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少爷又怎么了!”招福被屋里头的一声吼震得一哆嗦,忙跑进屋内,待命。
孟阙将才铺好的床翻得乱七八糟的,正抖着被褥,听到招福的声音,他转过头就着急问:“我的荷包呢?”
荷包?招福愣了愣才问:“是……钱丢了吗?”
“钱你个大头啊!小爷问的是荷包,就我随身佩戴的那个红色的绣了只雄鹰的!”孟阙找不到荷包,肉眼可见地开始烦躁,再听招福这糊里糊涂的话,更急躁了,忙描述了下那只荷包的样式。
闻言,招福便立时明白孟阙要找的是哪只荷包了。
摸了摸脑袋,回道:“您说那只啊,我看您放在换下的衣裳上挂着,就给您取下来了……还准备洗呢。”
“洗什么洗啊,衣服换了要洗,荷包又没脏!快拿来,以后没我的允许别乱动那荷包。”孟阙一听荷包只是被收起来了没有弄丢,立即松了口气,恼恨地瞪了眼招福,催促他去将荷包拿过来给他。
不明就里的招福很听话地跑出去找了,一边跑一边纳闷:少爷几时这么爱惜这些小玩意儿了?平日里丢了什么都不在意的人,现在细心到少了只荷包都知道!
孟阙拿到荷包后,也不放钱,就直接挂在腰间,见他这般珍惜的模样,招福十分好奇:“少爷,这荷包……什么时候买的啊?我怎么之前都没见过?”
将外衫一拢,孟阙遮住了荷包,然后挑眉故作神秘地道:“少打听,朋友送的,你这么好奇,是没有朋友吗?”
纯粹只是顺嘴一问的招福:“……”卖关子就卖关子,怎么还攻击起人来了呢?
撇下招福,孟阙就去了院子,麻溜地上树,距离上次见小公主,是三天前了,前两天下了雨,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屋里绣花,昨天下午雨就停了,他在树上观察了半晌,饭都在树上吃的,却没看到她的身影。
他有点不放心,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想着,他又在树杈上挂着了,眺望对面的院子。
屋门禁闭,树下的躺椅上满是落花,无人打理。
奇怪,实在是奇怪。
想了下,孟阙便拿碎银子砸俞纯的窗。倒不是他闲得慌,这不是万一他就赶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功德呢?
俞纯听到类石子敲打窗户的声音,微微睁开眼,喉咙发痒的她,咳了一阵后,才虚弱地爬起来,披上衣裳起身。
“啪嗒”声不止,她知道,砸的一定不是石子。
【有昵称的C:我数了,十二下,鱼崽,以后窗户前放个貔貅存钱罐吧!这不比直播间的我们大方多了?】
【呼啸而过的X:他超爱!呜呜呜,他找媳妇儿的暗号都是砸重金啊!】
【导演M:谁能受得了这钞能力?】
【尊贵的A:小侯爷,性别别卡那么死,钱到位,我也能行!】
【呼啸而过的X:你死开!敢拆我cp,你就死定了!】
【尊贵的A:原谅我只是嘴贱,绝不敢拆您老嗑的cp!】
俞纯:……
X姐好像那个嗑cp的悍匪啊,好霸道好有话语权的姐!
缓慢行至窗前,俞纯打开窗,差点迎面挨了一记——好在她运气好。
隔着窗户,孟阙看到俞纯苍白无血色的脸,抛银子的手立即一顿,还好收得及时,不然这就正好砸人脸上了!
他眸子瞪了瞪,原本看不真切,但俞纯弯腰掩唇咳嗽的动作印证了他的猜想——这是病了?
连下两天雨的时候,孟阙就担心她这病弱的身子骨会不会着凉,但没想到她真这么弱。
特殊情况,他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熟练地翻越两府的墙院,来到俞纯窗外。
“你病了!”
少年唇红齿白、双目炯炯有神的,倒是看起来气色极好,他盯着俞纯的病容看了一会,下定结论地道。
“咳、咳、咳。”俞纯想回他一句,但刚要张嘴,喉咙就痒得厉害,忙侧过身别过了脸,剧烈地咳了几声后,才哑声回着,“吹了风着了凉,不打紧的。”
孟阙看她整个人弱不禁风的像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哪里还信是不打紧的?他眉心一拢,想了下,伸出手,手背往她额头上一探。
果不其然,烫的。
他眉心皱得更厉害,下意识就要撑着窗沿跳进屋内,但手刚撑上去,意识到什么,便忙背过身道:“我,我去给你叫大夫!你先回床上躺着!”
刚要跑,袖子就被抓住了。
俞纯轻轻扯着他的袖子,声音低柔却带着嘶哑:“不用了,我这身子就是这般,该吃什么药我清楚,睡一觉就好了。”
“那怎么行?”孟阙回头瞪着她,意识到语气重了,又忙缓和语气,“生病了就该看大夫,听医嘱对症下药,你既知道你身子弱,怎么还如此不爱惜?”
卫宁侯府的人大概做梦都不能想象这样的画面:只知道玩闹闯祸的小侯爷,竟也有关心旁人的一天,还能说出这么“大人”的话来。
俞纯想笑,但她笑不出来,风一吹,她就再度咳起来。
“好,我听小侯爷的。”她虚弱地回了句,但还是强调着,“大夫我自己请,小侯爷先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你与我走得近……”
察觉到外头的风吹得她更不舒服,孟阙正要将窗户关上,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避嫌”的话,登时身体僵了僵。
“你嫌我了?”他一边眉梢高高挑起,面色有点冷,不是滋味地问道。
俞纯立即摇头:“和我走得近,只有无尽的麻烦。我不是好人,但对我而言,咳咳,咳咳咳,小侯爷却是救过我的好人,我不想连累你……咳咳咳咳……”
这话听得孟阙心下有些泛酸,他有很多话可以反驳她,但看她咳成这样,便只是将地上的银子捡起来,塞给她:“你喊人叫大夫,我就在对面,要是她们敢不请,我就带你去医馆。”
这时候他就有点想念孟宛了,要是她在,他可以直接将她拽来,让她给小公主治病。
小公主的日子,是真的很难吧。
就连生病,身边都没人伺候照料,这帮奴才可真是,真是……
但孟阙又心里酸楚地想,奴才都是听上面指令的,不单单是因为小公主看着柔弱好欺负,而是她的身世让她好像连被欺负都成了一种“正确”。m.χIùmЬ.CǒM
明明,可明明这就是错的!
(小侯爷:得了一种全自动心疼老婆的病。)
(端午安康,三更奉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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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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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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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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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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