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带路朝,是路夕开车送慕熠洲去的。
汽车在心理诊所门前停下。
“慕爷,到了。”
路夕从后视镜里看向后排的慕熠洲。
慕熠洲安静的坐着,没有丝毫动静。
过了一阵,车厢里响起慕熠洲的声音。
“可靠吗?”
“慕爷放心,这间诊所是我投资的。”
路夕和傅饮溪说慕熠洲待他们不错,是有依据的。
在物质方面,慕熠洲从不亏待他们。
除了这间诊所,他还做了不少别的投资。
“嗯。”慕熠洲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放心了一些。
路夕立即下车替他打开后座车门。
进了诊所,慕熠洲进去见医生,路夕就在外面等着。
“你好,慕先生,请坐。”心理医看起来十分年轻,他朝着慕熠洲做了个请的手势。
慕熠洲拧眉:“你几岁?”
心理医生听出来他语气里暗藏着的不信任:“跟你一样大。”
慕熠洲眉目阴郁:“你知道我是谁吗?”
“慕熠洲。”医生笑了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眼见着慕熠洲的面色愈发冷沉,医生敛了笑容,神色认真:“我是华珩。”
华珩的眼里隐有期待之色。
慕熠洲冷嗤:“我管你是谁,我是来看病的。”
华珩神色微顿,下一秒便正了神色,准备认真给慕熠洲做咨询。
“你……”
“我问你答就行了。”
慕熠洲打断了华珩的话。
华珩沉默片刻:“我才是心理医生。”
慕熠洲面无表情的瞥他。
他随即点头:“你问。”
“正常男人有可能喜欢一个小傻子吗?”
“抛开事实不谈的话,我的回答是不可能。”
“不抛开事实呢?”
“那你仔细说说看。”
华珩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表情。
慕熠洲往后一靠:“我说了,是我问你答,你让我说什么?”m.χIùmЬ.CǒM
华珩:“……你问。”
慕熠洲:“我问完了,但你的回答让我十分不满意。”
华珩:“……”
他觉得慕熠洲不是来看心理医生的,而是来搞他心态的。
华珩伸手按自己的太阳穴。
将情绪彻底平复之后,他才再次开口:“我听说,慕先生有个很可爱的未婚妻。”
慕熠洲的语气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我未婚妻可不可爱关你什么事!”
华珩微笑:“我听人说起过你带她参加宴会的事,都说她可爱乖巧,看着就惹人喜欢。”
慕熠洲的面色彻底冷了下去:“谁说的?”
华珩语气温和的安抚他:“不用生气,大家对她只是欣赏,并没有要和你抢的意思。”
慕熠洲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要和我抢?”
小东西傻是傻了点,但乖巧听话,庄园里的人都喜欢她,更别提外面那些人了。
尤其是傅临珏。
不过傅临珏也是个蠢东西。
人在他面前,他都没认出来。
华珩忍不住笑起来。
“你说的小傻子就是她吧?”
“是又如何!”
慕熠洲微扬着下巴,冷漠倨傲。
“你很喜欢她。”华珩语气笃定。
料定慕熠洲要生气,他连忙抢在慕熠洲跟前开口:
“你既然决定来看心理医生,就是想解决问题,既然要解决问题,就要把事情说清楚,这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损失,就算到时候你有什么满,让我消失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慕熠洲盯着华珩看了一阵,觉得这话有些道理。
若是华珩胆敢将他和小东西的事乱传,他有的是办法处理掉华珩。
慕熠洲沉默了一阵,像是在想该从哪里说起。
半晌,他不疾不徐的开口:“她特别喜欢我,晚上会等我回家,特别听我的话,我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对了,她为了表示对我的忠心,还摔断了她自己的腿。”
他说这话时,神情十分骄傲。
华珩却觉得哪里哪里怪怪的:“你确定是为了表示忠心吗?”
难道不是被吓的?
慕熠洲的事迹他也听说过一些。
求生是人的本能。
即便是智力有些问题的人,也拥有这个本能。
慕熠洲扫了华珩一眼。
华珩敛眸:“你接着说。”
“只是最近,我有点……”慕熠洲有些焦躁轻敲着座椅扶手没再继续往下说。
华珩知道他疑心重,防备心很强。
于是,华珩再次向他保证:“你放心,你今天说的话,我一定一个字都不会漏出去,即便是路夕。”
“想亲她。”慕熠洲低声将最后三个字补齐。
华珩意味深长的问:“只是想亲她吗?”
慕熠洲淡淡的瞥他一眼,狭长的眸子里满是警告。
其实不止是想亲她。
还有一些比亲她更过分的想法。
华珩没敢继续追问。
“从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事来看,她对你几乎是百依百顺,处处契合你的心意,所以你对她产生这样的念头也是情有可原的,你不必为此感到困惑,这不是你的问题。”
这些话,慕熠洲爱听。
“你的意思是,我对她有这种想法,是很正常的事?”
华珩缓缓坐直身子,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有没有可能,有问题的不是你,而是她?”
慕熠洲的神色陡然一变:“你的意思是,她一直在装傻?”
“从你刚才的话中,不难看出她处处都在讨你欢心,如此细心缜密,显得很有计划性,所以我觉得……”
砰!
慕熠洲刷的一下起身,猛的踢开了椅子。
他双手撑在桌面,一张毫无温度的脸逼近华珩。
“你是说,我一直被那个小东西耍的团团转?”
心理医生最擅于观察人的微表情。
慕熠洲此时很明显是真的动怒了,气场慑人,压迫感很强。
华珩面色变得难看:“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
后面的话,在慕熠洲威压性极强的目光中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外面的路夕听见里面的动静,敲了敲门。
“慕爷?”
“进来。”
路夕推门进来。
一看这气氛,他就知道慕熠洲和华珩谈得不太好。
慕熠洲直起身,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砸了。”
这种胡说八道的废物诊看着就碍眼。
路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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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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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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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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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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