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嘴很挑剔,这几天对赵亦盛的手艺横挑鼻子竖挑眼,硬是没吃几口,终于吃上了凤潋的饭菜,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
老头捋着胡须,笑眯眯地道:“不错不错,这凤潋回来了,这饭总算能吃的下去了,这阿泽也开心了,不再郁郁寡欢了,比老夫开的那些药好上几倍。这赵亦盛也可以专心去更远的地方打些野味回来改善伙食。善哉善哉。”
泽看他一眼,打趣道:“老爷子身体不错,七老八十了还尽沾荤腥。”
近年身体越发不硬朗的老头被噎住了:“你这丫头。”
几人都笑,凤潋笑着给泽夹了一块红烧鱼肉:“阿泽真是好运钓的这么一条大鱼,多吃些。”
赵亦盛亦道:“阿潋一回来,阿泽就钓的大鱼,伙食改善,就连前些日子酿的酒,今日也差不多该喝得了。”
赵亦盛给几人都倒满了酒,几人端碗碰杯。
赵亦盛酿得一手好酒,后劲也大,几碗下肚,泽就有些晕了,老头醉着念念叨叨,数着药材名,凤潋没喝多少,酒量也比几个人要好一些,此时还清醒着,扶着额笑看老头,亦盛也吃着菜,就着酒,醉意上涌。
泽又灌了几杯,醉得更凶,最后结束是亦盛收拾桌碗,凤潋扶了老头回房安置好了才来扶泽一起回房。
她端来了热水,给半睁着眼的泽擦身子低着头,很认真,但夜深人静的房间里,一人醉着,一人满眼的心疼。
一点点地给她擦干净后,凤潋给她喂了点醒酒汤,笑着说:“也不知道你的酒量怎么那么差,每次亦盛酿的酒,你总是第一个醉的。还好外面的酒你还勉强顶得住。”
泽安静地趴在她怀里,迷糊地听着她的话,凤潋把碗放下,脱衣熄了灯上床。
她轻声道:“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你,我的心就揪着痛。”
泽抱着她,无声地哭着。
她轻轻拍着泽的背:“可是就算你再怎么克制,总归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的,与其一边痛苦地挣扎纠结着,不如趁着那段时间好好爱一场。哪怕知道最后的结局是坏的,也好过一边挣扎着一边又无可自拔地爱上了他,最后一直都是不开心的。”
她吸了吸鼻子:“阿泽,我希望你开心,一直开心。长久的不可以,至少可以短暂的。但是阿泽,看到你现在强颜欢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更难受。情绪不要压着,压久了就成了心疾了,放过自己吧。”
放过自己,也成全自己。
醉意上涌,二人都睡了过去。
可是晚上依旧做梦醒了,醒后又是满脸泪水,她想要忍住声音,不想吵到凤潋,转过身去,凤潋便已从后面拥了上来,轻轻拍着她的手,哄她睡觉。
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可是行动已经告诉了,
终于半夜惊醒不是独自一人了。
其实离了容晏离怎么就不能活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她的阿潋,一直都在她的身边,无论何时何地何景,她都不是孤独前行。
她的照明灯一直都会陪她一起,
—
凤潋的回来,正式成了她的药,让她的失眠好了不少,虽然依旧会做梦,但至少不会再惊醒,几人和睦相处,其乐融融。
修养了几日,泽已经好了不少。凤潋瞧着,就着手把新得的消息给她好好捋一捋了。
她的真实身份是大宁当今圣上的嫡女。
只不过当时皇后母家遭难,又得人陷害,所以泽一出生就被人诬陷对国运有害,建议将其杀害丢弃。皇后也因此郁郁寡欢,不久便撒手人寰了。但她拼尽所有终于是将泽保下性命。圣上后来才知此事,又对皇后心怀愧疚,所以才放任泽的存在,后来到了立储君的时候,圣上却对几个儿子都不满意才想起了被丢弃的泽,让暗卫去训练泽,若堪大用,便予以重任,若不堪大任,便可杀之后快。
所幸的是,泽天赋异禀,文韬武略,样样超群,也因此圣上看到了希望,更加培养泽的能力,不过在重用她的同时,还在她体内种下了蛊,以便操控。
泽回宫前的最后一项任务就是卧底耎唸窃取机密,如今任务完成归来,便是回宫之际。
圣上虽对她予以重任,却终究不会过于偏袒她,她身为女子,入朝为官为将都是要受人非议的,虽然大宁史上有过两代女帝,并且这两代女帝都做出来卓越的成就,但要立女储君,此路仍然很难,需要泽自己开路。所以他早年立了太子,现在太子不堪重用,他便急需泽的出头。
凤潋,赵亦盛和泽三人在竹屋之中围坐。
凤潋先简单介绍一下情况:“圣上有十九子。但从九皇子开始便都是未及冠。大皇子叶承里是你的胞兄,早年出征胡人身负残疾,自请封地成为一方闲散王。二皇子叶承兴,母亲是一介婢女,文不成武不就,成日留恋风月场所,已在京都开府安家。三皇子叶承衍,擅诗文典籍,不通兵刃,性格温和,与人为善,推崇儒家思想。四公主叶承娇是继后之女,性格刁蛮任性,穷奢极侈,深受圣上宠爱。五皇子叶承允,喜乐作画,与三皇子交好,乃一母同胞,皆是云贵妃之子。六皇子叶承翊,是储君,继后之子。七公主就是你。八皇子和九皇子前些年死了。”
怪不得找不到满意的储君人选。
泽问:“朝中大臣呢?”
凤潋道:“朝中分为三股势力,第一股,以继后母族萧相为首,第二股,以陈太尉为首,第三股,以先皇后母族风骋九呈大人为首保持中立。九司被分别掌握在这三个人的手里。”
“先皇后去世后,风家在后宫就没了人,失去了大势,大皇子又落残疾,无法成为储君,所以风家一直保持中立。当册封了继后之后,继后的母家就越发势大,逐渐可以与风家抗衡,此时,支持三皇子的人又兴起了,只是三皇子不是嫡子,无法继任,这才僵持住了。”
wWW.ΧìǔΜЬ.Cǒ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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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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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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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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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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