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只剩下沈凤鸢和沈凤微二人。
“沈凤鸢,你少得意,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上我什么当?”
沈凤鸢上下打量着沈凤微,她这个堂妹这几年被柳姨娘母女忽悠瘸了,还需要耐心管教才行。
“哼,以前你不在的时候祖母根本不是这样的,偏偏你一来祖母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还敢说不是你挑拨的!”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倒是可以跟你打个赌,你敢吗?”
“赌什么?”
沈凤微狐疑地看着沈凤鸢,她才不信这个女人有闲心跟自己打赌,这女人一定是又在想什么花花肠子。
“我看舅母和沈晴柔今日穿戴,都是叔母给你准备的嫁妆吧?”
早些年,叔母曾得了一件世间罕有的宝石,便命人分成三份,做成了三件一模一样的璎珞。一件放在大姐沈凤姝的嫁妆里,一件随着自己进了靖王府,最后一件则放在沈凤微的嫁妆里。
巧合的是,今日这东西却出现在了沈晴柔的脖子上。
更巧的是,李氏今日戴的镯子,自己曾在叔母的手上见过,为了避免看错,刚才她借故起身给李氏倒水,将那镯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想来,这些年他们从沈凤微这里哄了不少东西。
“那又怎样,那是我借给她们的,又不是不还!”沈凤微仍旧嘴硬,但其实心虚的不得了。
毕竟这些东西她借出去的多,可她们从来没有还过。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赌,你能不能将借出去的东西统统要回来。你要是能全部要回来,我便将这管家权让与你,如何?”琇書蛧
“哼,沈凤鸢,你别以为我傻,我才不会上你的当!谁知道你到时候会不会反悔,你休想挑拨离间!”
“信不信随你。”
沈凤鸢伸个懒腰,她不需要让她相信,只是要在她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罢了。
沈凤微虽然不学无术,但她并不傻,今日之事她已经起了疑心,这个时候自己只要稍加引导,必定会让她明白柳家的险恶。
更何况,今日这么一闹,柳家和那对母女必然坐不住了,也一定会露出越来越多的马脚。
“娘亲!”
二人说话之际,三个崽崽被凌叔带了过来。
小家伙们在外面玩儿了一上午,这会儿看见娘亲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扑到娘亲的怀里。
“娘亲,娘亲,我们回来啦!”
圆子兴冲冲道,今天凌爷爷带着他们去街上惹,街上什么都有,小家伙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娘亲,你看,我给你买了最上等的胭脂!娘亲涂上一定好看!”圆子将一盒胭脂递到娘亲手中。
“娘亲。”团子攥着小手,手里还拿着一只簪子。
沈凤鸢无奈地笑了起来,以前孩子们被关在禁院,从来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所以这一次她特意给了凌叔一笔钱,让三个小家伙看上什么就买什么,可到头来怎么全是给自己买的东西。
咦?
小包子迟疑片刻,扭头朝向沈凤微那边,然后一步步朝着沈凤微走去。
这个姨姨好可怜哦,她怎么什么都没有。
“呐。”
她将小手捧到沈凤微面前,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一块糖。
沈凤微一愣,她是要给自己吗?
从小到大,所有她想要的东西都会得到,可从来没有人给过她一块糖。
沈凤微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只小包子,她眼上蒙着白纱,这几日只顾着跟沈凤鸢吵架,自己还没注意到,这小丫头竟然是个瞎子。
“呐、呐。”见沈凤微迟疑,小包子踮起脚又将手中的糖举高高了些,口中还不住地发出声音提醒她。
不。
一定是沈凤鸢教她这样做的!
想到这里,沈凤微一把将小包子手中的糖打落,小包子也一个趔趄坐到地上。
“滚开,小瞎子!”
扔下一句话,沈凤微夺门而出,自己不需要沈凤鸢关心,更不需要人怜悯!
另一边,林姨娘三人灰溜溜地回了菡萏院,一进房门,林姨娘就忍不住将房中的杯盏全都摔了稀碎。
“这沈家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平时那个老东西就够她受得了,现在又来一个沈凤鸢,一想起刚才这祖孙二人目中无人的样子,她就恨不能将她们碎尸万段!
“怎么,这沈家姨娘的位子,你觉得你坐不了了?”李氏越过被摔得稀碎的器具,径直坐到柳姨娘的榻上,不动声色道:“你要是受不了了,我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咱们柳家有的是年轻貌美的庶女!”
“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李氏生气,柳姨娘连连赔礼,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柳姨娘现在竟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一般,不停地讨好着李氏。
见状,李氏这才换了脸色,缓缓开口道:“小妹,你再忍忍,现在还不是跟他们翻脸的时候。”
她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在她眼里,这对母女不过是两条听话的狗而已,她们若是不听话,柳家大可以随时换个人来。而自己之所以能坐在这里看她们发疯,也不过是看她母女还有点用处罢了。
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嫂子说的是,是我气糊涂了。”
“是啊,舅母,您不要生我娘亲的气,要怪就怪那个沈凤鸢,都是因为她,娘亲才这么生气的!”
“就是,就是,这沈凤鸢不是最温驯纯良么,怎么现在这么厉害了。”
一提起沈凤鸢,柳姨娘就恨得牙痒痒。
原先在府上,沈凤鸢从来都是以和为贵,看在柳圆圆的面子上对她们母女也还算和气,这次怎么这般厉害了。
“何止是她,你们难道没发现,自从琳琅郡主回来以后,连林氏那个老东西都跟着变了样儿。”
李氏淡淡道,原先自己到沈家来,林氏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看不下去也只能闭门谢客而已,可今天,这祖孙二人一唱一和的,当真气人。
“哼,林氏就是秋后的蚂蚱,让你给她喝的东西,都按时喝了吗?”
“喝了。丫鬟每次都是亲眼看着她喝完才退下,我看那老东西的面色,估计是活不了多久了。”
“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沈凤微,今日的话她难免会有些猜忌。你们母女盯紧点儿,别让她和沈凤鸢过多接触。只要她还在我们这边,沈家就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嫂子放心,那个傻子最听晴柔的话了,只要晴柔在她身边多说几句,她就找不着北了。”
“是啊,舅母,以沈凤微的脑子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行了,沈家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说完,李氏便起身走了出去。
临出门,她又特意退回半步对着屋内的母女笑道:“哦,对了,一个月以后就是今年的皇商大选,咱们柳家还需要你在沈家帮衬。还有我家云儿今年也准备科考了,沈家还得帮他谋个一官半职。”
说完,她便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呸!”看着李氏得意洋洋的背影,柳姨娘忍不住啐了一口。
这些年自己给柳家当牛做马,柳家之所以能够成为皇商,跻身三大世家,还不是有自己在沈家给他们帮忙,若不是有沈家这层关系在,这些世家大族能不能看得上柳家还不一定。
“柔儿,你可要好好给娘亲争气,你得把四皇子好好哄住。”
“娘,我知道。”沈晴柔将柳姨娘扶到榻上做好,继续说道:“娘,你也是的,既然知道沈凤鸢厉害,怎么还提醒那老东西给她开宴,这样一来,不就等于昭告全城咱们失事了吗。”
“你懂什么,娘心中有数,你只要把四王妃的位子牢牢攥在手里就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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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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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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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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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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