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留殿中,宁泽漫不经心地写着书法,凤潋随侍一旁,磨着墨。堂下跪了两三个宦官侍女,皆是来催宁泽入寿乾宫请安的。

  宁泽刚刚回宫,按历,应当向太后、皇后等诸位娘娘请安的。

  寿乾宫的一干人等已经迫不及待了,太后等着给宁泽一个下马威,当初就是她主张将宁泽除去以平国运,现在这人居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还深受皇帝的重用,难免会心怀报复,不知天高地厚,第一次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萧皇后也是十分期待,宁泽按规矩还得叫她一声母后,想到这个先皇后的弃女要唤她作母后,她就开心。

  其他妃嫔大多怀着看戏的心态幸灾乐祸地看着。

  一殿的人都期待地等着,谁知左等右等却没等到人来。一张张兴奋的脸变得更精彩了,有沉下脸阴沉得快滴出水来的,还有等着看好戏的。Χiυmъ.cοΜ

  尽管脸色不好,太后还是耐着性子没派人去催。

  可是又过了半个时辰,仍旧没有宁泽的影子。

  老太太气得脸都黑了,皇后便顺着太后的意思,派了人去提醒一下宁泽,打着圆场,宁泽毕竟是刚刚入宫,对宫里的规矩都不熟悉。

  老太太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重新端着架子坐在位置上,人都派去了,想必没一会儿就过来了吧。

  可是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声响,皇后感到有些难堪,皇贵妃掩口而笑:“太后,皇后,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您别动怒啊。”说完竟是忍不住低声笑了。其他嫔妃想找不能笑,只有皇贵妃背后有靠山,就连太后也动她不得,又深受圣宠,不仅诞得三皇子和五皇子,还育有十一皇子和十三公主。

  皇后碍着面子不好发作,冷哼一声。

  最后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来。派去的人也没回来。

  太后没法,只得派了贴身侍女去。

  太后的贴身侍女如同太后的指令,她说的话就是太后地旨意,只要她出马,没人敢不服从。

  可是又是半个时辰。

  仍与上一个的结局一样。

  太后怒了,一把摔了桌上的茶瓷杯盏,众人都吓了一跳。皇后连忙起来:“母后息怒,许是被陛下派任的事情耽搁了,臣妾这就再派一个人过去催一催。”

  于是第三个人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暮泽宫,如愿轻松地进去了,问起宁泽的下落,侍女也很爽快地引路了,然后到了书房玉留殿,看到风轻云淡写着字的宁泽,自己跪了不知多久的一个侍女一个宦官。

  他深知自己的下场与他们应当是差不多的,可还是得跪下:“拜见宁泽殿下,殿下千岁。”

  接下来,宁泽应当让他们免礼起身才能说话,但是宁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地做着自己手下的事。

  小宦官硬着头皮道:“殿下,奴才……”

  “放肆!”凤潋斥道。

  小宦官连忙闭了嘴。

  三人一直跪在地上,僵持了许久。

  小宦官跪了有小半个时辰了,暗自猜测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终于,宁泽搁了笔,一边洗着手,一边淡淡地问:“什么时辰了?”

  凤潋道:“已经是申时了。”

  宁泽洗完手,凤潋用干毛巾把她的手裹住,轻轻擦拭着。

  宁泽漫不经心地问:“说起来,按规矩,今日本宫应当去请安问礼的,这也是头一遭,本宫没规矩,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请法,不知道应该什么时辰去才合适。”

  地上跪着的三位:就是午时前啊!敢情您还记得!

  宁泽偏头看地上的三位,问道:“你们,是哪个宫的?跪在这儿做甚?”

  三人面面相觑,太后的随侍侍女品阶最高,起身回道:“回殿下的话,奴婢是太后宫中的,这两位是皇后宫中的。”

  宁泽敛了眉:“哦?那你们来这儿有事?”

  三位心里惊涛骇浪。

  侍女道:“……殿下,今日是您去请安地日子,太后见您迟迟未到,不免担心,故遣婢子来瞧瞧,若殿下无事便去一趟。这,也是历来宫中规矩。”

  宁泽把刚写好的字折了起来,问道:“这么大的事,方才怎么不早说?害本宫误了时辰。”

  三人苦不堪言。

  侍女跟随太后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闻言连忙道:“殿下见谅,方才殿下沉浸于书法,奴婢不敢贸然出声打扰了殿下的雅兴。”

  宁泽微眯了眼,居高临下地走到三人面前,三人居然感到了一种压迫感,令人喘不过气来。

  宁泽神色冰冷,一字一句道:“误了大事,擅作主张。阿潋,依着规矩处置吧。”

  侍女大惊:“殿下!殿下,婢子失言失行,但请殿下看在太后的份上饶了婢子吧。”

  可是宁泽又怎会听她的?别说太后地人了,就是皇帝的人她也照样处置。

  凤潋叫了人,把那侍女拖下去鞭笞三十。

  院子里尽是哀叫之声,剩下两个小宦官听着如坐针毡,快速寻着脱身的法子。

  三十打得有些慢,宁泽又问剩下的两位:“那你们呢?这么大的事,为何迟迟不说?延误了时辰?”

  两小宦官额头冒汗,拼命想着理由。

  “嗯?”凤潋道,“想清楚,再回答。”

  宁泽在二人看不到的情况下对着凤潋笑了笑。

  一唱一和,二人可真是默契。

  先来的那个小宦官结巴着回答:“因……因为,奴才……奴才第一次见到……殿下,心驰神往,一时,一时呆住了。”

  宁泽笑了笑:“呆得可真久。阿潋。”

  凤潋得令:“来人,拉下去,鞭笞三十。”

  小宦官一软,摊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地被拖出去,不久就传来了另一种哀叫声,两个声音混合在一起,异常凄惨。

  最后的这名小宦官咽了口唾沫,凤潋问:“你呢?”

  小宦官道:“这个……奴才来时,时辰已经误了,宫中最讲究这些,既然已经误了时辰,不如就让殿下先尽笔下之事。”

  宁泽微勾嘴角,道:“原来如此。”她背过身去,“既然宫中极重时辰,那耽误时辰的罪便是外面两位的。本宫小惩大诫。你回去复命吧,改日本宫命人挑了黄道吉日,再趁时辰过去给诸位娘娘请安。”

  小宦官这才知道自己掉进自己挖的坑里了。面色惨败地领命回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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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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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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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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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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