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村口处立着的石碑,正面写着村庄的名字〔沿港村〕,背面写着风调雨顺四个字。
一眼看去,住户还挺多,房子错落有致,看起来这个村庄的人生活水平都还不错。
这时有个大伯扛着锄头路过,看到君宴二人,停下脚步,用家乡话问道:“嗯俩个是莫宁?来这里做莫尼个?”
君宴仔细辨认了一下,只能听懂几个字:“大伯,你会说普通话吗?”
大伯脸色很不好:“我问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君宴瞅了一眼大伯的锄头,也不生气:“我们来找人,你们这里有个叫方子松的年轻人吗?今天应该是他的头七。”
闻言,大伯砰地一下,把自己扛在肩头的锄头杵在地上:“你们这些丧良心的!人都让你们逼死了!还来?不知道逝者为大吗?!赶紧给我滚!再不滚我叫人了!”
说着,他还挥着锄头往前驱赶。
楚惊鸿拉着君宴往后躲,避免被锄头上的泥土溅到。
不过看得出来,楚惊鸿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他一把抓住大伯的锄头,从大伯手里把“武器”夺过来,当成拐杖似的,胳膊一搭,锄头稳稳扎进土里,锄头的棍子都没进去一半。
看得大伯目瞪口呆,这小伙子看着瘦不拉几,怎么这么大力气!?
这是锄头!不是尖头棍子啊!
就算是尖头棍子,也不可能一棍子戳进土里一半啊!wWW.ΧìǔΜЬ.CǒΜ
楚惊鸿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多骇人,他抬眸看向大伯:“方子松家在哪?”
大伯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劲来,下意识地指向其中一栋房子:“就那栋贴着褐色瓷砖的。”
“多谢。”楚惊鸿拉着君宴往村里走,还不忘和大伯道谢。
君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大伯双手抱着锄头露在外面的部分,双腿蹬着土地,屁股向后发力下坠,就像拔萝卜那样,想要将锄头从土里拔出来。
然而直到他们走到方子松家门前,大伯还没把锄头拔出来。
君宴噗嗤一声笑出声。
惹得楚惊鸿侧头看她,君宴便朝大伯的方向努努嘴。
楚惊鸿顺着她指示的方向看过去,一时无言:“忘了帮他拔出来。”
“是忘了?不是故意的?”君宴打趣。
以她对楚惊鸿的了解,就是故意的。
楚惊鸿干咳一声,没否认也没承认:“办正事要紧。”
方子松家门口摆放着不少花圈,还搭着棚子,棚子里停放着一口棺材,旁边还有不少亲朋好友在烧纸钱。
风一吹,有没烧完的纸钱被卷上半空,在风中打旋儿,最后落在君宴脚边。
“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舍得就这样丢下爸爸妈妈,叫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儿啊!你要是有良心,你今晚回来看看我和你爸……妈妈舍不得你啊…我的儿子呦!”
妇人的哭声凄惨又悲切,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君宴跨过纸钱,走进院子里。
许是君宴二人的相貌太扎眼,他们刚进来,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看向他们。
就连在棺材钱烧纸的那位大娘都停下了放纸钱的动作,看着两人,眼里带着戒备与恐惧。
有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儿,一溜烟跑进屋子,边跑还边喊:“白白!太太!又来宁了!嗯跌快出来看看!”
君宴皱眉,这方言她是听得稀里糊涂。
但是从小男孩的行为也能猜测出,他是进去叫方子松的父母了。
果然,没多会,屋子里出来一对中年夫妻。
俩人的精神都不太好,尤其是妇人,两只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头发白了一大半。
男人整张脸都有些浮肿,唇色苍白,声音有些颤抖:“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儿子都已经死了,你们还不放过他吗?”
“今天是我儿子的头七,你们要是非得来找这个晦气!别怪老子起火!”
这反应,和村口大伯一样。
把他们两个当成是另外一波人了。
君宴啧了一声,侧身问旁边的影子:“你爸还挺凶的。”
那虚幻的影子闪了闪,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你…能…看…见…我?”
“是啊,能看见你,还能听见你说话。事实上,我就是为了你的事特地来的。”君宴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
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行为,让院子里的众人感到害怕,纷纷聚拢到方子松父母身后。
“老方,我看这个女娃好像有点不正常。”有人说道。
方父也是一脸疑惑,怎么这俩人和前几次来的人不太一样。
大家心里都犯嘀咕。
“砰!”
一声巨响,院子里的铁门不知被谁踹了一脚,本来虚掩的铁门现在大开。
方父刚要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就听到外面传来汽车轰鸣的声音,紧接着一辆越野车从院外直接冲了进来。
“啊!”
众人吓得失声尖叫,朝两边跑。
方父方母原本就站在正中间,一时来不及躲。
眼看着车要撞上二人。
一道身影忽然闪现在二人面前。
“轰!轰!轰!”
汽车的轰鸣声更加响亮。
方父方母没感受到疼痛,睁开眼睛一看。
君宴站在他们身前,一只手按在越野车的机盖上。
车里的司机拼命踩油门,可是车子却不能前进寸步。
甚至因为油门加得太大,前轮悬空,在跑空圈,随时都有翻车的危险。
方父方母脚一软,跌在地上,其他人也不例外,团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一时不知道该害怕开车杀人的司机,还是该害怕徒手按车的君宴。
有幸得见这场面,要是能活下来,他们够吹一辈子!
其中有个胆大的竟然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君宴冷笑一声,手微微用力。
“砰!砰!砰…砰!”
越野车倒翻出去,还翻滚了好几下。
等车子停下来,几乎都快散架了。
司机被撞得头破血流,吃力地从车里爬出来。
血流进眼睛里,他看不清路,只是凭借本能,朝着外面呼救:“救…救命……老大…救……救我…”
“砰!”
然而不等他把求救的话说完,一声枪响,外面彻底没了动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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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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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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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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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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