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熠洲漫不经心的与傅临珏对视。
傅临珏当场变了脸色,立即拿出手机给谢忱打了电话确认华珩的行踪。
傅饮溪小声问慕熠洲:“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整天连工作都忙不完,竟然还有精力去关注这么多人的行踪。
“也不是。”慕熠洲垂着眼,在桌子底下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揉捏着把玩:“我也有不知道的事。”
他低着头,傅饮溪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复杂。
慕熠洲一向是自信的。
他不是谦虚的性格,他之所以会说这种话,就说明一定有某一件具体的事情让他困扰。
傅饮溪想象不出来具体会是什么事情会让慕熠洲困扰。
她对此好奇不已:“比如说?”
慕熠洲闻言,蓦地抬起头来。
狭长的眸子里一片冷清,乍一看里面像是装着许多情绪,可傅饮溪仔细去看,又觉得什么都没有。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服务生进来上菜,两人的对话也就此终止。
傅临珏已经确认华珩出国去找沈如嫣了,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过去,但又不想在慕熠洲面前丢面子,便硬撑着留下来吃饭。
这顿饭他吃得坐立难安食不下咽,吃到一半便故作镇定的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他又装模做样的看了看腕表:“我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起身之后,又回头看向两人。
他的目光从傅饮溪身上移到慕熠洲身上:“这顿你请,妹夫。”
最后两个字,他加了重音。
说完便匆匆的离开了。
傅饮溪注意到慕熠洲拿汤勺的手都僵住了。
傅临珏这便宜占得理直气壮的,慕熠洲偏偏还不能反驳。
慕熠洲冷着脸盛了碗汤放到身旁埋着头扒饭的傅饮溪跟前。
她的头都要埋进碗里了。
慕熠洲盯着她,没什么情绪的说:“想笑就笑。”
憋笑憋了半天的傅饮溪一下子就笑出声来。
只要一想起刚才慕熠洲那副很气但又没办法反驳的表情,她就想笑。
对上慕熠洲面无表情的脸之后,傅饮溪勉强收敛,低头去喝汤:“这汤真好喝。”
……
回去的路上,傅饮溪想起慕熠洲手上的伤昨晚又裂开了,今天早上他自己虽然重新包扎了,但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便拉着他又去了医院。
医生盯着伤口端详片刻,神情古怪的看了看两人,不发一言的帮慕熠洲重新消毒包扎了伤口。xǐυmь.℃òm
傅饮溪主动询问:“医生,他的伤没有大碍吧?”
医生一脸严肃:“性命无碍,下次再来。”
傅饮溪:“……”
医生自然看得出他这伤口是怎么裂开的。
这么点皮外伤,本来过不了多久就能愈合,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折腾得越来越重。
回到车里,傅饮溪抱起慕熠洲的手腕查看他手上的伤。
虽然包着纱布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还是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儿。
随后,她扭头教训慕熠洲:“知道自己手上有伤,也不知道爱惜自己一点。”
慕熠洲语气散漫道:“哦,怪我。”
听在傅饮溪耳里,莫名透着反问的意思。
昨晚他为什么把手上的伤弄得裂开,傅饮溪这个当事人最清楚了。
但她一点都不心虚,反而大着胆子说:“对,怪你。”
慕熠洲微眯着眸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大手滑至脑后将人带到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吻完他也没有立即退开,而是贴在她唇边,用好听的嗓音蛊惑般的问她:“到底怪谁?”
他蛊惑成功了。
傅饮溪眼睛里泛着湿润的水气,声音软软的:“怪我。”
慕熠洲闻言,低低的笑出了声。
“……”
傅饮溪反应过来自己被慕熠洲嘲笑了,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
慕熠洲怎么这样!
真是不要脸!
慕熠洲按住她:“别动,我手上有伤。”
“现在倒是知道自己有伤了!”傅饮溪嘴里不服气,但身体却很诚实的没有再动,安静的窝在他怀里。
一回到家,傅饮溪就回房间补觉。
慕熠洲陪在一旁,见她睡着了,就起身去处理文件。
傅饮溪醒来时天都黑了。
慕熠洲正好推门进来:“醒了正好,该吃饭了。”
她刚醒,待坐在床头醒神,一脸茫然的样子显得有些稚气。
慕熠洲拿起一旁的外套给她穿上,带着她下楼吃晚餐。
阿璇正张罗着佣人上菜,看见两人进来,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慕先生,傅小姐。”
晚饭过后,阿璇抱了一个箱子过来。
“傅小姐,这些都是最近送过来的邀请函。”
阿璇把箱子打开,傅饮溪看见里面整整齐齐码在一起的邀请函,惊讶道:“这么多?”
“有一些是之前就送来的,只不过你最近一直在忙,一直没心思看。”
阿璇向来是会说话做事的。
傅饮溪既没工作也没什么朋友,她有什么好忙的,不过是她和慕熠洲之间一直反复纠缠罢了。
好在,他们之间的事暂时算是消停了。
傅饮溪经她这么一提,也想起来之前阿璇就提过这事儿。
她随手抽了张放在最上面的邀请函:“都是些什么邀请函,好玩吗?”
翻开邀请函,她便眯起了眸子。
她抬眼问阿璇:“这是哪个温家?”
阿璇温和开口:“这京都能有几个温家,自然是与傅家有生意来往的那个温家。”
“温湘?”
“是的,傅小姐,温湘小姐的爷爷这周末的生日宴,你要去吗?”
“不去。”
傅饮溪直接将邀请函丢了回去。
她不喜欢温湘。
她才不去。
阿璇也没多说什么,只问她:“其他的要看看吗?”
“困了,明天再看。”傅饮溪打了个哈欠,起身上楼准备睡觉。
傅饮溪推开卧室,盯着空荡荡的房间看了一圈,又退了出来,转身朝另一头走去。
慕熠洲正在看路夕传过来的数据,听见门边传来动静,抬眼就看见傅饮溪在门边跟小动物似的缩头缩脑的往这边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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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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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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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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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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