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师兄拿武器抵着周老爷,想让周老爷说出真相。
然而周老爷却铁了心什么都不肯说,即便生命受到了威胁,他也只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他当然不会告诉你,他对我做了什么。”冷笑声仿佛从天边传来,周承平满身鲜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周身环绕着黑气,却挡不住他身上的血腥气。
“平儿!”周夫人从里厅冲出来,想要上前拥抱周承平,却又停住。xǐυmь.℃òm
周承平转头看向她,唇边的笑更浓烈了:“母亲,您今日又想从我身上取走什么?”
“我……我都是被逼无奈啊!”周夫人一脸痛心:“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儿,我比谁都心疼你,这些日子以来,每每看到你受折磨,为娘都心痛得睡不着。”
“可娘没有办法啊!整个七香城都是七香派的,谁能违抗七香派掌门的命令?”
“呵。”周承平轻嗤,指着不远处还拿着一个包子在啃的周承安。
“你难道不是为了给他铺路吗?同样都是儿子,为什么他就能得到你和爹全部的爱!?”
“是我还不够优秀吗?!”
“你为了给他娶一个好媳妇儿,毫不犹豫把我推出去!到底为什么!?”
周承安大概是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哥哥了,此刻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正拿着一个包子走过来。
周夫人吓得大喊:“安儿!别过去!”
然而已经晚了,周承安已经走到了周承平的身边。
“哥哥,吃!”
他将手中的肉包子递给周承平。
白色的包子皮上有明显的手印,灰扑扑的。
周承平甩手将包子打落在地,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你还要装傻充愣到什么时候!?”
“演什么兄弟情深的戏码?这一切不都是你算计好的吗!?”
被周承平掐住脖子提在半空的周承安,双腿蹬着,手用力拍打周承平,想要挣脱。
“周承平!你干什么?!他是你亲弟弟!”周夫人鼓起勇气冲上前,拍打着周承平:“你快把他放下!你这样会吓到他的!”
就连周老爷也一脸紧张地看着周承安,生怕他被掐死。
周夫人每捶打一下,周承平的心便痛一分。
这就是他的母亲啊,眼里永远都只有弟弟,从来不曾为他着想过。
曾经他以为父母对弟弟的偏爱是因为弟弟没有能力照顾自己,所以父母才不得不多照顾弟弟一些。
他六岁被七香派看中,踏入修行之后甚少回家,与父母之间的感情更为生疏。
每次看到小他两岁的周承安和父母撒娇,被父母哄着的样子,他都十分羡慕。
他也曾笨拙地模仿弟弟的样子,去和父亲撒娇。
可是父亲是怎么做的?
父亲一把将他推开,并且严厉训斥他“堂堂七尺男儿,做这扭捏之态,成何体统!”
那一年,他不过八岁。
他被打了手心,火辣的疼痛感还比不上练功时被师兄们揍,但心却好像被一只手捏着反复蹂躏,痛得不行。
他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哭,不明白为何父亲会这样对他。
恰好母亲过来给弟弟送甜汤,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哭泣,便走过来询问缘由。
他以为母亲是关心他,便又想向母亲撒娇。
母亲看着他被打得通红的手,或许是有那么一刻心疼的。
但还不等她说什么,弟弟房里的丫鬟跑过来说小少爷吵着要母亲唱歌才肯睡觉。
母亲便这样抛下他去了弟弟屋里。
他满腹的委屈都吞回了肚子里,缩回红肿的手,蜷缩着身子在台阶上坐了一夜。
天刚亮,他就回了七香派,没和周家任何一个人打招呼。
从那以后,只有每年除夕,他才会下山回周家。
只吃一顿团圆饭,连夜赶回七香派。
他再不曾去向父母索取过爱,但偶尔有时候,父母随口的一句关心话,仍旧让他心间颤抖。
十四岁那年的除夕,家人写信让他早些回去,有要紧事。
他一大早就赶了回去,才知晓原来是梁家的人登门,想把两家亲事定下来。
而父母的意思则是退亲,理由便是他已踏入求仙之途,凡尘俗事只会妨碍他修行。
最后亲事是退了,但梁小姐十分不服气,竟然敢找到七香派来要说法。
那是周承平第一次见梁小姐。
十五岁的女孩儿,眉眼都还没完全长开,但已经那般明媚耀眼。
她穿着一身桃粉色的袄裙,披着白色的狐裘,挺温柔的一个小姑娘。
她问:“周承平,你难道就不想多个人关心你,挂念你吗?你的眼里只有修行?”
她的话像一颗尖锐的石子,周承平原本平静无波的心,被这颗投入的石子砸出一圈圈涟漪。
旁边好些同门在看热闹,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甩了甩自己身上轻便的衣袍:“我一年四季着长衫,三餐不食五谷粮,深夜不必安枕眠,容颜百年不见老。而你,春夏秋冬四季分明,三餐一宿缺少不得,百年之后身化土,如何与我婚配?”
梁小姐却没被他这话难倒:“你久活这世间,有得到就会有失去,难倒因为害怕失去,就什么都不去拥有吗?”
“你好好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真不想娶我?”
有那么一瞬间,周承平的眼中只有梁小姐。
她无疑是美好的,世人皆有向美之心,他也不例外。
但他又清楚知道,修行之路坎坷,在修行有成前,他实在没多少心思谈情说爱。
所以他拒绝了梁小姐。
却不曾想,因为梁小姐这件事,让他看清了弟弟周承安的真面目。
周承安根本不是什么先天有缺的傻子!
相反,他很聪明。
他清楚知道他想要什么,并且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在努力。
想起往事,周承平的手更用力了几分:“今日,就来做个了结吧。”
周夫人看着小儿子几乎快要被掐死,一口咬在了周承平的手臂上。
周承平吃痛,手上一松,让周承安挣脱了出来。
“儿啊,我的儿啊!你没事吧?”周夫人扑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她嘴里,还残留着大儿子的鲜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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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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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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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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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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