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时间耽搁太多会出现变故,宁奕准备去收拾约翰尸骨,以便二人能尽早离开。
露娜婉拒了宁奕让她休息的提议,从车厢地面上捡起宁奕丢在那的步枪,沙哑道:“我已经好了,我去收拾他们的装备,我们同样需要那辆车。”
看着强撑身体走出车厢的露娜,宁奕发现自己有时候真的不太了解女人,她们有时候脆弱的像个花瓶,一碰就会破,可有时候又会刚强的超过男人。
无论什么苦难和折磨,只要她们找到了发泄口就能在很短时间内重新启程。
他扪心自问,自己是否能像露娜那样洒脱,或者说坚强,结果很快就得到了答案——不能。
跟自己比起来,宁奕感觉露娜更像那些从正常家庭里成长起来的孩子,苦难往往会在落到命苦人身上时变的异常压秤。
装备的搜集似乎非常顺利,露娜将另一台车的通讯装置扔进附近一台私家车时,
宁奕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那具焦炭从凝固的胶质中挖出来。
“谢谢你。”露娜似乎哭干了眼泪,戴着手套挑拣遗骨的过程中再没流过一滴眼泪:“他们的头盔都在车里,死亡时并没有佩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还可以用。”
“好,不嫌弃。”宁奕直腰时回头看了眼,发现那些士兵的身上除了军装,似乎所有东西都被露娜收起来了。
“他们的尸体……”
“就地烧了吧……”
约翰虽然之前体型壮硕,但经过丧尸啃咬后,身体组织已经所剩无几,经过烈火焚烧后,剩余部分变的异常脆弱。
收集到塑料袋里时已经碎成了很多块。
好在露娜已经接受了现实,动作非常迅速。
将阵亡士兵的遗体和通讯定位装置全都抬进了私家车,点燃汽车后才开着车离开。
楼缝里闫明父亲的尸体也好不了多少。
因为坠落的角度特殊,叠在一起的尸体无法抻直,最后只能整个装进袋子。
两人再次回到工事车库,时间已经是凌晨3:34。
苦守了一夜马玉见到二人之后立刻精神崩溃,不顾露娜的注视,一头扎进宁奕怀里:“弟弟,困死我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办了点事。”推不开马玉,宁奕转而在她屁股上轻轻掐了把:“大家都好吗?”
“哎呀~”娇嗔了声,马玉抬起头指着二楼有层大厅里面道:“都睡的跟死猪似的,不过我跟你说啊,有两个小子好像不老实。
刚才起来踅摸了好几趟,厕所也不上,水也不喝,话多的烦人,我真想用枪崩了他们。”
“噗嗤~”露娜被马玉的夸张形容逗笑了。
“天亮还出去吗?”徐莹拿过来两瓶水,一瓶递到露娜手上,另一瓶则拧开盖子给了宁奕。
“呼~!”宁奕喝口水,摇摇头:“不出去了。大家去休息,我让王昊和张默出来换防。”
在走廊中间,宁奕将王昊和张默敲醒,散弹枪交出后,带着一众女人重新下到了负一层。
脚步声惊醒了大黑,一见是宁奕回来便吊着食盆,疯狂摇起尾巴。
“狗粮没有了。”马玉指了指墙根下空瘪的狗粮袋子,略带委屈的道:“白天你走以后它就饿了,我给它吃了点香肠,不过它好像不喜欢。”
“嗯。车里好像有,明天给他拿点就行了。”两人说话间,露娜拖着沉重脚步已经走进了卧室。
宁奕跟过去想看看闫明的情况,却被露娜一把挡在了门口:“出去,你去找别人睡觉。”
“我?呵呵,我是想看看明明怎么样。”露娜郑重其事的模样在宁奕眼里十分好笑,他压低声音提醒道:“再说了,咱俩都那个了……”
“出去!”露娜笑骂道:“明明睡的很好,你不用担心,快出去。你去找马姐姐他们。”
“呃……”
不等宁奕说话,露娜就一把将他推出了门口。
“切~我还……”回头时正好看见马玉笑盈盈的模样,宁奕尴尬耸了耸肩:“她,她说明明睡着了。”
心里还是有点失落,他跟露娜经历过那个,自然也认为彼此关系不一般,
但从刚才那一幕看来,那似乎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或许真的如他所想,露娜跟自己滚床单只是一次交易,为的就是让他带着去找约翰的尸体。
“失落啦?”马玉神秘的凑过来,小声道:“我陪你吧,弟弟,其实我没有35,身份证上多了三岁,我没那么老,你看。”
原地转了一圈,马玉伸开双臂展示了一下自己健美丰满的身段:“还不错吧?”
露娜已经关了门,徐莹和蒋华的鼾声也从卧室里传来,此时负一层大厅里还清醒的只有宁奕和马玉。
虽然疲惫,但明天不用起早,宁奕也不着急休息,正好借马玉的好心情冲散刚才的阴霾。
在躺椅上慢慢坐下,宁奕示意马玉继续。
马玉却笑嘻嘻走过来拉起宁奕就往卧室奔:“走嘛,我们去卧室,我给你按摩按摩。”
拗不过马玉的坚持,宁奕最后还是跟着她去了卧室。
装备和外套扔在门后,重新将自己扔上大床的感觉不错,宁奕伸着懒腰刚准备打个大大哈欠。
没想到马玉一跃竟骑到了他身上。
“哎呦,卧……”翻身将马玉扔下,宁奕起身红着脸吭哧了半天才上来这口气:“大姐,你差点砸死我。”
马玉没说话,勾着手指含羞待草的模样让宁奕有些窘迫:“要不算了吧,会听到的。”
“哎呀,我们轻点。”
“我没开玩笑。”宁奕靠上床头,任由马玉躺在自己腿上:“马玉,我心里不踏实。刚才遇到的事有点多……”
马玉是个非常合格的倾听者,宁奕摸着马玉的脸蛋,慢慢将这两天的见闻说了出来。
从风化的岩石到诡异的大楼,从意外的跟踪和反杀到对于下一步的焦虑,事无巨细,将所有压力都倒了出来。
“不知道以后啥样,我总感觉还可能有大危险,就咱们现在这点人,这几条枪,对付个流氓地痞倒是绰绰有余,要是多来几个像露娜那种人肯定废。”
挪了挪身子,宁奕调整一下姿势,眯起了眼睛。
马玉翻坐起身给宁奕锤起了腿,曼联不在乎的样子让他又想起了成长过程带给他的负累。
“别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小时候大人们也是成天打打杀杀的,还帮大人做过子弹,他们成天每人揣个双筒猎枪,不是抢矿就是要账,在不就是去打猎,我家仓房的都快赶上兵工厂了,你说……”
“兵工厂?”猛地坐直身体,宁奕定了定神,翻身抄出床头柜里那个档案袋,黄纸页一片片翻开,宁奕又重新找到了标记着兵工厂的那页文件。
“你咋了?”侧头试探的问了句,马玉从床上捡起一页纸看了眼:“这是孙闯之前从单位撤出来的,没事吧?”
“为啥撤出来?”宁奕皱眉问,“兵工厂”这三个字让他心绪翻涌,从到工事以后,他的精力只放在了两方面:一、稳定人员。二、收集物资。
从来都没时间仔细了解过身处的这个工事。
“这儿不是他整的据点嘛,没人知道不更好嘛。”ωωω.χΙυΜЬ.Cǒm
对于马玉的说法,宁奕不置可否,
他不太相信会有人忘记这么一处规模庞大的防御工事,
若是正常战争爆发,这里一定会被重新启动,除非孙闯能量超乎想象,否则就算没了资料也肯定还会有人记得这里,
只不过现在他不那么确定了。
“你们去过下面那些层吗?”宁奕问。
马玉不明所以,舔着嘴唇想了下,最后缓缓摇头道:“没有,之前想去的,可没找到门,你想干去啊?”
“没找到门?怎么可能!走!”
拉着马玉的手出了门,在大黑的尾随下,两人一狗穿过篮球场,从角落里的钢板门下到了,负二层。
“你贴着越野车这边,我去笼子那边,肯定有入口,墙上也不要放过!”
以为宁奕和马玉在做游戏,大黑又高兴的不行,上蹿下跳的疯了一样在大厅里撒起了欢,
宁奕捋着右侧笼子掀起苫布一个个查看,连着看了五六个,不是水泥沙子原木,就是钢筋石子和铜板,
之前还不信,可这么一看过后似乎真如马玉说的那样,没有入口。
“就两层?不能吧……”挠着后脑勺瞄了眼对面极不情愿的马玉,又回头看了眼笼子里的码放整齐的物资,
宁奕不甘心的向前慢慢挪步,难道是孙闯拿错了文件?不应该啊……他明明跟我说过有五层的,话没说完?啧!
正想着,他不知不觉来到了负二层的尽头,脚步被一个巨大的苫布阻挡,他不得不停下来。
“弟弟,要不咱们上去吧,咱们去楼上看看胖小子他们怎么样了,然后就睡觉行不行?”马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都困的不行了,我就在这等你吧,要不一会还得再往回走,
你说他们盖这防空洞的时候咋想的呢,非得一边一个门,拐着弯来,怎么就不能全都开在一面……”
“我找到门了。”宁奕指着面前那被苫布遮盖的物资,肯定的说道:“就在这个下面,一定就在下面!”
“啊?真的假的?”马玉一听也来了兴趣,小跑着奔向宁奕:“你咋确定的啊?那下面全都是油桶,老沉了。”
“油桶?”掀开苫布一角,宁奕只看了一眼便是心头一颤,果然如马玉说的那样,苫布下面摆满了一排排深绿色铁皮油桶,桶面崭新,半人多高,
比不上大汽油桶那么粗,但依旧敦实可靠,尤其是盖子,居然是与油桶横截面几乎相同的整盖。
“油?柴油?机油?怎么用这种桶呢?”宁奕想不到里面装的什么,就随口问了句。
马玉撇嘴一笑:“呵呵,弟弟你真敢想,柴油存长时间早坏了,不是机油,你看这个,我们打开过一个。”
拉着宁奕往左走了几步,马玉在油桶之间的缝隙里找到了一个撬棍。
咔的一下撬开了一个桶盖:“就是这个,你看看,也不知道是啥油,那天他们喝多了,非打赌要找……”
几乎到顶的红褐色半凝固状油,用手指沾了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什么油啊?你见过吗?”
“没有。”马玉摇头,身手指着左侧墙角道:“那边还有一堆枪托呢,他们不感兴趣,就特么知道耍钱……”
听了马玉的话,宁奕在不迟疑,撸起袖子直接杵进了油桶,接着整个人就瞪圆了眼睛愣在原地。
“你怎么了!咋还把手插进去了,你……”被宁奕表情吓了一跳,马玉赶紧过来准备把宁奕拉开,
拽了一下没拽动,却见宁奕艰难的从桶里提出了一个裹满了粘稠油液的管子。
“这啥呀。”马玉苦着脸,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
宁奕却咧嘴笑了,他一把将马玉拽过来狠狠亲了口:“啥,枪呗!快去给我拿个枪托看看。”
“哦。之前拆箱来着,我去拿,你等着。”
突如其来激吻让马玉有点懵,她缓了一下才转身跑到左边,
掀起苫布从地上捡了一长一短两个橘红色木质枪托回来:“你看。”
没有去看马玉手里的枪托,宁奕已经用左手撸了一遍油,是枪管无疑了,可此时他所有注意力正被枪管上图案吸引。
一个三角框里好像三个数字——626?
又身手擦了下,三角形下面那三个字让宁奕的心脏的猛抽了一下——五六式!
“这下面一定是兵工厂!发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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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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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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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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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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