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殿出来,孟阙牵着俞纯到三神庙招待香客的厢房处,让她暂时歇歇脚,然后和她交代了句。
俞纯乖乖坐下,将幕篱摘下,她恰到好处地表达了她的疑惑:“你还认识寺里的方丈?”
孟阙伸手理了理她有些乱了的发丝,眼里藏着秘密,但嘴上却十分温和自然:“嗯,有些事要处理,处理完便回,你莫要乱跑,就在这等我可好?”
他不骗她,却也不告诉她实情,巧了,俞纯也是。
所以她只玩笑似的道:“那看你去多久了,万一你不见了怎么办?所以你要早点处理完哦。”
不然,她就得跟上去,看他是不是要搞事了。
闻言,孟阙一愣,随后笑了,她还真是……让人拿她没办法。
“好,我答应你,速去速回。”说着,孟阙低头,亲了亲俞纯的额头,伸手拿起她佩戴的银哨子,想了下,便道,“若是我耽搁了,或是你有急事,便吹响它。”
这是特制的哨子,声音较响亮,以他的耳力,她吹响的话,他很快就能听见,如果遇到危险,那他能立马赶回来。
俞纯点了点头:“知道了,快去吧。”
他一走,俞纯靠在榻子上,叹道:这小子,约会还赶趟的,合着不止约了我一个嘛。
就是不知道,他来这庙里要做什么。
他会武功,如果她这会儿就跟上,只怕会被他发现,届时就很难解释了。
想着,俞纯便理直气壮地和直播间的老铁们说:你们一会告诉我他的定位,懂?
【有昵称的C:明着要我们开后门?】
【呼啸而过的X:哎妈呀,怎么像是帮鱼崽抓奸去的?】
【导演M:你要这么说,我可就报定位了。】
【尊贵的A:虽然但是,咱们直播间最近老卡bug,鱼崽,省着点用我们吧。】
俞纯:不想帮就直说,你居然还扯这么烂的理由?
僻静的厢房中。
“当年之事,贫僧,贫僧可以解释的,啊——”
孟阙眉眼不动,对面前道貌岸然的僧人一刀划过脖颈,干净利落地了结了这僧人,然后看着僧人恐惧地睁着的眼睛,冷声道:“解释?去向我母妃解释吧。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当方丈。”
当初这方丈还是法华寺的僧人,就是他与张贵妃勾结,在孟渊的面前诬陷他母妃是妖妃,皇后再“公道”地站出来将母妃禁足。那阵子,他和母妃过的暗无天日被冷落的日子,他永远不会忘。
这样的人,居然心安理得地苟活于世,还为了掩人耳目,离开法华寺,改了法号来这三神庙做方丈?
孟阙拿起案几上的帕子,擦了下刀上的血,然后再将刀别在腰间,帕子扔在僧人的脸上。
举步,往外行去。
他这次回来,便是要向昔日的仇人一一做个清算。一个,他都不会放过。
俞纯刚推开门,出现在门外的男人就无奈道:“不是让你别乱跑?要去哪?”
俞纯扬了扬眉梢,不答反问:“你去哪了?身上有血腥味。”
立马将问题抛了回去,而孟阙也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神闪烁了下,鼻子轻耸,没嗅到——或者该说,他早就习惯了身上的血腥味,所以没她那么敏锐。
他暗恼地想,明明挥刀时没有被溅到,却还是疏忽了,应该在散散味再进来的。
俞纯看着他面具后的双眼划过一丝懊恼,不禁好笑,她咳了声,主动转移话题道:“算了,你做事定然有你的道理,我不问。”
内心:一定要讲道理啊,你报仇就报仇,可别造孽,我怕咱们不得善终啊。wWW.ΧìǔΜЬ.CǒΜ
孟阙正思忖如何同俞纯解释,才既不骗她,又不会让她掺和进他这些危险的事情里。
没想到她便先一步放弃了刨根问底。
除了是善解人意之外,孟阙想,更多的应该是,她猜到了吧。
毕竟他的身世摆在这,放着皇子(王爷)不当,宁可逃也要远离天兆,一定是和天兆皇室有什么龃龉,加上他母妃的死,他幼年便被送去别宫,稍加一联想,便也能猜出些什么。
但他要做什么,她也猜得到吗?
“你……”
“哎呀,我都饿了,三神庙的斋饭听说还不错,我们去吃饭吧!”俞纯伸手挽住了孟阙的胳膊,摇了摇,“至于你的秘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反正,我相信你不会害我害俞家和无辜百姓的。”
孟阙:“……”她倒是会在她后面加这么多无关的人。
这一下,他便意识到俞纯真的很聪明和敏锐,她察觉到他要做的事危险又可能不利天兆,也不阻止拆穿,但先将这顶“高帽”给他戴上,他想直接拒绝都难。
“纯儿,有的事我没法现在向你保证。”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孟阙不想骗她,也不想伤她的心,便认真地和俞纯说,“我只能说,我做的事很危险,可我会尽全力保护你。”
至于旁人,他只能说爱屋及乌之下尽量,但其余人都排在她后面,他无法保证。
俞纯闻言沉默了会,他只提到了她,没有别人,也就是说,她还得再“感化”下这家伙,让他对岳父、大舅哥还有无辜的人高抬贵手。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看似很简单的道理,但他现在效忠他舅舅西域王,想来是很难做到了。
毕竟,西域王要的是灭天兆,他如果对他舅舅感情深厚的话,那她很难撼动他们的“抱负”。
“没关系,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不多问,但我希望你凡事三思后行。”
孟阙微微颔首:三思,想她三次,许是能平复些杀念。
两人在厢房中用了简单的斋饭(毕竟没到饭点),庙里平静得像是孟阙没有出去杀过人一般。俞纯吃完看了眼天色,寻思着乐儿他们多半是要上来了,便对孟阙道:“你等我下,我去去就回。”
这话,有点耳熟?孟阙眉梢一抬,但还是应道:“好,注意安全。”
然后俞纯便戴好幕篱出去了。
俞纯跑到殿前,果然瞧见四处张望寻人的乐儿,她扶着柱子喘着气想,她可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啊,一会要安抚对象,一会要安抚身边人。
“乐儿,后院有斋饭,你要不先去用点?我还没祷告完呢。”
看着胸口起伏的俞纯,乐儿撇了撇嘴,嘟囔着:“小姐,您可谨慎点别被人撞见……奴婢方才可是瞧见永安侯府的那对母女了。”
她这个“撞见”就停顿得十分灵性,俞纯庆幸幕篱挡住了她此时的尴尬。
“我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再说了,她们不敢招惹我的。你快去吃点吧,可好吃了!我祷告完就去厨房寻你。”
乐儿:“……”
小姐就这么急着支开她?该不会那情郎真是个僧人吧!
她脸上被雷劈了似的神情实在是太明显,俞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乖,你饿了,去吃饭。”
觉得还没饿的乐儿:“……好,奴婢这就去。”
她可是最有“眼力劲”的丫鬟!
(颈椎不舒服去按了个摩,按完太舒服了,这个点就困了,打算睡了,明天再加(抱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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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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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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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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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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