的开了口:“诸位,这是宫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诸位应是比本宫清楚吧。”
德妃的话,一字一句敲在了众人的心头。
众人一下息了声,同时心里震惊着德妃的举动。
谁不知后宫中德妃最好说话,几乎不发脾气的啊。可现在,德妃居然为了一个村姑而来数落她们,德妃是疯了吗?
“德妃娘娘,大家说的都是实话。娘娘这么维护一个村姑,莫不是娘娘与她是旧识?”说着,白静安掩怕笑了起来。
众人闻言,皆是倒吸了一口气。
这静安公主也太敢了吧,这话都敢说!
一个左相府的嫡女和一个村姑是旧识,这怎么可能啊!静安公主是摆明了要用这个来侮辱德妃,不仅如此,还羞辱左相府啊!
德妃冷笑了一声:“实话?本宫是不想让大家听信小人谗言,而去冤枉一个好姑娘罢了。”
德妃没有给白静安回应的时间,她扫了一眼底下的人,淡淡开口:“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诸位莫要被几个字而迷了眼睛。”
“若真好奇事情的真相,不如当面问问镇北将军。毕竟他才是当事人,不是么?”
白静安要被气炸了。
当场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话还未说出口,门外就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声音——
“圣上驾到!皇后驾到!”
众人闻言,皆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着来人行礼。
“参见圣上,参见皇后娘娘!”琇書網
天宁帝立于高位上,俯视着底下的人,道:“诸位请起。”
“谢圣上,谢娘娘。”众人齐声道。
“今日,是朕特意为我天宁的两位将军设的接风洗尘宴,主角是镇北将军、镇南将军,诸位可随意一点,也可当朕不存在。”天宁帝说道。
他举起一杯酒,对着殷罹和云嘉麒的方向,“两位将军受苦了,朕敬你们一杯。”
殷罹与云嘉麒站起身,举起手中的酒杯道:“在其位谋其职,是臣应该的。”
天宁帝大笑了一声,将杯中的酒饮尽:“好!不愧是我天宁的大将!”
说罢,天宁帝又将酒对向了在座的人:“朕也敬诸位一杯。”
众人惶恐站起身,皆道:“谢圣上。”
这一来回结束,旁边候着的太监走出来了一步,扯着鸭嗓子道:“宫宴——开始!”
这话刚落,门口便有一位位的宫女端着菜肴过来。
众人也趁此,向着那位“死而复生”的镇北将军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位镇北将军竟一改往常,不再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他的目光,一直在某个方向上,几乎不曾挪开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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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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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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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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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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