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娘亲,你快醒醒!”
禁院,一间破败的柴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奶乎乎的叫声。
屋内,小圆子将娘亲拼命摇晃一番,可无论他怎么用力,娘亲都毫无反应。
“娘亲,你死了吗?你要是死了就跟我说一声,我好挖个坑把你埋了。”
什么声音?
自己不是死了吗,怎么好像听到了圆子的声音。
榻上,沈凤鸢微微睁开眼睛,视线瞬间被一张肉嘟嘟的小脸填满。
“太好了,娘亲,你还活着!圆子不用挖坑了!”
什么情况?
看见圆子,沈凤鸢瞬间愣住。
当年百花宴上,她被人下药,一夜荒唐,生下三胞胎。
大哥乳名团子。
二哥乳名圆子。
妹妹乳名包子。
可这三个孩子,明明已经被嬴景墨杀了!
“娘亲,你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哦?”
见娘亲怔怔地看着自己,圆子不禁有些担忧,娘亲的疯症该不会又厉害了吧?
此时此刻,沈凤鸢终于相信,自己重生了。
准确的说,是回到了一年前。
按照前世的记忆,自己嫁入靖王府后,就被嬴景墨灌下疯药,整日疯疯癫癫,因此嬴景墨便将她和孩子们安置在禁院养病。
说是养病,实则软禁。
而他嬴景墨一面靠着吸沈家的血在朝堂上站稳脚跟,暗地里却将沈家推向万劫不复。
一年以后,沈家满门就都葬送在他的屠刀之下,而孩子们也全都死在他的手上。
不过好在现在,沈家还在,孩子们也还活着,自己还可以挽回一切!
“圆子,怎么就你自己,团子和包子呢?”
“娘亲,娘亲,你快跟我走,包子被人欺负了!”
靖王府前院,七八个家丁将两只崽崽层层围住,旁边,还有不少旁观者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今日本是嬴景墨和温卿卿的孩子元儿三岁生辰,为此嬴景墨特意设宴,邀请皇都的世家大族都来参加。
一方面是肯定元儿在嬴景墨心中的地位,另一方面也是借机拉拢各方势力。
“就是她偷了东西!她是小偷!快把她抓起来!”人群中,嬴元恶狠狠道。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三个野种平日从不讨好自己,哪怕被人欺负也总是摆出一副不屑的臭脸,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当然要好好修理修理他们!
“她没偷!”
可恶!团子紧紧将妹妹护在身后,他面容冷峻,双眸中写满了警惕。
妹妹从出生眼睛就看不见,怎么会偷别人的东西?这个嬴元平日里就总是仗势欺人,今日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团子身后,小包子怯生生地攥着哥哥的衣角,她想开口解释,奈何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根本就不会说话!
“谁会信你!你们娘亲是个疯子,你妹妹是个傻子,你们全家都是怪胎!来人,快把这两个怪胎给本少爷抓起来,本少爷要他们跪下来磕头认错!”
“对,小偷就得跪下来认错!”
“还要把他们关进柴房!”
见嬴元这样说,他身边的几个孩子也纷纷站出来。
这些孩子虽然年纪都不大,但在家中都被父母嘱咐过嬴元是未来的世子,一定要跟他搞好关系,所以他们平日里总是跟在嬴元的屁股后面讨好他。
见状,嬴元愈发得意,他一声令下,周围几个家丁便朝着团子和包子气势汹汹地走去。
“别碰她!”
眼见那群刁奴靠近,团子冷喝一声,凌冽的气息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狮子。那股森冷的气息让几个家丁都吓了一跳,一时间愣在原地不敢轻易上前。
“元儿,不许胡闹。”人群中,一抹温柔的女声传来,温卿卿迈着碎步缓缓走到嬴元的身边,笑盈盈道:“娘亲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们都是亲兄弟,他们偷了你的东西,你让给他们就是了。”
虽是指责,眼中却藏不住得意。
世家嫡女又如何,她沈凤鸢斗不过自己,她的孩子也斗不过自己的儿子!
接着她故作大度对着众人笑道:“说起来不怕诸位笑话,琳琅郡主自从嫁入王府以后就得了疯症,生出的孩子也不太正常。这孩子啊,从生下来便是个瞎子,如今都三岁了也不会说话,心智也不太正常。虽然我平时没少教导他们,可这孩子……唉。”
温卿卿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极了恨铁不成钢的母亲,此话一出,果然引来一片哗然。
“沈凤鸢不守妇道,当年百花宴上做下那等不知廉耻的事,现在都报应到孩子身上了,真是造孽啊。”
“卿卿夫人如此大度,真是有嫡母风范啊。难怪殿下对卿卿夫人如此情深,让我们真是羡慕呢。”
其他人纷纷附和,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那位疯疯癫癫,靖王妃的位子迟早是温卿卿的。
“诸位说笑了,卿卿不为别的,只为能给殿下分忧,只要能为殿下分忧,便是死了也值。”
闻声,温卿卿愈发得意,谁知,正当她得意忘形之际,背后却蓦然传来一道冷音。
“那你就去死啊!”
众人循声望去,不远处,一抹瘦削的身影款款而来,身边还跟着一只奶呼呼的崽崽。
“是沈凤鸢!”宴会瞬间炸开了锅。
沈凤鸢,西凉第一世家的嫡女,当今圣上亲封的琳琅郡主,西凉第一美人。曾经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其他人都会黯淡无光,可如今,她却披头散发,俨然成了一个疯妇。
唯一不变的,是那张倾城绝世的脸,和那双没有一丝杂质的蓝色眸子。即便一袭破衣,她一出场也瞬间吸引所有的目光。
团子一路注视着娘亲朝自己走来,不由得蹙起眉头。
今天的娘亲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阿鸢姐姐,你怎么来了?”见沈凤鸢到来,温卿卿赶紧上前迎接,原本得意的笑容顿时变得尴尬无比。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来?”
沈凤鸢冷笑一声,双目中带着寒意。这位昔日的闺中密友,如今再相见却只让她恶心无比。
十年前,温氏一族获罪被贬为奴役族,温卿卿作为温氏子女,受尽折磨。为了护她周全,自己将她接回沈家,待她亲如姐妹。
可笑她沈凤鸢竟真信什么姐妹情深,谁知温卿卿却早与嬴景墨珠胎暗结,在百花宴上帮嬴景墨下药,毁她清白!
后来自己被嬴景墨灌下疯药,温卿卿更是借口搬到靖王府,成了靖王府的女主人。即便如此,她仍不满足,前世,嬴景墨刚一登基,她就迫不及待得让他杀了自己的三个孩子!
不过好在前世自己死之前报了仇,不仅屠了温氏一族,还将温卿卿作成了人彘。
“阿鸢,你说什么呢,你我是姐妹,我怎么会不让你来呢。”
温卿卿暗骂一声,该死的,禁院那群婆子怎么回事,不是嘱咐过他们要给她灌双倍剂量吗?!
紧接着她便又换作温柔可人的模样,故作柔弱道:“阿鸢,你是不是怪我训斥了你的孩子?我是担心孩子们不走正道,日后万一出了府,丢了你和殿下的脸。”
好个温柔大度!
沈凤鸢自然听出温卿卿话中的意思,她这句话既肯定孩子们偷了东西,又指责了自己教子无方,同时还体现了她的善解人意,简直一箭三雕。
只可惜,这一次自己不会再惯着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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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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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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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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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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