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着王氏的话,顺着王氏的视线看去。
对上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众人们皆有些疑惑。
蒋天浩?是蒋秀才家的那个蒋浩天吗?
也不怪他们认不出蒋天浩,蒋浩天八岁就去梧桐书院上学,现如今,已经上了快十年了吧?
这期间,蒋天浩几乎不回家,回家了也是待在家里面不出来,所以大家几乎没有见过蒋天浩。
对他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小时候胖嘟嘟的时候。
再看现在,除了五官平平,身子像个竹竿子似的,没有一点肉。
想到这,众人们更疑惑了。
蒋秀才可是对这个儿子寄托了很大的希望的,不应该会饿到他啊?
众人们在这边疑惑,那个被指着的当事人,则有了动作。
他的脸很白很小,整张脸被衣领子遮了大半。
在他仅露出来的半张脸上,只能看到他无波无澜的神色。
恍若一潭死水。
他的眼神阴恻恻的,看起来骇人的很。
在这般矛盾的神色中,他把衣领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了一整张脸。
他缓缓牵动了下嘴角,说出来的话像破锣声。
“你在问我?”蒋天浩指着自己,说道。
“不然?”王氏抬着下巴,说道。
蒋天浩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又沙哑。
离他近点的人,捂上了耳朵,面露痛苦。
这是什么声音啊?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难听的声音啊?
砍一刀虽然不在现场,但也能实时能到声音啊!
它连忙拿了团棉花塞进两只小猪耳朵里,并且还用两只小猪手捂上了自己的小猪耳朵。
【宿主,你让他别笑了啊!好吓人啊!】
我砍一刀在这里宣布,姬青的笑声可以暂排难听榜第二了。
这第一,非面前这个有病傻逼男莫属。
王氏听着他的笑声,眉头不自觉皱了皱。
显然,是被难听到了。
但她向来不是个讲究礼貌的人,她开口说道:“别笑了,难听死了,要把我今早吃的饭吐出来了。”
王氏的话,可谓是比难听还难听。
好歹也委婉一下啊!
但众人的心里也同时祈祷着,蒋天浩可以把笑声收住。Χiυmъ.cοΜ
也不知道是听了王氏的话,还是自己笑够了,蒋天浩停止了笑容。
他的眼神就像潮湿阴暗地的一条盘踞的毒蛇,让人心里发怵发寒发冷。
“真是够好笑的。”蒋天浩看着王氏,嘲弄了一声。
“凡事要讲究证据,你没有证据就断定是我做的,按照当朝律法,你得挨三十大板的板子。”
按理来说,是该王氏害怕的,毕竟这句话针对的是她。
但结果,是在场的村民们脸色大变,惨白了起来。
这这这……
这可不是单纯扯上县令老爷了啊!这是把皇帝大大大老爷扯出来了啊!
王氏斜眼看他,嗤笑了一声,刚想回答,就听得一道清冷的女声响了起来。
王氏看去,说话的人正是楼司霜。
她唇角微勾,言笑晏晏的说道:“蒋公子,您怕是记错了。”
这句“蒋公子”,让蒋天浩的神色微变。
眸底闪过了一丝狐疑,和雀跃。
这句“蒋公子”,确确实实叫进了他的心里。
特别是,还是一位如此美的女子叫出口的。
“你是?”蒋天浩问道。
他不相信这是楼霜。
尽管她们长得很像,但他还是不相信。
楼小虎终于有机会插话了。
他早就看这个男的不爽了,说话娘里娘气的,身上怪里怪气的。
真像个母蛇。
不过你要问他为啥是母蛇呢?
楼小虎的答案:因为他娘,加上他像暗地里搞偷袭的毒蛇。
总之,让他很不舒服。
“你真他喵不仅眼瞎,你还耳聋,你还活在这个世上干嘛呢?赶紧出门左转,那里有条河流,把脸埋在水里,早点去下面报告吧。”
楼小虎开口,就是绝美的现代话。
他没有给蒋天浩回答的机会,继续骂骂咧咧的说道:“你妹又蠢又傻,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想要当我姐夫的女人,我呸,真恶心。”
“还有你,别那个眼神看我姐,别恶心到我姐了。”
“哦的,也别问我我姐是谁,你不配知道,蒋老狗,啊不,蒋中狗。”
楼小虎对他的恶意,不是从今天开始的。
而是在很早之前,他想要猥亵自己姐姐的时候。
当时他还小,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等大一些之后,他才知道这个举动是什么。
但是他不敢说,一直埋在心里,怕这个会对自己姐姐造成阴影伤害。
而且这个事情,只有他和蒋天浩知道。
大概是他两三岁的时候,这个蒋中狗跑来自己家,说找姐姐有事,就进去了姐姐的房间。
当时他还在茅厕解手,听到声音后,他屁股都没来得及擦,就提起裤子跑进了房间里。
等他走到姐姐的房间门口时,这个蒋中狗正把手朝着姐姐的衣领子去伸。他虽然不懂这是要干嘛,但本能的反应,他冲了过去。
对着他的腿就是一咬。
可蒋中狗非但不逃离,反而还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揪着他的衣领子,说出了他能记一辈子的话。
他说:你姐姐很难受,需要我来解决解决。
说完,他就把自己往地上一放,继续重复着刚刚没有做完的动作。
他因为摔到地上,身上好痛,当场就哇哇哭了起来。
所幸,他误打误撞,把蒋中狗吓的离开了房间。
重新回想起来这件事,楼小虎的怒意已经冒到了头顶,双拳不自觉的握紧了起来。
胸膛不断起伏着。
一定!要告诉姐夫!
要让姐夫剁了他的手!炖汤给他自己喝!
蒋天浩听着面前的小胖孩儿这么骂自己,非但不生气,反而脸上还露出了很开心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就认真的听着楼小虎骂自己。
骂的越狠,他脸上的笑容就越深。
楼小虎后知后觉,立马停止了骂他的话,把目光看向了自己姐姐:“姐,那中狗有神经病,你去治治他。”
楼司霜听言,摸了摸楼小虎的脑袋,走到桌前给他倒了杯水。
“喝水吧。”
二人这般淡定,这让吃瓜群众们着急了起来。
倒是说正事啊!这太阳都要下山了,再不说的话,就要回家煮饭吃了。
楼司霜没有回答蒋天浩的上一句话,而是继续刚刚的话,说了下去。
“按照我朝律法,不问青红皂白诬陷他人,是不用挨板子的。但若是在公堂上,欺瞒官者,则打十五大板。”楼司霜的语速不急不缓,悠悠说道。
蒋天浩听言,面上闪过了一丝恼怒和尴尬之色。
但瞬间,消失了。
又回到了那副谁看谁不舒服的样子。
“是吗?那就是我记错了,”蒋天浩淡淡回着,并不在意自己说错的话,“所以,你们的证据呢?”
楼司霜看了王氏一眼,意思是问是自己来还是她来。
二人虽未用话来交流,但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王氏回看了过去,示意说:你来。
楼司霜站的有些累了,今天走了太多路了,脚有些酸。
她找来一张凳子,坐在上面,并且翘起了二郎腿。
在二人的位置上来看,楼司霜说话是需要抬起头的,而蒋天浩,则是居高临下看着楼司霜她的。
这么看着,在这气势上,楼司霜就落了一大截。
但真的是这般吗?
王氏看着站着的蒋天浩,再看着凳子上的娇娇女子,眼里闪过了欣赏。
不错,即使位置有所下风,但身上的气场,却将这一小短处掩盖了。
要问感觉最强烈的,还得数蒋天浩。
明明他是居高临下的,可为什么他不如楼司霜的气场呢?
在绝对的气场上,纵使刻意去保持一些动作,最终还是会无意识的变回去的。
就像蒋天浩一样,腰板越来越弯,眼神越来越飘忽。
不敢正视着楼司霜。
“证据?那可就简单了。”楼司霜抿了口茶,淡淡开口。
“你说你今天才回来的清水村是吧?”
“是,所以呢?”蒋天浩反问她。
“人证呢?带过来看看。”楼司霜不慌不忙说道。
蒋天浩嗤笑了一声,面目不见异色。
“可以,梧桐书院的先生可以为我作证。”
蒋天浩加重的“梧桐书院的先生”这几个字。
众人听到这句话,再次哗啦的议论了起来。
要知道蒋天浩能搬出“梧桐书院”,那就在很大的程度上证明了自己不在场的证据啊!
蒋天浩听着他们言语,并没有情绪的变化。
砍一刀看着,眸子深了深。
【宿主,这个蒋天浩的段位稍微高一点,他有点脑子,沉得住气。】
楼司霜“恩”了一声:‘是,但也就有指甲盖那丁脑子。’
“不用,太浪费时间了,这个我信你。”楼司霜说。
这句话,倒是把蒋天浩给怔住了。
显然,他没有料到楼司霜会这么说,他已经做好准备去书院请夫子了。
"所以?"蒋天浩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说说你昨天一天在哪里,干嘛了,还有今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楼司霜说。
其实她有个更快的办法,但对他来说,这太痛快了。
对猫来说,对待将死的老鼠,得留着慢慢玩,才有意思。
“昨天下课后,我便回到了房间,开始看书和做夫子布置下来的作业,中途去吃了晚饭,继续回到房间看书。今天卯时,花钱雇的驴车回来的清水村。”
“至于这人证,昨天一天的行程,梧桐书院的学生梁超可以为我作证,今天的人证,可去镇口找姓柳的驴夫,来为我作证。”
蒋天浩语速不紧不慢,吐字清晰且有条理。
每一句话,都说在了点上,没有一句废话。
“好。”楼司霜的笑意更深了。
蒋天浩险些看呆了。
面前的女子,肤如凝脂,五官精致完美。
特别是那半开半合的红唇,更是叫人……
心猿意马。
想着几年前的事情,蒋天浩的眸底闪过一分烦躁。
他看了眼楼小虎,目色像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一样。
如果当年这个小孩没进来,自己可能就到手了吧?
“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父亲的身体还好吗?”楼司霜眉目温柔,言语轻轻。
像极了江南春三月的清风。
蒋天浩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啊”了一声。
这个问题,太奇怪了,太莫名其妙了。
蒋天浩拿不准她的意思,在心里想了好几秒,才回道:“一直都挺好的,怎么?”
只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底气明显没有那么足了。
在沉默的期间,蒋天浩细细把刚刚和她的对话捋了几遍,在捋到第五遍的时候,他的心猛然一跳。
抬着震惊的神色,无意识地向楼司霜看去。
正好对上了她似笑非笑的目色。
他心里大叫了一道“不好”。
上当了!
【宿主宿主!他慌了!哈哈哈!】
砍一刀虽听不懂他们的谈话,但是它眼睛好使啊。
加上它一直看着他,就是他眼睛眨了几下,它都能说得出来。
‘淡定,咱们是见过世面的人。’楼司霜说道。
楼司霜和砍一刀这不到三秒的互动中,门口处又进来了一个人。
来人正是江民。
他气喘吁吁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着楼司霜。
开口就是:“楼丫头,你没事吧?没把你怎么样吧?”
这光明正大的偏爱,让楼小虎的脸上瞬间布满了笑意。
嘿嘿,不愧是我楼小虎的姐姐,真是人见人爱,鬼剑诡爱,花见车爆胎呀!
是这么说吧?姐姐是这么教的吧?自己没说错吧?
楼司霜看着火急火燎赶过来的江民,把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
她把倒好的茶,放到江民的手里,摇了下头。
语气温然软糯:“没有的,谢谢江爷爷的担心。”
“不过,江爷爷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一件事情想拜托江爷爷。”
江民没用帕子,但接过了她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他说道:“可以啊楼丫头,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啊?”
楼司霜笑了笑,说道:“江爷爷,烦请你找人去请一下蒋天浩的父亲过来,就说……”
说到这里的时候,楼司霜顿了顿。
眼里浮现着戏谑的意味。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一直盯着这边的蒋天浩,缓缓说道:“就说有一起凶杀案,和他有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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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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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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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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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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