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晕染了金色的鳞片,周边七彩的光晕缓缓暗淡下来。
江穗的手探入,柔软的指腹摩挲过胸前的肌肤落在鳞片上,随后无情地将其拔出。
鲜血四溢,剧痛痉挛。
江穗拔下护心龙鳞的那一刻,阵法结界也被破开,霎时间,空间禁制重新打开,他们被压制的修为回归。
陆元州的胸口、嘴角满是鲜血,一贯淡漠清冷的脸上满是哀痛。
“岁......岁岁......”
即使修为回归,失去护心龙鳞的重创还是让陆元州虚弱的跪倒在地。
金灿鳞片上血液被风吹的冰凉,飞溅的血点像是玫红的胭脂,星星点点落在白皙的脸颊上,江穗的目光冰冷,抬脚就踹向了陆元州的肩头。
“陆元州,从前种种的欺骗凌辱,今日,我一并还你。”
巨大的力道将陆元州掀翻在地,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住,血液在雪地晕开一团又一团红墨,一直延伸到悬崖边上。
雪颠之后就是悬崖。
心痛交瘁下,陆元州又沤出一口血,在雪雾中艰难抬起脸,望向了江穗。
他想到过江穗会是姜岁的转世,却万万没想到,江穗就是姜岁。
这样说起来,一切都好像说得通了。
怪不得初次见到江穗的时候,心脏会是那种感觉,原来眼前人一直都是心上人,只是他未曾察觉,甚至卑鄙的把她当做替身,想要从她身上获取谅解。
陆元州勉强支撑起身体坐起:“岁岁......当年之事,是我对不起你。”
江穗收下护心龙鳞,甩了甩手上的血迹,像是嫌弃厌恶一般。
“你没必要说对不起,我也不可能代表曾经的自己原谅你。你我之间,与柳茹依之间,从来都只有血债买卖。”
陆元州苍白着唇色,“你恨我吗?”
江穗没有回答,而是扯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陆元州垂下了眼睫。
想来是恨的,要不然她也不会以这样的方法对他报复。
他骗她,欺她,最后亲眼见到她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
光是回忆那天的事情,陆元州的心脏就害怕的颤抖。
其实在江穗拔陆元州护心龙鳞的时,他并非挣扎,这一切本就是他欠下的,护心龙鳞被他放在胸口温养百年,如今算是物归原主。
陆元州道:“如果早知是你,我可以自己挖出来给你。”
自己挖出来?
呵。
江穗道:“初次见面时,你见到我的脸便想杀了我。如果早知是我,恐怕早就成了陆剑尊下的一缕亡魂了。”
“陆元州,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她的信任早就在陆元州的剑刺向她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消弭。
想到初次见面时的场景,陆元州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他握紧了手,无从辩驳。
初见时,他见到江穗的脸那一刻,几乎失去了理智,情绪翻涌的燥意,让他的身体更先一步动手,等回过神来,就已经拿剑指向了她。
再多的道歉也无用,他想要恕罪,只能自己用行动证明。
他抬起手,直直探入了自己的胸口。
胸口失去护心龙鳞的伤口还在流血,陆元州伸手挖出了自己的心脏。
一颗淋漓跳动的心脏被生生挖出,颤抖着手展出。
陆元州这种修为的修士,早就是半仙级别的了,心脏是本源之地,承载了修士的一半修为,然而却被陆元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剖了出来。
青筋因为过于用力而暴起,他红着一双眼,将那颗被掏出的心脏,捧到了江穗面前。
从前风光霁月的剑尊,就这么跌跪在一个女子面前,狼狈又可怜。Χiυmъ.cοΜ
“我不奢求你原谅我。但我恳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岁岁,我是喜欢你的。”
江穗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捧到眼前的心脏。
黏腻的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让本就鲜红的雪地,艳色更加浓郁。
陆元州道:“我知你不信我,我的心脏和修为都可以给你,只求你能我一次机会。”
陆元州满怀期待的看着江穗。
江穗垂眼看他,眸中无甚波动,“陆元州,我不会重蹈覆辙。”
不会重蹈覆辙,也不会再相信你了。
眼见陆元州眼中的期待一点点破碎,江穗继续道:“我也不稀罕你的心脏。”
江穗召出破厄剑挥出。
雪颠之上的霜雪被剑气吹开,地上一条沟壑,犹如天堑一般,横亘在江穗与陆元州之间。
其实这一剑,江穗是在劈在陆元州身上的。
陆元州最为故事中的重要角色,如果死了,天道肯定会有所查察觉,现在当务之急是帮季厌尘找齐重筑身体的材料,凌霜花已经拿到手了,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
江穗剑指陆元州:“我可以不杀你,从今以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下次我会重回朝霞宫找柳茹依算账,届时若你阻拦,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陆元州的双眼被地上那道剑痕深深刺痛。
再无瓜葛......
这四个字比什么话都恨还要伤陆元州的心。
他抓着江穗的剑,猛然上前,撞上了锐利的剑尖。
见到江穗的眉间动了动,陆元州露出了笑容。
她不杀他,甚至会为他动容。
“再无瓜葛......”陆元州呢喃着这四个字,抬眼注视着江穗道:“比我再无瓜葛,我宁愿死在你手里。”
江穗的眉毛皱的更紧了。
本来想放他一马,结果还上赶着找死。
陆元州的又往江穗手里的剑尖压进。
剑锋划破血肉声音响起。
“你想死在我手里?”江穗笑得嘲讽,“你越想死,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江穗微微用力抽回了陆元州胸口的剑,甩去了剑刃上的血迹。
陆元州的身形摇晃,“为什么......不杀我?”
“陆元州,你知道我吃过多少苦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我坠过崖,淌过血,历练了那么多,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让你死去?”
江穗捡起被扔在一旁的心脏,重新塞回了陆元州的胸口,“陆元州,我要你活着,亲眼看着你的柳师妹,如何再次被我把剥皮抽筋的。”
随即将他推向了身后的万丈悬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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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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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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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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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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