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保镖也说慕熠洲回来了。
可她把房间找了个遍也没看见慕熠洲。
“你是什么时候看见他回来的?”保镖可能会看错其他人,但绝不会看错慕熠洲,所以保镖说的应该是真的。
保镖也不记得具体时间:“不到两点。”
“后来有看见他出去吗?”
“没有。”
也就是说,慕熠洲还在别墅里。
他只是没有回房间而已。
傅饮溪回头看向夜色下幽暗静谧的庭院。
保镖观察着她的神色:“太太,慕爷他……”
“他喝醉了,可能去了其他房间休息,我回去找找。”傅饮溪笑了一下,神情自若的转身往里走。
慕熠洲那么要面子的人,要是被手下知道他喝醉了酒在庭院里睡觉,大约是要自闭。
傅饮溪一路往屋里走,仔仔细细的寻找着慕熠洲的身影。
终于,她在大厅门口花坛旁看见了慕熠洲。
傅饮溪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着了岸。
这里有绿植遮挡,本就昏暗的灯光几乎透不过来,他一身素黑几乎与绿植的阴影融为一体,若不是有人特意来找,根本不会想到这里藏了一个人。
慕熠洲的臂弯腰挂着自己的西装外套,一双长腿自然伸展着,头发有些乱,偏着头双目微阖的靠在绿植上。
平时挑剔无比的男人,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有些狼狈,又有些可怜。
像个受了委屈又不想回家的小孩。
傅饮溪在他身旁坐下来,倾身靠过去,伸出手轻柔的帮他顺了顺头顶凌乱的发丝。
“慕熠洲?”
她的声音很轻,可慕熠洲向来警觉,即使喝醉了酒,他也比普通人更加敏锐。
他睁开眼,目光锐利的做出了攻击的手势。
“是我。”
听见傅饮溪的声音之后,他整个人才放松下来,目光也随之缓和。
几个小时过去了,他的酒也彻底醒了。
低头看了看,被自己一身狼狈的模样惹得拧紧了眉头。
“都到家门口了也不进去,睡在这里干什么……”傅饮溪嘀咕着伸手去扶他。
慕熠洲没什么表情的抬手避开。
傅饮溪深吸一口气,忍耐的咬了咬唇角:“第二次了,慕熠洲。”
从昨晚到现在,他已经第二次避开她的手。
再来一次,她可真的要生气了。
两人朝夕相处这么久,无形之中早已养成了默契,她的话没头没尾的,慕熠洲自然也听明白了。
他没说话,垂着眼站起身来:“我自己能走。”
维持着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睡了几个小时,身体已经有些酸痛,头也昏沉得厉害,他一起身便踉跄了一下。
好在傅饮溪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第一时间便伸手扶住了他。
慕熠洲的手臂抗拒的小弧度的抬了抬,脑海里闪过她刚才的话,又顺从的将手臂垂了下去。
回到房间,傅饮溪就直接把慕熠洲推进了浴室。
慕熠洲像是非要和她作对一般,转身就往外走。
傅饮溪皱着眉又将他推了进去,语气不是很好的说:“跑什么跑!又脏又臭的……”
“我去拿衣服。”与她不太好的语气相比,他的语气平静温和得多。
“……”
误会他了。
傅饮溪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小声说:“我去给你拿。”
他淡声拒绝:“不用,我自己拿。”
又是晚上在书房里的那副神情。
“慕熠洲,你到底怎么了?”傅饮溪忍无可忍,拦在浴室门口不给他让路。
慕熠洲只能停下来。
他抬眼,眉目冷淡的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片刻后,慕熠洲轻轻叹了口气,妥协似的问她:“怎么一直没睡?”
她身上还穿昨晚的衣服,面上带着倦意,显然是一直没睡?
傅饮溪抿紧唇角,看着他:“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的事。”
“我没事。”
“没事你为什么在门口睡觉不进来?”
回应她的又是沉默。
许久。
久到傅饮溪以为慕熠洲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了,他突然低声说:“等你接我。”
他的声音轻轻的,要不是两人离得这么近,她几乎要听不见他的声音。
傅饮溪一下子就心软了。
她嗓音软软的和他解释:“你想让我去接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呀,我都没注意到路夕给我发了短信。”
慕熠洲笑了一下,笑容很浅,看不出什么情绪。
傅饮溪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将自己的解释听进去。
“没事,不重要了。”
慕熠洲说完,摸了摸她的头,继续说道:“你在这里洗,我去客房。”
他说完,就拿起衣服去客房洗澡。
慕熠洲以前经常会耍无赖的要和她一起洗澡,然后又趁机欺负她,所以她经常赶他去客房洗澡。
而此刻,傅饮溪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莫名的觉得怅然。
她心里想着事情,洗澡的时候也有些走神,洗的自然也比平常久一些。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慕熠洲已经回房了。
他坐在床边喝水,她出来之后,他便放下了水杯。
“过来。”
傅饮溪的头发还是湿,她将准备擦头发的干毛巾挂到脖子上,乖乖的走了过去。
慕熠洲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她一坐下,脖子上挂着的毛巾就被慕熠洲取了下来。
他像往常一样开始给她擦头发。
再平常不过的事,傅饮溪却莫名有点想哭。
她咬紧唇角,压住想哭的冲动。
慕熠洲的一切反常都是从书房开始的。
“慕熠洲,之前我去书房……”
“还是再吹一下吧,干得快一些,可以早点睡。”
她话都只说了一半,就被慕熠洲打断了。
傅饮溪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慕熠洲已经起身去拿吹风机了。
他看起来像是不想和她谈这件事。xiumb.com
今晚两人都有些累了,他前半夜又醉了酒,这会儿面色看起来也不太好,确实应该先休息。
她伸手去拿慕熠洲手里的吹风机:“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吹头发。”
慕熠洲没给她,直接接通电源开始给她吹头发:“别动了,很快就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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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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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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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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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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