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有人在车顶!
恐惧瞬间袭遍了全身,
这种感觉就像你在家里待的好好的,
突然意识到有人在撬锁一样。
他抓过手枪,悄悄的下了地,向着声音传来的位置挪了过去。
蹲在车厢与驾驶室之间的隔板后面,
晦暗的月光下,
他在天窗附近看见了一胖一瘦两个人影。
是两个男人,
他们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正低声交谈着,好像要准备将天窗的缝隙撬大。
“哎呦喂,你特么轻点!先看看车里有没有活死人,别特么自投罗网了。”
“哎呀,你怕什么,我刚看过了,驾驶室里没有,再说咱不是有刀嘛。”
“行,你轻点啊,别把天窗弄坏了啊,进去以后……”
宁奕回身从隔板墙角处拽出了一柄短矛:“喂!别动。”
“哎哟卧槽,鹏哥,有人!”靠前的瘦子被吓了一跳,
回头说话时重心不稳,当即一个趔趄差点从车上掉下去。
“稳着点。”胖子拉住瘦子,趴在车顶将脸凑了过来:“兄弟,行行好,让……”
“行!你俩退后点,我把天窗打开,别给我弄坏了。”
两人对视一下,连忙齐齐点头:“诶诶!行,谢谢你啊,哥们。”
见二人没有继续破拆天窗的动作之后,宁奕才快速回身跑到了床边,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后又迅速向着驾驶室跑了过去。
车辆通电,天窗缓缓开启,两人迫不及待的将头凑了过来。
可迎接他们的却是手枪那黑洞洞的枪口。
“别动。”
“呃,这……”
“往后退,去车厢顶上,我问点事再放你们进来。”
瘦子歪着头,让过月光仔细看了眼宁奕手中的枪:“手枪?真的假的?”
“别紧张,我就问几个问题,往后退,去车厢顶上,我一会放你们进来。”
宁奕前脚登上驾驶位,胖子就笑了:“嚓,你拿个仿真枪吓唬谁呢。”
看了眼胖子所在的位置,确定了这人的血不会溅到车里后,宁奕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两米多的距离,一枪直中眉心,胖子仰面从车顶掉了下去。
闻声而来的四五只丧尸瞬间将胖子的尸体围了个结实,
大快朵颐的分尸开始了。
突如其来的枪声将瘦子吓得不轻,
他僵硬的转头看了眼车下胖子的尸体,然后颤颤巍巍的举起了双手:“老老弟,你……”
宁奕用手枪指了指车厢后面,那瘦子就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
一直跑到的车厢尾部才停下。
回身拽着灭火器步枪,宁奕从天窗露出了上半身。
手枪放在一旁,步枪瞄准瘦子的脑袋,冰冷的问道:“你们从市区来?”
“对对对,从市里过来的,老弟别开枪。”瘦子说完腿一软跪了下来。
“市里什么情况?人多吗?丧尸多不多?”宁奕问。
“多。”瘦子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刘海,将匕首缓缓放在车顶:“我,我,我们……”
被吓坏了,瘦子缓了半天才继续道:“人很多,国贸地下有不少。
呜呜,老弟,你别杀我,我们就是看到了撤离消息想来看看,没别的意思。”
“你们怎么才来?”
继续问话前,宁奕突然发现了他话里的漏洞:
“嘶~不对啊,如果真有很多人,怎么就你们几个来了?呵呵,你敢耍花样我就送你去见胖子。”
被吓的一激灵,瘦子猛地点点头,结结巴巴继续道:
“不,不敢,我没撒谎,我们手机没电了,人太多了,充电线都没抢到。
今天早上才从别人嘴里知道的撤离地点,
地下街入口全是活死人,根本出不来,
我们找了一天才从通风管道爬出来,
这不,拼了命才抢到三台车,谁想他们已经走了呀?”
瘦子说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被哭声吸引而来的丧尸聚集在车后面跳起来抓他,逼着他又向前挪了几步。
抢的车……
宁奕沉思了一下开口道:“行,知道了,你站起来吧。”
瘦子大喜过望,站起身刚要向前走,宁奕就搂响了步枪。
不如手枪声音那么大,但钢珠的力道依然强劲。
瘦子脸上中了一枪,虽然没有立即倒毙,但突如其来的重创让他失去了重心,从车顶一头栽了下去。
看不见瘦子的情况,可宁奕知道,他绝对活不了。
重新回到车内,关闭了天窗,宁奕走到车厢最里面的后风挡前向外看了眼。
没看见瘦子的身影,只看得见一群趴在地上晃着脑袋拼命撕扯尸体的丧尸。
又杀了两个人,宁奕的心却出奇的平静,
他坐在床边点了根烟,静静的抽着,
自从白天的分别之后,他就告诫自己不要再相信任何人。
能在丧尸遍地的末世中遇见老高和王雪静那样的人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
不会再有能跟自己掏心掏肺的人了。
更不会有人能再轻易进到这辆车里。
他想离开这里,却不知怎么心里有个声音让他留下,
让他直面自己的恐惧,
让他在刚刚亲手杀死的人身边入眠,
让他仔细品味并适应这末世的凄惨和冰凉。
悄悄从食物堆中找出了袋泡椒凤爪,又找出一个毛毛虫面包,
宁奕就着矿泉水将这两样食物送进肚子里,套上条内裤重新躺回了那张大床。
手枪和车钥匙放在枕头下面,沉沉的睡了过去。
……
持续了几天的炎热在这个夜晚终结了,
突如其来的降雨冲掉了笼罩着这个城市的烦闷,
但还是没能带走血腥和腐朽。
只睡了两个小时,
宁奕就被冻醒了。
费了半天劲才在床下找到了一条毯子。
虽然有越冬的棉衣,但房车里没有棉被,这很致命。
社会机器不再运转,睡到自然醒却依旧是奢望。ωωω.χΙυΜЬ.Cǒm
清晨,天刚亮,他就被车厢周围叮叮咣咣的碰撞声吵醒了。
车窗蒙了一层雾气,像是没冻实的霜,
宁奕拂去水珠发现大街上的景象跟昨晚不一样了。
到处都是丧尸,密度至少是昨晚的好几倍,
拥挤的程度就像周末的市中心。
几十个丧尸在撕扯昨天晚上那两具尸体残骸,碰撞声就是从这发出来的。
肠子里的粪便甩的到处都是,刚把天窗开了个缝,宁奕就闻到了那股掺和着腐臭的味道。
没心情吃什么东西,他启动房车推着丧尸群缓缓离开了这里。
二十分钟后,他又回到了之前藏身的小区。
小区的大门让他无比亲切,可之前藏身的联排别墅现在却烧的只剩下了个空架子,
两侧厨房位置甚至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垮塌。
叹了口气,宁奕使劲搓把脸:“煤气罐爆炸了,这也待不了了……”
前路似乎永无止境,但郊区越来越少的丧尸却一层层撕去了他心上的阴霾。
他在道路右侧看见了被炸毁铁路货运集散点,
铁轨和枕木缺失了至少几十米,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弹坑和灼烧过的痕迹,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应该是从这里出发的。
离开铁路货物集散处之后又行驶了几公里,沿着出城的河,
他看见了一片类似村庄的平房区,
连片的平房从路边向后面的缓坡上延伸了很远很远,这里很安静,前后看不见几个丧尸。
而吸引他停下车来的是路边一个手写的牌匾——弹棉花。
宁奕探头向着牌匾旁的窗户里望去,他好像看到了一大摞弹好的崭新棉被!
就在他心下雀跃的时候,窗户后面突然出现了一张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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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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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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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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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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