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二楼开始直到顶楼,每一扇楼道窗都散发着幽幽绿光。
看了眼同样震惊无比的露娜,宁奕解开安全带,在车厢里拿起突击步枪打开了顶盖。
在瞄准镜的加持下,他看清了楼里的情况。
薄膜似的东西覆盖了每一扇窗子,薄膜里面似乎充满了液体,大概每隔两秒,那薄膜就会饿鼓胀收缩一次,
里面无数个如苹果大小的圆球随着薄膜鼓胀一亮一熄,看上去像是虫卵!
“噢!买噶!”露娜在车里低声惊呼,宁奕也看的浑身发麻。
“快走!”缩回车内,重新坐到副驾驶座位,宁奕系好安全带之后掏出了手机。
解锁屏幕,找到之前闫明说的那条信息,看了起来。
“裸露的地表岩石出现了加速风化迹象,请幸存者远离巨大岩石和峭壁悬崖,以免意外坍塌危及生命安全的。”
悍马向前,宁奕找到前一条信息,哆嗦着继续念道:“多地变异生物异常聚集,初步判定可能为自发性筑巢行为,
目前尚不明确危害,战区将尽量抽调兵力对变异生物聚集地进行摧毁,幸存者应尽量远离……”
看完这两条信息之后,宁奕陷入了沉默,除了用手指示方向再也不想说一个字。
悍马车在坡路下继续行驶了大约两公里,右转向朝着火车站方向驶去。
“你,你还好吧?”露娜问。
“还行。”颤抖着掏出烟盒,不知什么时候烟盒已经空了。
空烟盒攥成一团扔出了窗外,宁奕指着前方路口缓缓开口道:“金融酒店那个路口左转就到了,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
按照宁奕的指示,悍马车很快赶到了站前停车场。
露娜将车在废墟外停好,红着眼眶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厨用橡胶手套和整理箱准备下车。
“我为你掩护。”宁奕打开手电,端着枪探出车顶。
手电筒射出的光柱凝而不散,在漆黑的夜里能照出去很远。wWW.ΧìǔΜЬ.CǒΜ
露娜在小心走进汽车坟场开始了善后清理工作,悉悉索索的搜寻声伴随着低声抽泣,在黑夜中孤单寂寥。
宁奕搜索目标的同时,心中突然生出一个疑问——为什么之前不把避难所的信息公布出来?提前公布的话,获救人数是不是能多点?
想着想着就入定了,再缓过神来时,露娜已经提着整理箱上了车。
“国王,我没找到约翰尸体。”她手中的整理箱似乎非常沉重。
从射击平台上下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宁奕才发现里面装着的是几把烧过的枪。
“这还能用吗?”
“不能了。”小心的摘掉手套,露娜重新坐回驾驶位,声音略带急切:“约翰,约翰在哪儿?”
“那儿。”宁奕伸手指向悍马左侧不远处的小路:“那有一辆汽车,我把约翰和定位装置一起烧毁了。”
突然踩下的油门把宁奕晃了个跟头,悍马轮胎在地上蹭出浓烟,一个急加速掉头便冲进了路口。
那辆烧毁的丰田轿车还在,借着皎洁的月光,宁奕隐约还能看见车下面那具烧成了焦炭的尸体。
露娜似乎非常急切,悍马车停下之后便不管不顾的下了车,连手套都没戴。
终于见到了昔日爱人,露娜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边呜呜的哭着,一边伸手去拉烧焦的尸体。
宁奕端着枪站在身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安慰根本就没有作用,
就算始作俑者强行煽情,还是难免虚情假意,要想不露出马脚,为今之计只有沉默。
不敢用换位思考来揣摩露娜的悲痛,宁奕将注意力转向了这台烧毁的汽车。
从焚毁程度来看,这辆车应该发生过爆炸,烈度不好说,但前机盖和后车门应该不会在单纯的燃烧中掉落。
发动机舱下的地面上凝固了一层厚厚的不知名物质,尸体就被这层凝固物粘在了地上。
似乎粘的非常牢固,露娜拼尽全力也没能将尸体拉出来。
“你能帮帮我吗?我拉不出来他,求你了,拜托。”
露娜满脸泪水,双手合十哀求的模样让宁奕心里很不好受。
“这样,你替我看着位置,我用悍马把车推走一些,也方便你查看。”
他早就看穿了露娜心思,要把尸体弄出来无非就是两个原因,
一则妥善安葬,再就是通过查看骨骼来判断约翰的死因。
“你不用这么看我,我说了,他死于丧尸攻击,你尽可以查看他遗体的情况,看看有没有枪击痕迹。”
宁奕说完便不再去看露娜,转身上了车。
尸体距离车头位置有一段距离,悍马轻而易举的就将丰田车残骸推到了一边。
在车里坐了一会,宁奕等来了露娜的道歉:“对不起,我之前确实不相信你说的话。”
一瞬的内疚过后,宁奕摆手示意没关系。
露娜说约翰仅存的骨骼上并没有发现断裂痕迹,宁奕没有回应,而是在脑海中开始不断回想当时的状况。
就算割断了颈动脉应该也不足以瞬间毙命吧?他一定是被丧尸咬死的……
不知道这算不算对自己的强行麻醉,总之在几轮这样的心理暗示过后,宁奕心里好受了不少。
“我想把他带回去,你……没有意见吧?”露娜进到后车厢,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大塑料袋。
“没意见,不过你要带走约翰,就要跟我去再带走一具尸体。”
“另一具尸体?谁啊?你的同伴吗?”
“是闫明的父亲,就在超市停车场跟住宅楼中间的缝隙里。我们讲究入土为安,要带就都带回去。”
“好的。”露娜嗓子沙哑的应了一声,转身去拉车门。
宁奕补充道:“回去以后要是有人问,就说那是闫明的父亲,最好不要提约翰的名字。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带回闫明父亲的遗体,是搭了约翰的顺风车。”
“为什么。”露娜停住了动作,不解的问道:“你们不是最在乎这种事情吗?会有人反对我吗?”
宁奕从驾驶位上转过身,双眼盯着露娜,郑重道:“约翰跟闫明的父亲不一样,闫明安葬父亲是尽孝,约翰在去世之前……只能被称为侵略者。”
“啊?”想要说话,但似乎一时之间被哽住了喉咙,露娜皱眉努力的调整了几秒气息,最后才呜咽着,委屈的问:“我呢?我算什么?我也是侵略者吗?”
“你不一样。”起身回到后车厢里,宁奕一把将露娜搂进怀里,轻拍后背道:“你是我的伙伴,只要有我在你就会很安全。
我们一起去收拾约翰的遗骨,我向你保证他们安葬之后会受到同等待遇。
保证他们在那边有钱花,有车开,会生活的很好。”
露娜使劲点了点头,随即好奇的问:“怎么保证?你会通灵吗?”
接过露娜手中的袋子,宁奕神秘一笑:“这就是你们理解不了的文化了。相信我,没有天帝银行到不了的业务。”
可就在宁奕推开车门,准备去整理尸体时,悍马后面突然射出了两道强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跟踪的,更想不明白这辆车是怎么无声无息到了这里的,
突然出现的强光让宁奕丧失了视觉。
下意识的一步跌回车里,宁奕想提醒露娜有人跟踪,可话还没出口,
耳边先是听到了手枪上膛,随后露娜的喊声从车顶传来:“hi!don'tshoot!i'm……”
“hey!sheisoneofus!holdyourfire!”一个粗犷的男人回话。
一听两边对上了暗号,宁奕一拍大腿!
“草!怎么这时候来啊!”
宁奕强迫着自己睁开眼睛,正巧遇上凑过来的露娜:“国王,你待在这别动,不要发出声音,我很快就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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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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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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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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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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