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锐利的眸子射向俞纯时,后者觉得周身都跟着一寒。
但是他这话,就叫她不明白了,什么叫,这刺客她认不认识?
她琢磨着,便看向那地上被按着不能动弹的刺客。
“皇上这话问得有意思,臣妾怎会和刺客认识?那可是差点要了臣妾性命的凶徒。”
走近,她干脆在刺客面前蹲下,盯着这刺客端详了好一会,更加有底气了。
“不认识,没见过。”
帝悟天听着她这简单利索的回答,被噎了下,他缓了缓情绪,才继续道,“可这人,却是你夜城人。”
俞纯一听,嗨,那我们还都是华夏人呢,你这人怎么什么锅都能甩我身上?
她的表情实在是太直白了,直白到,她的嘴都不需要开口,帝悟天就读懂了她此时想表达的意思。
“你不会,连夜城王族护卫的标记都不认识了吧。”
他沉了沉呼吸,语气里没有诘问,但每个字都带着审讯的意味。
俞纯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帝悟天身侧的将军不禁气恼,“你——”
“放肆”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帝悟天一个眼神制止了。
帝悟天对俞纯如今这粗鄙和不加掩饰的嚣张,已有了些见识,并不稀奇。
他只是冷沉着脸,“不如让这人自己说。”
说着,他手一抬,握着剑便架在这刺客脖子上。
“我,公主,公主殿下救我啊!”
原本像个木桩子似的刺客,忽然抓着俞纯的裙角,活了似的,还知道向她求助了。
俞纯:?
小伙子,我告诉你,不要觉得我年轻,就好碰瓷哦!
她瞪了瞪眼珠子,“皇上,您会记得皇宫每个内卫么?”
帝悟天蹙眉,“但朕记得标记。”
俞纯便冷笑,脚挣脱了几下,没能挣脱,便任由这戏精刺客拽着了,她摊手,“您觉着他是夜城派来与臣妾里应外合行刺的?就凭您口中的标记?”
旁边的将军不禁抢白道,“就凭?这标记还不够明显么!”
俞纯看了眼这刺客耳后的标记,撇了下唇,“是有够明显的,就怕皇上和这位将军认不出是夜城王族护卫。”
“你此言何意。”
帝悟天坐下了,他表情莫测,闻言定定地看着俞纯。
实在是夜城的确最近蠢蠢欲动,他很难不怀疑到她身上来。
俞纯很想骂他一句傻蛋,但碍于自己长得像个仙女似的,就不好太粗俗。
便咳了声,一脚将这刺客踹开,两名侍卫重新按着刺客,让他不能乱动。
“首先,刺杀一国皇帝这么大的事,没有万全把握之前,谁敢明目张胆地派暴露自己身份的人来?”
她凑到帝悟天身侧,后者下意识躲了下,她白了一眼,越过他,在他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了。
铺开了裙子,背脊挺得笔直,坐小板凳也愣是给她坐出了王座的气势。
秀美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其次,就是派自己人来了,事迹败露后,也该是咬舌自尽,怎会蠢到还没严刑逼供,就暴露自家公主呢。”
她说着,言笑晏晏地捧着脸颊,看着底下那刺客精彩纷呈的脸色。
“好歹是王室护卫,对方给你多少好处,要出卖我夜城王室?”
刺客脸色变了变,只闪烁着眼神道,“公主殿下,您在说什么啊,刺杀失败,属下愿意一死了之……但您不能质疑属下对夜城王室的忠心啊!”
俞纯听了,一耸肩,看着若有所思的帝悟天,“皇上,您看,多蹩脚多明显,您和将军看他标记看得这么清楚,不会这点小伎俩就看不清了吧?”
旁边的将军:“……”
俞妃娘娘这阴阳怪气地埋汰谁呢!
连皇上,她都敢说,真是胆大包天了。
帝悟天噎了下,他呵了声,“你倒是脑子转得快。”
俞纯无辜眨眼,“这还需要转么?都不需要用上脑子的吧。”
“……”
又是被俞纯这嘴气半死的一次。
帝悟天抿着薄唇,看着底下这还在泼脏水的刺客,“行刺时,你们的箭差点将俞妃的马车射穿了,怎么,夜城王爱女如命的传闻是假的?”Χiυmъ.cοΜ
俞纯暗暗扯了下唇角:合着你刚那一出是在诈我?
刺客脸一白,“没有,谁敢杀公主!你休要胡言,你霸占了我们王上最爱的公主殿下,我们杀你夺回公主,有什么不对!”
俞纯打了个呵欠,愣是被这不精彩的演技整得困了。
“不如十八大酷刑都上一遍,看他开不开口吧。”
她用一张秀美无害的脸,天真烂漫的口吻,说着叫人头皮发麻的话。
尤其是在帝悟天问她,何为十八大酷刑后,她笑眯眯地列举——
“皮开肉绽后啊,将盐巴和辣椒水撒上,啧,香,咳,爽得很呢,还有啊……”
越说越血腥了可还行。
这折磨人的手段,到她嘴里,讲得和下厨似的:)
帝悟天光是听她描述,都微微拧起眉头来,更别说被捉的这名刺客活口了。
属于是,在吓尿和吓疯中间不上不下,难受,忐忑。
“公主,公主饶命啊……”
“别叫公主,我和你熟么?”
俞纯捏了捏耳朵,不耐烦地道,“拖下去吧,先砍掉小腿,再砍掉大腿,然后剥了皮下锅……”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刺客被俞纯这甜美笑容说出来的酷刑吓得不住发抖,立即瘫软地趴在地上求饶,松口了。
闻言,俞纯满意了,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子。
“那,没臣妾的事,臣妾回去补觉?”
她说着就要高高兴兴地出他们临时搭建的审讯用的帐篷。
只是,刚走了几步,就被帝悟天叫住了。
“爱妃被冤枉至深,就不想留下来查清么。”
这一声“爱妃”,险些叫俞纯左脚踩了自己的右脚,平地摔一跤。
男主,答应我,别学些有的没的,怪渗人的。
她咳了声,“皇上英明,自会还臣妾清白。”
“那朕非要你留下呢。”
帝悟天像是吃错了药似的,非要和她唱反调?
俞纯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默默鼓了鼓脸颊,吐出一口浊气来。
然后转身时,又笑得一脸甜美,“那臣妾自然不敢违抗圣意了。”
帝悟天:呵呵,我看你敢得很。
(小鱼儿:男主是不是爱上我了(深沉思考.jpg)
无缺:你有被爱妄想症?
小鱼儿:……
他这嘴,如果不是出手大方,她已经动手揍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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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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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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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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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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