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子按照丹枫教的,绷带准备了很多,止血棉球也准备好了,手术刀是上次缴获的,丹枫说锋利程度比她自己用的那一把还要好,酒精现成的,瑛子还专门给飞跃铺了一张毛毯在绿油油的草地上。
飞跃躺在草地上,上衣的军装已经被扒掉了,肚子上的绷带猛子正在一道又一道小心翼翼地拆着,紧张得飞跃闭着眼睛,咬着嘴唇,好像马上要上刑场就义赴死一样。
月松点上一支烟,坐在飞跃身边,拿着一根亲自用刀削得干干净净的棍子,扒开飞跃的嘴巴,说:“死不了的,瞧你个怂样,就差跟咱们家过年时杀的那头猪一样嚎叫了,来,把棍子含着,没麻药的,痛就咬棍子,可别把舌头咬掉了,那以后可就成了哑巴飞跃了,哑巴飞跃就娶不到瑛子这样漂亮的姑娘了。”m.χIùmЬ.CǒM
“哎,又往我身上扯,你是不是就觉着我嫁不出去了还是怎么的?”瑛子正在给猛子帮忙。
“你也是,听不明白个好赖话,我这不是安慰人家小孩子吗?你是大姐姐了,你看看猛子紧张的,赶紧给猛子擦擦汗,你要是真的嫁不出去了也没关系,这不还有我可以捡漏吗,别担心,哦!”月松给飞跃嘴巴里塞完了棍子,悠闲地在一边抽烟,说闲话。
“队长,我开始了?”猛子看着月松问。
“这会儿你是军医,我无权干涉你什么时候动手,不过你要是不想飞跃在你下刀之前就吓死掉,我建议你还是赶紧快刀斩乱麻,干了再说,早死早脱胎。”
“你呀,没事儿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狗嘴吐不出象牙,说话嘴巴就每个把门儿的。”瑛子又开始数落起月松来。
飞跃听着听着忍耐不住了,从嘴巴里把棍子拿出来,说:“猛子,快动手吧,你想让我出几身汗啊?”
“你闭嘴,棍子含上。”月松又把棍子塞进了飞跃的嘴巴里。
飞跃老老实实地喊着棍子躺在毛毯上,闭上眼睛等着受刑呢。
“别紧张,兰护士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一步步去做,这会儿你就别把飞跃当人,就当是一头会叫唤的猪。”瑛子安慰着猛子。
“哈哈,你那嘴里也吐不出什么牙啊,飞跃猪猪,准备好叫唤了没有?屠夫准备下刀了啊!”月松在一边搞气氛呢。
飞跃紧闭着双眼,努力地点点头。
“猛子,我命令你,下刀。”月松指着猛子说。
“是。”猛子一咬牙,一狠心,手术刀在飞跃地肚皮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嗯——”飞跃叫唤了一声,不过马上就忍住了。
“哎,这个可以,飞跃是马上就要娶媳妇儿的大男人了,大男人就得能忍,忍着点儿啊,马上就好。”月松摸着飞跃的额头,安慰着他。
“擦血,擦血。”
猛子说着,瑛子赶紧用棉球不断地擦着往外冒的鲜血。猛子手里拿着镊子,慢慢撑开飞跃的肚皮,马上就看见了飞跃的肠子了,瑛子立马就把脸扭了过去。
猛子强忍着不适,睁大眼睛在飞跃盘结的肠子里寻找子弹,还好,很快就找到了,猛子用夹子夹住子弹,取了出来,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
“子弹都取出来了,还不赶紧缝合肚皮?你想让飞跃的肚皮多喝点凉风啊?”月松说。
“不对啊,队长。”猛子说。
“怎么不对了?”月松问。
“王吧盒子威力虽然不像咱们的驳壳枪那么大,但是子弹穿过肚皮,打到肠子上,没有碰到骨头之类的硬物,怎么变形了呢,而且还这么浅?”猛子还在研究着呢。
“快缝上吧,还在流血呢。”瑛子催着猛子。
“别,别别,等等。”月松连忙检查飞跃的军装上衣,果然,第四粒扣子没了,“子弹是打中了扣子,扣子被打碎之后才穿过飞跃的肚皮的,你赶紧检查一下飞跃的肚皮里有没有扣子的碎片。”
“我就是担心这个。”猛子把子弹扔到一边,睁大眼睛在飞跃的肚子里找着找着,还真找到了两小块扣子的碎片。
可是这个过程中,月松看见飞跃的脸上不断抽搐着,也能深切地体会到飞跃的痛苦了。
“好了没有?”月松问猛子。
“我再看看,听兰护士说过,哪怕是一点点碎片残留在体内,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发言溃烂,那样就很难治疗了,飞跃,忍着点儿啊,忍着点儿。”猛子说着,又找到了一点点碎片,“哎呀,这下子差不多了,瑛子,缝针给我。”
“哦,给给。”瑛子赶紧把早搁在一边的针线递给了猛子,然后扭过脸去了。
缝合猛子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也很熟练,很顺利,弄完了之后,又再次用酒精棉球给飞跃的肚皮消了毒,这才开始用绷带缠了起来。
月松用手轻轻拍了拍飞跃紧绷着的脸蛋,取出飞跃嘴巴中的棍子,说:“好了,好了,猛子做的不错,飞跃表现上佳,本次肚皮里取子弹手术圆满完成,瑛子,从现在开始,部队由你负责指挥。”
“我指挥?你干啥去啊?”瑛子不解地问道。
“我干啥,飞跃还得歇会儿,我也一夜没合眼了,我得找个安静的地儿,迷糊会儿去。”月松说着,起身提着狙击步枪,往前面走着。
“部队原地休整啊?”瑛子问。
“那要不还能咋地?”月松懒洋洋地说。
“你不怕桥头镇的鬼子来这边搜索啊,这儿可距离桥头镇不远。”瑛子说。
“这儿距离腾冲也不远呢,桥头镇的鬼子军官这会儿还不知道该怎么向老鬼子臧重康美交代呢,哪儿有功夫来搜索我们,再说了,昨晚我们已经把他打怕了,就他手下剩下的残兵残将,我就是美美地睡觉,有你瑛子中校指挥,只要他敢来,你照样把他打趴下。”月松说着回头望了一眼瑛子。
“你就这么相信我啊?”瑛子问。
“昨晚你表现不错,这阵子你表现都很好。”月松说,“鸣鹤,过来给老子放哨,别没死在鬼子手里,被瑛子给睡梦中割喉了,我可不想当张飞,张飞好歹还是个男人睡梦中割喉的,我要是被一个小女人睡梦中割喉了,传出去,有损我的一世英名啊,哈哈。”
“是,保证完成任务。”鸣鹤提着轻机枪跟着月松走,还回头看和瑛子“嘿嘿”地笑了笑。
“切,以为自己多香的饽饽,弄死你还不脏了我的手啊。”瑛子不屑地说完,帮着猛子收拾东西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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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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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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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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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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