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应该追问到底,问清楚傅饮溪到底是不是在想墨初尧。
可他没有。
如果用一种商业的眼光来看他和傅饮溪的关系,根据以往经验,以傅饮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他强势的追问只会令她厌烦。
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谐,也会付之一炬。
当然,他也可以不用顾忌这一点,直接粉碎掉两人之间的和谐。
只是这样一来,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妥协,玩过的一切伎俩,全都失去了意义。
成本太大了。
不是一个商人应有的选择。
所以,他选择了忍耐。
他听从傅饮溪的指挥,该伸手时伸手,该仰头时仰头。
傅饮溪对此特别满意。
为了扣上最后一颗睡衣纽扣,傅饮溪问他:“可以自己穿裤子吗?”
她双手撑着膝盖,身体半弯着,与慕熠洲的视线齐平,他只要微微往前一凑,就能亲到她。
慕熠洲开口时嗓音发紧:“或许你该换个问题。”
“换什么问题?”
“你该问我……”慕熠洲捉住她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皮带上:“可以自己脱裤子吗?”
傅饮溪:“……!!!”
她的羞耻感虽然不太高,但也不代表她没有羞耻心!
她紧张得疯狂眨眼,说话也磕磕巴巴:“慕熠洲……你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外人了?”
“我得提醒你,慕太太,从法律上讲我们现在依旧是婚姻续存的状态。”
“……哦。”
对哦,他们现在是离婚冷静期。
可以离,也可以不离。
在法律上讲,确实不算外人。
“解吧。”慕熠洲引导着她的小手去解皮带。
“你松手,我自己来。”傅饮溪别扭的挣了挣他的手。
被他这样握着引导,总让她有种他在勾引自己的感觉。
慕熠洲大方的松开了手:“你会吗?”
傅饮溪咬牙:“会。”
不会也得会。
结果,傅饮溪捣鼓了半天都没解开皮带。
皮带设计师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
她有些火大,手上的动作也大了起来,没发现自己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听见头顶传来男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她有些懊恼的抬头看他。
“我弄疼你了?”
这一看才发现,慕熠洲紧蹙着眉,目光慑人。
他握住傅饮溪仍放在皮带上的手,缓缓拿开,哑声开口:“我自己来。”
傅饮溪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
她有些心虚的站起身:“那你自己来,我先回去休息了。”
“嗯。”
傅饮溪转身就跑了。
背影看起来像是得到赦免的小犯人,逃命似的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门口。
慕熠洲单手解着皮带,咬牙切齿的盯着被关上的门。
跑得这么快,看来是知道自己闯祸了!
……
傅饮溪跑回房间就扑到床上滚了一圈,将自己藏进被子里。
好一会儿,她才小脸通红的从被子里爬出来,默默的复盘了一下刚才的场景。
好像……是碰到了烫烫的东西?
嘤。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傅饮溪又默默将被子拉过头顶。
这种想把自己藏起来的感觉,就是网上说的社死吗?
如果是,那她在慕熠洲面前是彻底社死了。
之前她邀请慕熠洲来家里的住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会将他照顾得很好。
这才第一天晚上呢,就摸了他。
傅饮溪哭丧着脸洗漱完躺回床上,临睡前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慕熠洲的脾气真的变好了呢。
她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他不仅没有生气把她从房间里丢出去,还脾气很好的说自己来。
脾气变好的慕熠洲,一点都不讨厌。
傅饮溪还以为自己一定会失眠,结果一觉睡到快中午才起床。
顾不上昨天晚上在慕熠洲前面差点社死,她换了衣服就往慕熠洲的房间跑。
“慕熠洲?”
房间里没人。
下楼时遇到了带着佣人打扫卫生的阿璇。
“傅小姐,你起啦。”
“慕熠洲呢?”
“慕先生一大早就起了,说是回去拿点东西。”
“就他自己吗?”
“是的。”
“怎么能让他自己回去拿东西呢,你也是,怎么不叫我呀……”
傅饮溪急急忙忙下楼往外跑。
慕熠洲单手抱着文件箱从大门口进来。
“慕熠洲!”
慕熠洲闻声抬头,见她莽莽撞撞的朝自己跑来,便站在原地等她。
果然,她跑到跟前时有点停不住脚,他微微弯腰伸出长臂拦住她的腰才让她停下。
“快给我!”傅饮溪伸手就要去抱他手里的文件箱,慕熠洲也没和她争,松手给了她。
傅饮溪一接过来,就被文件箱压得弯了腰。
这么重?
慕熠洲单手抱着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她还以为很轻呢。
他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问:“沉吗?”
“不沉,一点都不沉。”傅饮溪暗中使劲,咬着后牙槽摇头。
是个小犟种呢。
慕熠洲垂眸敛去眼底笑意,一本正经的提议:“那我们在院子里转一圈再进屋?”wWW.ΧìǔΜЬ.CǒΜ
“不……也不是不行。”傅饮溪满脸都写着不同意。
慕熠洲觉得,他爱欺负她这件事,也不能只怪他。
她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总是爱露出这种有意思的表情。
谁看了不想欺负一下?
慕熠洲倒也不舍得真让她抱着这么沉的东西在院子里转圈,走到半路,就以查看文件为由将文件箱抱了过去。
到了屋子里,他也没停下来,径直将文件箱抱去了自己的房间里。
慕熠洲翻了翻箱子里的文件,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不用看就知道是傅饮溪。
傅饮溪端着杯水走到他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将水递给他。
“喝点水吧。”
慕熠洲的视线没离开文件,伸手接过水杯。
傅饮溪见他一只手端了水杯,也腾不出手给文件翻页,便积极的上前帮他将文件翻了页。
原本专注看文件的慕熠洲却突然抬头看她。
“怎么了?不可以翻页吗?”傅饮溪连忙将文件又翻回去。
慕熠洲却突然问了她一句:“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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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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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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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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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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