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絮靠在房门上笑意连连的望着他,温声说:“小道长,你好像还未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叫离芜,你呢?”
她现在不可能说自己叫商絮,万一她家小夫君知道妖王的名字,她不就又暴露了。
离芜……
时清遇在心底叫出这两个字,顿了顿后他道:“时清遇。”
……
次日,晌午。
两道身影距离时府邸的位置越来越近,苏又又身边丫鬟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
面色挣扎片刻后,她劝告道:“小姐,咱们瞒着老爷夫人他们独自来时府,若是被他们知晓后,您可能会被禁足的。”
苏又又不满的瞪她:“你不说,我不说,他们如何能知道?”
见丫鬟还想劝阻,她不耐烦打断她:“行了,你要是害怕的话,自己先回去,反正我今日是定要见清遇哥哥一面。”
丫鬟倔犟道:“奴……奴婢,不回去。”
苏又又高兴的拍了拍她肩膀:“放心,不会被他们发现的,你小姐我做事是有规划的,怎么能让他们发现,走,跟我进去。”
丫鬟无奈,不再劝阻她,看着她敲响时府大门,心底不由得有些抱怨时清遇,都怪他,要是不他,他们家小姐怎么可能会偷跑出来!
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了,下人见是苏又又,自己同样也听闻自家小公子的前去上门退婚一事,现如今是让人进来不是,不让人进来也不是。
他道:“苏小姐,您先等候片刻,我去通报老爷和夫人。”
苏又又那双漂亮的眼眸微微瞪大,以往她过来可以直接进去,哪儿需要去通报时伯父时伯母!
不过,即便她内心再怎么气,脸上丝毫不显露一分,笑得很是礼貌,说了声好后站在大门外安静等着。
没多久,时母急匆匆的过来,温柔的牵着她进府,边走边说:“又又,时伯母没想到下人会让你先在府外等候,你下次来跟以往一样,直接进来,不必在外面等着。”
苏又又点了点头,“又又明白,时伯母,我今日前来是想见见清遇哥哥。”说到时清遇,她瓷白的小脸瞬间羞红一片,“虽说清遇哥哥现如今不喜欢又又,但经过一晚,又又已经想清楚了,定要与他一同去道观,时刻待在一起。”
她相信,自己只要日日夜夜都在清遇哥哥身边,他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听她再次提起想去道观的想法,时母脑仁疼得紧,心底止不住的连连叹气,“又又啊,你说你为何非要那么死脑筋呢?清遇他不值得你这样做。”
“时伯母,此话不妥。”苏又又摇头,“清遇哥哥值得又又去追随。”
……
时清遇刚练完一套剑术,正准备练下一套时,缘时匆匆忙忙的跑进院子,“小公子,那苏小姐来府中找您了,这会正朝着您这边来,您要见她吗?”
“不见。”时清遇有条不紊的挥着剑,语气淡漠:“随便找个理由去把她打发走。”不知想到什么,下一秒,他放下剑,“你直接告知她我不在府中。”
缘时不解的挠头问,“小公子您要出府?”
时清遇嗯了一声,将桌上摊开的书籍收拾好,“我今夜或许可能不回来,你记得给老爷夫人他们说一下。”
缘时知道他家公子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也没多想他的话有哪儿不对劲,当然了,仔细想的话他也想不出来,毕竟现在谁都不知道时清遇收留了个人在自己宅子。
时清遇前脚才从后门离开,苏又又后脚就兴高采烈的来到他院子,想着自己能够见到他,整个人激动得不行。
可激动的心情不到一会便被缘时的话瞬间浇了个透心凉,“你骗我的对不对?!清遇哥哥肯定在房内!”
缘时认真说:“苏小姐,奴才没有骗您,公子他的事很多,人不在府里是常有的事。”
苏又又眼眶通红,气得直跺脚,她委屈的想,自己就想见见他怎么就这么难!
与此同时。
商絮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夫君,眉目间染上愉悦之色,“清遇小道长,我还以为你就此放任我不管了,没想到,你今日能过来。”xǐυmь.℃òm
时清遇第一次听她叫自己的名字,神色莫名有些怪异,其他人叫的清遇道长跟她叫的不一样。
她的清遇小道长给他一种不同的感觉,他不懂是哪儿不同,只知道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时清遇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睫,“我今日前来是有事与你细说。”他把手里的包袱递给商絮,“我明日午时要离京,你跟我一起走,包袱里面是我替你准备的换洗衣物。”
商絮挑了挑眉,伸手接过包袱,“小道长,你为何要让我与你一同离京?”
时清遇道:“我知道自己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能跟上来,索性不如让你跟我一起。”他顿了顿,目光注视她须臾,不紧不慢的开口继续说:“毕竟你是跟踪狂。”
商絮:“……”
小夫君能不能不要老是把跟踪狂三个字挂在嘴边?!
商絮一本正经道:“我不是跟踪狂。”
时清遇淡淡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你是,无需再辩解。”
商絮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来回扯,她低着头边打开包袱边问:“衣物是清遇小道长你亲自给我准备的吗?”
“不是。”时清遇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指尖下意识的来回摩挲剑柄,“我为何要替你备至衣物?”
商絮有些失落的叹气:“我还以为是小道长替我准备的,本来是挺高兴的,但听见你的话后,我伤心得不行,小道长,你就不能骗骗我吗。”
“不能。”时清遇摩挲剑柄的速度不自觉快了些,像是在表达他的不知所措。
商絮的视线处在盲区,看不见他的小动作,然而对于和他相伴了无数年的她,她太了解他了……
“不能啊……”她低笑一声,“那就听你的,不过我现在有个问题,想邀请小道长作答,小道长能否真心实意的回答我?”
时清遇:“你问。”
商絮忽然抬头看他,“你会撒谎吗?”
时清遇总觉得她像是要将自己看穿,不自在的情绪又多了一分,只不过他的脸向来比较冷淡,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因此他的不自在其实微乎其微,根本难以察觉。
“不会。”
“是吗?”商絮舌尖抵了抵上颚,意味不明道:“既然小道长说了不会,那便请你记住自己的回答。”
时清遇暂时不清楚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再言语,神色平静的看着窗外风景,半晌后,他问:“你可还喜欢?”
商絮摸着布料柔软的衣裳,每件的做工都极为精细,特别容易能发现购买它们的主人是精心去挑选。
“我若是说不喜欢能如何?”
时清遇藏在桌下的手背绷紧一秒后缓缓放松,“不喜欢的话只能将就了,或者你自己出门去买自己喜欢的。”
“不了,我特别喜欢,是我有史以来收到过最喜欢的礼物。”商絮温和的笑了笑,“所以我很感谢小道长。”
“无需道谢。”
说完,时清遇倏地背过身不看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极其浅显的笑意,而下一秒,想到自己修的道,轻微上扬的嘴角被他迅速压下去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商絮不懂自家小夫君为什么总爱拿后背对着她,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多跟她看一眼她能吃掉他?!
“小道长,来时可用过午膳?”
时清遇:“用过了,离芜姑娘自己吃便是,不必在意我。”说着说着,他起身走到窗边,彼时清风拂过,好似能吹散了他内心深处隐藏起来还未爆发的不知名情绪,“我去外面练会剑,你若是有事再唤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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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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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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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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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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