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汝醒来后,宿醉的头痛感袭来,枫玉端来醒酒汤给她:“先生,这是殿下吩咐让您醒来就喝的。”

  谢汝暼了一眼,端过来喝下,放回后,问道:“殿下呢?”

  枫玉道:“奴婢不知。”

  谢汝洗漱一番后,响起了几下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楚然的声音:“先生,殿下让属下来接您。”

  谢汝出去,问:“殿下呢?”

  楚然道:“禀先生,殿下在门口。”

  出了王府,门口停放着一匹马,姜遇就立在马侧,双手负于身后看着某处。他今日依旧是一身深蓝劲衣,简单地纹饰,腰间什么都没有悬挂。从谢汝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得到他的侧脸,棱角分明。明明是个将军,却不似煞神,倒似翩翩玉公子,温柔至极。

  注意到有人出来了,姜遇半转过来看她,道:“过来。”

  谢汝走过去,他把她扶上马,随后自己一跃上马,坐于她身后。叮嘱一句后就绝尘而去。

  谢汝这才明白,他一个人都没带,这一行,只有他们二人。

  谢汝不知他要带她去哪儿,也没问他。最后姜遇出了城,一直没有停下。

  最后他在一处山下勒马停下,待姜遇拴好马之后,两人一前一后地从一条小路上山了。

  走了一会儿,小路变得宽敞了些,姜遇很自然地将谢汝拉到身侧,并肩而行。早晨的山间空气最为清新,虫鸣鸟叫,花香草香。还有山间翻腾的云雾,以及云雾下只听得声音不见踪迹的河流。视野开阔。谢汝感觉头也不痛了,不知是这山间美景的功劳还是那碗特意叮嘱的醒酒汤的作用。

  姜遇随意行走,偶尔说两句话。

  “北境也有很多的山,我闲暇时常常一人去爬山。有时,会一直到天黑,然后露宿野外。累了就随处找块石头坐下。”

  “在北境,要比在京都舒服得多,身累了,心就不累了。山川河流,云雾花木,都是我心之所向。”

  “等我们回了北境,就没有那些时变的流言,没有世俗干扰。”

  谢汝静静地听着。

  “你知道吗,人们会把潲水这些污水排放到河流里,但河流却一直都不会被玷污。”他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忆,轻轻笑了一声,“因为河流不在乎这些。它会自动净化那些污水,做回原来干净的自己。”

  他道:“当初离开京都前,我的母亲曾对我说过,任清风拂过,我自岿然不动。”

  “母亲?”谢汝疑惑地转头看他,他从来没有见过姜遇的母亲。

  他也转头看她,道:“对,我的母亲。”他轻叹着望向山间,“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谢汝默默点头,只有温柔的人才能教养出如此温柔的他。

  “当我被世俗攻击时,她跟我说,河流不会在意那些污水。它自动净化污水,做好自己。她走的时候,面上很安详,是笑着的。”

  他拉着她,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看着眼前,回忆着过去:“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山间,其实挺孤独的。有时候,我伫立在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觉得偌大的天地,竟只剩下我一个人。”

  “后来,我离开了京都,去了北境。我打了一次次的胜仗,封赏不断。但令我最开心的,是我终于找到了我想做的——守护。守护北境,守护南安,守护百姓。立在城墙之上,就算只有我一个人,看着万家灯火,也不觉得孤独。所以,我更喜欢住在军营,和将士们一同喝酒,听他们开怀,听他们谈笑,真的觉得,不孤独了。”

  谢汝侧头看他,听着他缓缓的话语声,低低的声音,温柔的声音。

  “我很喜欢。”

  她低低地说。

  他偏头去看她,听着她说。

  “很向往,这样的生活。”

  入夜后姜遇带她到了山下不远处的一个小镇,小镇十分热闹,张灯结彩,但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今天是镇上第一富商娶儿媳妇,花钱让整个镇子同乐。

  两人走着走着就看到了铺着的红丝地毯,一直铺到远处,还有明灯彩带随街。此情此景,让谢汝想到了她与姜遇成亲的那日,由于是圣上赐婚,又是姜遇成婚,所以排场极大,也是全民同乐,红地毯从谢府一直铺到了北遇王府,各色花瓣一直飘落,彩带灯笼全京都都挂上了,还有三天三夜的夜晚流水宴。

  那几天,亦是这般,

  热闹。

  两人随意找了个客栈,亦是免费的提供饮食住宿。二人也便不客气了。不过谢汝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竹筷,走到窗边。正可以看到街道的热闹,人声鼎沸。

  姜遇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谢汝微愣,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反正让她觉得挺舒服的。

  犹豫了一下,她道:“不知道。”

  姜遇双手撑在窗边,往下看,道:“这个镇子非常小,只有京都的五分之一,也不是非常繁华,只是一般的贫富,没有钟鼓馔玉,没有美味佳肴。有的,是一个个家,非凡的热闹,它的四周就是高大的山从,青山绿水,简简单单。”

  ……

  简单地洗漱过后,二人入睡,谢汝忽的转身,面对着平躺的姜遇,轻声道:“我觉得,今天我过得很轻松,很舒服。”

  黑暗中,光线不好,影影绰绰的看不清姜遇的表情,只看得到他转过了头看向谢汝,轻声道:“那就在这里,多待几日。”

  谢汝抿嘴微微弯了一下,闭眼睡去。

  谢汝不太清楚究竟在这个小镇待了几日,这几日里,姜遇带着她,做了许多事情,让她没有心思去记忆究竟过了多久。

  在这里,没有人认得他们,也没有那些官员的咄咄逼人,也没有世俗的刀光剑影。

  有的,只是……

  姜遇,和,谢汝。

  姜遇的话不多,除了那日在山上说了他的母亲,之后就如同在王府平日一般,不多言。

  谢汝也不多言,很多时候,二人都是一语不发。但是,谢汝就是觉得,很开心很轻松,可能,这几日是她在过去的十几年里过得最开心的几日。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发自内心的开心。

  姜遇带她去另一座山游玩,夜晚将近的时候,姜遇去打猎,谢汝捡柴。谢汝从来没有在野外露宿过,什么都不会,姜遇也没有要求她做什么,就让她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而他就堆起篝火,打理野味,然后烧烤。

  晚上他会把外衣脱下将谢汝盖住搂在怀里入睡。

  明明是初春,应是乍暖还寒的时候,谢汝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寒意。

  在镇子里的时候,他会带她去吃街边摊,奇怪的是,姜遇明明就没有来过这里,却似乎吃过这些街边摊,街边小吃他都吃过,他带着她,教给她。

  他还会带上两瓶酒,携她飞上屋顶,随意躺着,露出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那是他最放松,最惬意的样子。谢汝好像很喜欢他这个样子,总是不经意地笑了,两个人躺着,看着星空。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她知道,他想带她远离京都是非,带她远离世俗的攻击。他什么不再提。甚至可能还想过,在回北境之前都在外面度过。不过,这是不可能的。谢汝已经很满足了,感觉,她好像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了,可,又好像不是那么明确。

  一日,谢汝洗漱完后坐在桌边同姜遇一道用饭。用过之后,谢汝平淡无波地道:“我们,该回去了。”

  姜遇微愣,随后问:“你想好了?”

  谢汝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还有几天。”

  我不在乎那些名声,可我忽然就想让自己变得想原来那般干净,那般好。然后,和他回北境。她不怕自己被世俗攻击,但她莫名地就是不太想让姜遇遭遇同样的攻击。

  姜遇,应该是最好的。他值得被最好的方式对待。

  谢汝淡淡地笑了。

  “北境,应该很好吧。”

  “待此事完结,你就带我,回北境。”

  “好不好?”Χiυmъ.cοΜ

  谢汝的感觉很正确,还有最后一天,就是保延的最后一天。

  姜遇在,二人悄无声息地回了王府。回去的时候已经临近晚上了。二人简单地用过晚膳,遣退了所有人,谢汝安安静静地继续她之前做的事——诗经注释。

  姜遇在一旁看堆积如山的军务。一直到深夜,谢汝洗完手,坐到姜遇的旁边,姜遇空出一只手将她揽过来,谢汝顺势躺在他的怀中。

  “明早,你派人护送我去上朝吧。”谢汝轻声说。

  “嗯。”

  “多一点。可能会有两路人会阻止我。”

  闻言,姜遇垂眸看她。

  谢汝继续道:“一路,是阻止我去保延的,但无大碍,他们不会要我的命。另一路,应该会伪装成前一路人,但这一路,是要我的命的。兴许会有一路,是来助我去保延的。”

  姜遇轻声道:“好。明天,本王陪你一起去。”

  谢汝一直看着他,没有说话。姜遇看了一会儿军务,低头看她,问:“困不困?要睡了吗?”

  “有点。”

  姜遇便放下军务,将她抱起,送到了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随后就把灯给熄了,亦躺下了。

  谢汝问:“你的军务看完了?”

  姜遇道:“没有。”他转头,“熄灯好入睡。”

  谢汝无声地笑了。

  姜遇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两路人阻止她进宫保延。谢汝没有说的打算,他也就没有问。只是又将原本安排好的人手又加倍了。除此之外,他放下了一堆军务,陪她一同去。

  两人换上朝服,准备进宫。

  天还是微微亮,谢汝先上马车,姜遇将上之时,楚然匆忙来报。

  谢汝不知道楚然说了什么,但是,她看到姜遇脸上的表情凝重。为难之色渐起。

  他们谁都知道,些时候不管发生什么,都是为了阻止谢汝进宫。可是有些事情,就算知道它的目的,也没有办法。

  谢汝主动出声道:“既有事,殿下先去处理吧。”

  姜遇沉默片刻,道:“你去处理。先延缓着,等我回来。”

  楚然犹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是。”

  “且慢。”谢汝又怎会看不出事情的严重性。况且姜遇安排了这么多人护送她,姜遇离开一会儿也没问题,“殿下。去吧。这么多人,我不会有事的。”

  姜遇沉默,谢汝继续道:“如果你处理得快,还可以赶回来。如果你处理得慢,我也不会有事。”至少,不会死。

  不等姜遇决断,谢汝便对车夫吩咐:“车夫,走。”

  姜遇知道谢汝这是不让他为难,只好转身上马,策马离去。

  王府通往皇宫要跨越三条街道,途径饮钩湖——那是京都贵女们热爱的游湖地点。饮钩湖距离皇宫不近不远,因为是京都贵女们喜爱的地方,所以不成文的规矩应运而生——除了世家贵族子弟不得靠近游玩。所以平日里这里很安静。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所有人好像都料到了饮钩湖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当谢汝的马车经过饮钩湖时,非常安静。安静得过分。

  饮钩湖十分平静,周围没有一个人,高屋建筑也没有一个人。所有人都在戒备。

  像是到达了什么时机,饮钩湖里忽然浪声大作,数十名黑衣人破水而出,每个人的手中都紧握着一柄武器。

  谢汝安静地坐在马车里,睁着眼,平淡无波。马车外,厮杀声突起,谢汝知道,是姜遇派来的士兵们和那群黑衣人打斗厮杀。

  有些厮杀声近在咫尺,仿佛与她只有一帘之隔。她淡定地理了理衣袖,拿过一旁的《诗经》看了起来。

  外面的黑衣人粗略地数了数应该有五六十个。个个蒙面黑衣,身手不凡。看似只是一波人,其实……

  厮杀声渐消,谢汝放下了《诗经》,打开车窗,看了一眼外面,死了不少人。但是黑衣人死了大部分,王军少了一半,尸体遍布,血流成河。这里的动静不小,离皇宫虽然有些远,但是毕竟在京都内,禁军又怎会没有察觉。

  她早就知道。

  他是真的一手遮天。

  黑衣人静默着,忽然饮钩湖内又破水而出数十人,原本抢占上风的王军在此刻又落了下乘。

  原本打算让王军解决完这些人再继续前进,也能降低马车存在感,让王军将刺客们快速解决。如今看来,怕是不行了。

  方才两方缠斗已耽搁了不少时间,早朝应该快要开始了,或许,已经开始了。原本就怕因为刺客而迟到,所以早了半个时辰出发,可是现在却有些时间紧张了。

  思忖片刻,谢汝道:“车夫,先走。”

  车夫应声后扬鞭催马。

  那群黑衣人看到马车缓行,立马集中攻击马车,王军立马围成半圈,在后面阻击刺客。车夫一直催马,马车快速前行,有些颠簸了。谢汝一手撑着一旁的车栏,听着后边的声音。

  忽然马车被掀开了顶,一柄剑刃插了进来,谢汝后退躲过,车顶被掀开,视野开朗了起来,那名黑衣人正与两名王军缠斗着,车夫连忙带着谢汝下了马车,再过一条街,就是皇宫门外。谢汝下车往皇宫跑去。

  那名黑衣人明显比所有黑衣人都要厉害,两名王军被他刺杀之后就飞身到了谢汝身后,身后王军见了立马围了过来,想要阻止黑衣人的意图,可是黑衣人速度极快,一手拉着谢汝就闪身远去。

  那人揽着谢汝往远离皇宫的方向而去,丢了最重要的人,所有王军都大乱,连忙摆脱数十名黑衣人的缠斗,追着那人而去。挟持谢汝的黑衣人轻功十分了得,不多时就又回到了饮钩湖,王军只见得二人的背影,却始终都追不上。谢汝看了看周围的建筑,没有适合隐藏的地方,总不可能让她也进饮钩湖隐藏,况且这个人似乎并不是来取她性命的,不然应该在抓住她的时候就会杀了她。

  谢汝看着他一直跑,挑了个时机,袖中的匕首刺了出去,黑衣人察觉连忙闪开,二人不得不停下来。王军追上来,黑衣人忙夺过她的匕首,想要再度抓过她,却在此时,湖中又出来了一个人,亦是相同的黑衣打扮,看似与挟持谢汝的黑衣人协助制住谢汝,谢汝却看得出,后来的黑衣人想她死。

  王军赶上,与两名黑衣人打斗,后来的黑衣人终于在一片混乱之中刺中了谢汝,谢汝躲闪不及,王军想要带她离开,她却被刺中手臂,差点就被刺中心脏,王军拉扯她过去,却被后来的黑衣人杀死士兵,混乱中谢汝不知被谁猛地拉了一把,谢汝往后踉跄倒去,也不知是谁拉的她,拉过去之后也没有人继续拉着,那人似乎被人缠斗,立马就松了手,可是谢汝收不了后退之势,后退了几步之后,意料之中的,谢汝掉进了饮钩湖。

  落空的眩晕感让她来不及屏住呼吸,她缓慢地往下沉去。

  初春的湖水还很冰冷,平时触碰都会让人打个冷噤,可现在她整个人都浸没在冰冷的湖水中,眩晕感加上冰冷感让谢汝几乎失去知觉,湖水的浮力托着她缓沉。

  谢汝仅剩的意识迷糊地想着,就这么死了也挺好,什么都不用管了,什么纷争,什么名利,从此都远离。

  湖水灌入她的口鼻,双耳,她的双眼轻合,面上十分平静,平静地迎接窒息,迎接死亡。

  进入彻底昏迷之前,好像回光返照一般,清晰的入水声进入她的双耳,她尚未完全合上的双眸眯着一条缝子,缝隙里的视野内,是姜遇。

  他奋力划着水,向她而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似有愤怒,似有焦急,还好像,有震惊。还有的,谢汝暂时想不出来。最后的一丝意识被淹没,她感受到了,有个人将她抱入怀中……她怎么就忘了,她好像有了牵挂,有了一个在乎的存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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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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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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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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