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饮溪好奇的抬头看着他,发现他的手指只是在屏幕上滑动,并没有打字。
不是说回信息?
怎么不打字?
慕熠洲一脸从容的腾出另一只手按在她的发顶,让她低下头别看。
傅饮溪抿了抿唇,转头对着镜子慢吞吞的扒拉着自己的头发。
她今天做了造型,头上喷了不少发胶。
看着就很难搞。
还好慕熠洲回来了。
很快,慕熠洲放下了手机。
挤了一泵卸妆油在手上,命令傅饮溪:“把头抬起来。”
傅饮溪乖乖抬起头。
“眼睛闭上。”
傅饮溪闭上眼睛。
下一刻,就感觉到男人温热有力的手掌覆在了自己脸上,轻轻按摩打圈。
这双手平时总是将她的脸捏得很疼,此时的力道算不上温柔,但却精妙的没有让她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过了一阵,脸上的动作停了。
慕熠洲拿洗脸巾帮她擦脸。
傅饮溪睁开眼,看见的便是慕熠洲专注的脸庞。
无可挑剔的一张脸,让她看得入神。
“好了。”
她回神,就看见慕熠洲紧蹙着眉头,将擦得满是污渍的洗脸巾丢到垃圾桶里。
傅饮溪蓦地想起来,慕熠洲有洁癖。
之前做造型的时候,化妆师觉得她底子不错,所以妆容很淡。
即便如此,这对有洁癖的慕熠洲来说,也是一种挑战。
可他却一点都没有嫌弃,只是皱了下眉头而已。
连傅饮溪自己都觉得,慕熠洲牺牲很大。
竟然能为了以后能威胁用她威胁傅临珏而做到这种程度。
他这是有多恨傅临珏啊。
慕熠洲拧开水龙头,洗了三遍手。
傅饮溪就倚在一旁看着。
等他直起身要往外走时,她才慢吞吞拉住他的衣袖。
“头发……”
这么多发胶,洗起来太麻烦了。
能麻烦别人的事,坚决不自己做。
慕熠洲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了两秒,便转身去放热水。
整个背影都透着妥协的意味。
算了,看在她等他等到这么晚的份上。
不过是洗个头而已。
如果让她自己洗,大概洗到天亮都洗不好。
慕熠洲用尽毕生耐心又帮她洗了头,没好气的看着俯身与她对视视。
“要我帮你洗澡吗?”
“我自己可以的,就不麻烦你了。”
傅饮溪觉得自己有礼貌极了。
但慕熠洲却冷笑一声。
听听这理直气壮的语气。
这小东西还真是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慕熠洲泄愤似的用力捏了捏她的脸。
“嘶——好疼!”
听见她的呼痛声,慕熠洲顿觉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傅饮溪反锁上门,洗澡的时候还在生气的磨后牙槽。
她洗完澡出去找水喝,遇到了同样刚洗完澡出来的慕熠洲。
慕熠洲瞥向她湿淋淋的长发。
“怎么没吹头发?”
“等一下就去吹。”
都这么晚了,还吹什么头发。
当然是直接睡觉啦。
慕熠洲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神色淡漠的将她拉进了自己浴室,帮她吹头发。
海藻似的长发浓密顺滑,吹起来十分费时间。
傅饮溪垂着头,打着哈欠无聊的玩自己的睡袍腰带。
吹风机低低的嗡鸣声很有助眠效果。
渐渐的,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她困迷糊了,也没注意吹风机是什么时候关掉的,小脑袋一偏,直接靠进了身后的怀抱里。
慕熠洲刚将吹风机放下,就感觉怀里一沉。
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傅饮溪。
吹个头发都能睡着。
他伸手拨开她散在脸上的黑发。
干净洁白的小脸露了出来。
他叹息似的低喃:“傅饮溪,以后没有我,你可怎么活?”
……
傅饮溪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
通常能一觉睡到天亮。
头天半夜折腾了那么久,第二天早上十点起床时,依旧神清气爽。
她从卧室出来,就听见不远处半掩着的书房传来谈话声。
慕熠洲已经开始工作了?
昨天那么晚回来,也不知道多睡一会儿。
反正都是要死的,也不知道这么拼命做什么。
傅饮溪慢吞吞走到书房前敲门。
“门没锁。”
是慕熠洲的声音。
傅饮溪探头探脑的往里看,发现路夕也在。
“弯弯小姐,早。”路夕一如既往的有礼貌。
傅饮溪笑眯眯的回道:“早。”
慕熠洲冷不丁的开口:“都十点了,哪里早?”
“……”
大清早的。
他在阴阳怪气什么?wWW.ΧìǔΜЬ.CǒΜ
路夕假意走过来帮傅饮溪开门,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你还没和慕爷说早上好。”
嗯?
慕熠洲的心眼子这么小吗?
她不过是先和路夕打了招呼,他就这么阴阳怪气?
傅饮溪向来识时务。
脸上比刚才笑得更甜。
她小跑到慕熠洲跟前,一脸关心的问:“你这么早就起床啦?你睡够了吗?”
慕熠洲的面色稍霁,很高冷的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嗯。”
好高冷呀。
傅饮溪维持着笑容:“那你吃饭了吗?”
她都快饿死了。
“餐厅有甜点,自己去吃。”她那点小心思,慕熠洲根本就不用琢磨,一眼就能看透。
他之前让人送了早餐过来,这会儿已经凉了,只有甜点还能吃。
反正很快就是午饭时间。
傅饮溪闻言,兴高采烈的往外跑。
路夕从小照顾路朝,习惯照顾人,一副老父亲看女儿的表情看着她,还提醒了一句:“弯弯小姐,小心脚下。”
“嗯。”傅饮溪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路夕回过头时,脸上还带着笑意。一抬眼,却对上慕熠洲冷冰冰的目光。
路夕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试图解释:“慕爷,我只是……”
慕熠洲突然打断他,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你觉得养狗和养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啊?”路夕作为慕熠洲的心腹,头一次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慕熠洲敛眸往后靠,换了种说法。
“你觉得养路朝和路绒绒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路夕顿时心领神会,笑着说:“他们之间倒是区别不大,路朝虽然性子急了些,但很听话,路绒绒也很听话。”
慕熠洲若有所思道:“是吗?”
路夕:“不过,弯弯小姐和他们又不一样了。”
慕熠洲面色一冷:“我有说是要养她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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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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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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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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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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