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人也能作证。
王婶子又大叫起来:“他们撒谎,林秀才抢走了我的三丫四丫,他已经抢走了我两个女儿了,又要糟蹋我两个还不到十岁的女儿!”
这又是怎么回事,姜县令的神色沉下来。
紫苏带着三丫四丫也跪在院子里。
三丫四丫终于吃了一顿饱饭,看到亲娘的时候,躲在紫苏的后边。
前因后果很快就弄明白了。
姜县令惊堂木一拍,又问道:“王刘氏,你说你去县城告状,留你亲夫儿子在家。当时你亲夫人在哪里?儿子人在哪里?”
“我夫瘫在床上,宝宝一个人在门口玩,我夫只要张眼就能看到。”
“你撒谎!你夫既然瘫在床上,尸体如何在院子内?分明是你纵火在先,想要烧死瘫在床上的亲夫,嫁祸于人!”
“冤枉啊!大老爷,我冤枉啊!我走的时候我丈夫人好好的啊!”
林立早已经站到了一边,听着这话也很奇怪。
就林立了解的,王婶子重男轻女,自己的儿子宝贝的连学堂里都不送——只送了一天,就坐不住跑回家了。
杀了不能动的丈夫还有可能,儿子,怎么也舍不得的。
县令再问了几句,又询问了村子里的人,和身边的师爷商量了会,重新掀开布亲自动手搬开两个尸首的口。
王婶子又哀哀地哭了起来,被衙役斥责了,不敢出声了。
县令和师爷蹲在两具尸首旁边看了一会,站起来擦了手,回到原位惊堂木一拍。
对着众人道:“王刘氏离开家里时,王大本在床上,但尸首却是在门口。Χiυmъ.cοΜ
如果有人纵火,目的是烧死王大和王宝宝,应该是关紧房门,将人烧死在屋子里。
但王大却在门外,躺倒在灶台前,手里还抓着五岁小儿。”
县令环视众人:“王大倒地所在既在灶台前,旁边又有柴火被烧灼痕迹。
王刘氏,可是你在离开之前,口出不逊,致使你夫不堪受辱,选择纵火身亡!”
围观众人中传来惊呼的声音,有邻居作证说,王刘氏平日里就虐待丈夫,一日只给一个饼子或者一碗稀粥度日。
王大睡在草垫子上,屎尿全是两个不到十岁的女儿负责,还动辄对王大打骂。
很快,案件就似乎明朗起来。
王刘氏不断喊冤,县令吩咐动刑,几板子打下去,声声入肉,王刘氏连哭带骂,只承认临走之前与王大哭诉被村人欺负。
姜县令最后断案:“王刘氏虽然不曾纵火,然而虐待丈夫女儿,以致丈夫不堪忍受,纵火烧村杀子。
判王刘氏杖责三十,没入奴籍,所卖银两偿还村人损失。”
这判决林立说不好是否公正,然而王婶子虐待丈夫女儿却是事实,全村的房屋财产毁于大火,也与她有间接关系。
村里人眼看着王刘氏挨打惨呼,竟然无一人求情。
林立心里却也没有恻隐之心。
只可惜了无辜的五岁小儿了。
姜县令断了案子,人也打了,便宣布退堂,村长忙上前请县令入内休息喝茶。
林立少不得吩咐人沏茶,也陪在旁边,姜县令坐下瞧着林立笑道:
“林秀才当日一首《青松》,传遍永安城,就是我这小县城里,也听闻林秀才被欧阳少傅慧眼识人,收为弟子。”
林立只能笑道:“当日有感而发,得拜恩师,今日观县令断案清晰迅速,更亲自查验尸首,才是佩服。”
姜县令有意与林立拉好关系,自然是冲着林立的师父,林立心里也明白,也奉迎了几句。
村长也在一旁凑趣,又说到本来明日要去县里领新的犁耙。
姜县令叹着气道:“大家都着急领犁耙,县里哪里有那么多,这么着,你们统计下,今个就派人跟我回去,先领了来。”
村长大喜,连忙感谢。
林立也道:“姜县令一路劳苦,我这里现在乱得紧,不过还有些自家生产的白糖,给外边的兄弟们一人带上一斤,喝个糖水。”
白糖原本一百文一斤,如今物价上涨,要二百文以上才得一斤。
衙役一月的月俸也不过三百文银子,一斤白糖就接近了一个月的月俸。
姜县令自然开心,连推脱都没有。
林立给县令准备的只有更多——又报备了张木匠家里的耕牛死亡。
林立准备妥当,和村长亲自将县令送上马,再看王婶子已经被羁押,丢在了囚车内。
村长忙又召集了青壮汉子,一同跟在县令身后。
如此折腾,天色渐渐暗下,林立派去县城购买被褥粮食的人也返回了,随着前来的还有王成几人。
又是一番忙乱之后,几桶酱油和牛尸被装上了马车,林立一家三人连同张木匠一家人也上了车,几个学徒步行跟着,一起离开了村子。
这一天过得着实兵荒马乱,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林立竟然还有做梦般的感觉。
回头看去,整个村子的废墟正缓缓地被抛在身后,隐藏在黑暗之下。
林立无比庆幸他一家人早早搬离了村子,让他可以在如此人祸面前,只需要深深地叹息一声。
林立当晚没有吃上炒牛肉。
回到宅子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秀娘焦急地站在家门口。
她只听到村子里来报信的人说着火了,村子的房屋都烧了,见到林立和爹娘安然无恙地回来,才松了口气。
好在宅子里还宽敞,前院镖师的房间空出来些,将张木匠一家暂时安顿。
“好消息和坏消息,想要听哪一个?”后院里林立一边洗着脸一边问道。
“坏消息。”秀娘想都没想。
“王婶子的男人王大和儿子都被烧死了,县令判是王大因为不堪王婶子虐待纵火。王婶子被卖为官奴。”
“啊!”秀娘惊呼了声,“王大和王宝宝都死了?三丫四丫呢?”
“三丫四丫暂时跟着紫苏。”
林立擦把脸,不等秀娘问,直接道:“好消息是,咱们有牛肉吃了。张木匠家的耕牛被烧死了,我将死牛买下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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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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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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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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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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