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的抬头看慕熠洲。
他怎么不躲?
京都太冷,把他脑子冻傻了?
慕熠洲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手上的牙印,抬眼看见她唇边的血丝,眸色一下子暗了几分。
他一动,傅饮溪吓得连忙往后退。
该不会是要跟她动手了吧?
慕熠洲伸出的手扑了个空,微微眯起眸子,沉声开口:“你敢咬我。”
傅饮溪仔细琢磨了一下他的语气。
好像没多少怒气?
盲猜他是顾忌傅临珏在场。
傅饮溪一下子就有了底气。
她扬了扬脖子,很神气的睨着他放狠话:“别过来,不然我还咬你!”
慕熠洲弧度极小的偏了偏头,倏地勾唇笑起来。
软绵绵的小东西,竟然偷偷长着尖牙。
要是不被咬一口,他还发现不了呢。
他收回手,慢腾腾的站起身来。琇書蛧
“起来。”
“不起。”
这个男人又用命令的口吻跟她说话,以为自己是谁啊。
傅饮溪甚至还活动了一下手臂:“地上宽敞,我喜欢。”
慕熠洲冷嗤一声。
宽敞?
手都冻得缩成拳头了,还嘴硬。
他知道,自己要是一直站在这里,她大概还真会一直坐地上不起来。
以前可没发现她这么犟。
慕熠洲按捺住想上前将她提起来的冲动,转身离开。
傅饮溪见状,立即连滚带爬的上了车。
其余看风景的三人:“……”
只有慕熠洲,听见身后的动静也没有回头,唇角反而若有似无的微微勾起。
小东西有时候也挺笨的。
她以为她成功逃脱了。
可他在她心底留下的印记还在。
即便,他留给她的只是恐惧。
可那也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路夕推了推一旁还在假装看风景的路朝,转身快步走到车前去给慕熠洲开门。
慕熠洲坐上车之后,路朝和路夕两兄弟也迅速上车。
黑色汽车掉转方向,朝别墅区出口驶去。
汽车平稳的行驶出一段距离之后,路夕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
慕爷怎么还在看他的手?
慕熠洲上车之后,就一直抬着手盯着被傅饮溪咬出血的地方看。
路夕递了块手帕过去:“慕爷,要擦擦吗?”
慕熠洲弧度很小的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低喃道:“她好像长新牙了……”
“啊?”
稳重如路夕,也被慕熠洲的话惊住。
慕爷看了半天牙印,不是在琢磨着怎么修理弯弯小姐,而是在看她是不是长了新牙。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担心慕爷的精神状态。
慕熠洲微微倾身,将手递到前排给他们看。
“你们看看,她是不是长新牙了?”
他的神情和语气都很认真。
路夕和路朝也不敢不认真看。
路朝将车停在路边,跟路夕一起将头凑过去看了半天。
清晰的牙印周围已经开始发青,血丝已经有了干涸的迹象。
咬得可真狠啊。
除此之外,他们再没看出别的。
路朝有些茫然的向路夕投去求助的目光。
路夕面不改色的胡扯:“对,好像是长新牙了。”
路朝:“对对对。”
慕熠洲似乎是满意了,朝路夕伸出手。
路夕会意,连忙将手帕递了过去。
慕熠洲慢条斯理的擦去手上的血迹。
擦到一半,他想起什么似的又蓦地顿住。
被那个小东西咬了一口,他连该问的事情都忘了。
慕熠洲烦躁的将手帕丢给路夕。
路夕茫然的接住手帕,看着慕熠洲阴沉沉的脸色根本不敢多问。
路朝重新发动了汽车。
他一边开车,一边用眼神和路夕交流。
路朝:哥,慕爷没事吧?
路夕:难说。
路朝:……
……
傅临珏回到车里,就感觉到了后排有道怨念很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
傅饮溪就坐在后排正中间的位置,环抱着双臂气鼓鼓的瞪着他。
傅临珏难得被她瞪得心虚。
“咳——”他清了清嗓子:“刚才我就是想试探一下慕熠洲来京都的目的,不是故意不帮你的。”
“你就是故意的。”
傅饮溪才不信他的鬼话。
“……”傅临珏动了动唇,还是决定不狡辩了。
他承认,他刚才是有点看热闹的心思。
“你不也没事嘛,还咬了他一口,看着还咬得挺狠的。”
说到后面,傅临珏的嗓音里竟然还带着笑意。
慕熠洲那个人啊。
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
没想到却斗不过一个小姑娘。
“哼!”傅饮溪撇了撇嘴:“就知道你靠不住。”
傅临珏不乐意了:“你把房子还给我。”
“还你就还你!”傅饮溪从包里扯出自己的宝贝房产证,直接丢给他。
是她失策了。
之前一直惦记着天颐湾的房子,都忘记了慕熠洲也有天颐湾的房子。
慕熠洲要是长期待在京都,这房子她还怎么敢住呀。
命重要还是房子重要,她还是分得清的。
傅临珏将房产证又丢了回来。
“我傅临珏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说到这里,他话峰一转:“再说了,你的如嫣姐姐要是知道我把房子收回来,她会看不起我的。”
“看不起你最好。”
“……”
这个小不点总有千万种角度怼他。
傅临珏仔细想了想。
从她对如嫣和他的态度可以看出来,这个小不点好像是比较喜欢温柔一点的人。
换句话说,就是吃软不吃硬。
傅临珏放缓了语气,知心大哥哥似的跟她谈心。
“饮溪,我知道你怕慕熠洲,可你不能一直怕他,你得克服这一点,不然你这一生都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他一边说话,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她的表情。
傅饮溪看起来听得很认真,像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他这才继续说:“你难道想一辈子都这样躲着他吗?”
这题傅饮溪会。
她不假思索的回道:“他会死在我前面。”
“你……”
“你说的有道理,我不能一直怕他,他要是一直不死,我不得一直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么?”
傅饮溪越想越觉得傅临珏说得有道理:“这样不行!”
傅临珏有点欣慰:“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
傅饮溪抬起下巴,一脸严肃的说:“我决定了!我明天就搬到天颐湾来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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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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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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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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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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