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这个假皇子身份多重要、别人会怎么对待,那自始至终都是夏迟迟的脑补甚至一厢情愿。唐首座自有自己的思路,有其他选择甚至其他方案,并且会根据时势变化而变化。未必定死非要搞个假皇子,即使选择这个方案那人选也不一定非要是赵长河。
更何况夏龙渊怎么想的,至今都没能猜明白。这种完全不知彼的情况如果真全按夏迟迟脑补的走那才稀罕呢,哪怕她脑补得面上看去有道理。
当然赵长河是真皇子的概率还真有……所以通缉令只能挂着冷处理,既不敢撤了惹人疑惑,也不敢真缉拿怕出岔子。
如今恰好缘法至此,以崔家的身份地位对这些事心中肯定是有点数的,那就正好让崔家也看看,“你们觉得这个行不行”?也是让赵长河有一个光明正大接触世家的途径,对外界而言这就是一個捉拿通缉犯的任务,不引人注目。
至于不可控,她就没想控,赵长河能借由这条线走出什么路来,也正是她想观察的事情,她也想知道此人行不行、此人和世家的接触会激起怎样的变化?
其中正好夹杂了一个崔家未出阁的小公主,赵长河也未婚,在崔家的考量中,会不会有点别的想法?如果真合适的话呢?xǐυmь.℃òm
岂非天合!大夏都安一半了!
刚才崔元雍开场寒暄没两句,说的是什么?说的是“你是不是对我妹妹有意思”,以及“我怎么觉得你也一样?无论夏迟迟,还是岳红翎。”
联系起来,意思岂不是昭然若揭。
两个男人你眼望我眼,都看出对方眼底藏着的又好气又好笑的感觉,这些话甚至不好公然这么谈,只能暗示。
崔元雍终于抿了口酒,悠悠道:“有一个秘密,我在想该不该告诉你……说了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大嘴巴,怕是连岳红翎的秘密都要保不住了……”
“咳。”赵长河干咳道:“人总是双标的嘛,岳红翎那事儿拜托保守,这个啥秘密说来听听?”
崔元雍笑出声:“你啊……”
“快说快说,我都请你吃饭了。”
“前太子妃病故,此后唐首座和太子曾议婚,但婚约还没立,男方就死了……有点政治认知的人都知道,这个议婚的实际意义,是唐家和太子这个位置的联姻,而不在于太子是谁。这事情既然都开始了,换了个太子,这议婚还可能再进行一次。”
赵长河“噗”地一声,差点没把口中的酒喷一桌。
所以“你和唐首座到底是什么关系”?
“唐晚妆心思怕也复杂着呢。”崔元雍悠悠靠在椅背上,有些喟叹:“指不定她这一手,还有为自己争取一下自由的意思?这能让她这次的行为更得到了几分解释。哈哈……哈哈哈……”
“喂,你这笑的,人设有点崩啊。”赵长河又好气又好笑:“你骨子里就是个八卦党吧,现在我真担心岳红翎那事了……”
“啧,这不明明是你求我说的么?”崔元雍收起笑容,压低了声音:“她有她的想法,可以理解。但我崔家却也不是泥雕木偶任她设计的,我妹妹伱别想了,至少目前不可能。”
赵长河无语道:“重申一遍,我对傻子没兴趣,提醒你一件事,老子到现在连她名字都没问过,没,兴,趣。”
“呵……”崔元雍再度靠回椅背:“她的名字也不是什么秘密,崔家元字辈,大名元央,小名央央。”
“喂,你说个大名就算了,小名报给我干嘛?”
“唐晚妆心思复杂,我的心思又何尝不复杂?”崔元雍终于站起身来:“兴尽矣,该谈的差不多了。目前来说,我想看的是赵长河刀试天下,而不是纠缠在这种没名堂的事里。你且前行,你的行踪我已让人遮掩,至少接下去不会这样吃个饭都不得安生。”
赵长河也起身拱手:“多谢。”
“不用谢我,这是应有之义。”崔元雍叹了口气:“我确实很想知道你下一步要干什么,可我跟着你是不是怪怪的?”
“都说你是个八卦党了……你又不肯让你妹妹来跟。”
“你想得美。”崔元雍转身离去:“行了,且待我再看见乱世书上你名字闪耀的那一天。加把劲,唐晚妆永远得不到的男人,哈哈哈哈……”
“笑你妹!谁刚才说的不善玩笑?”
两人说到现在,都没有直接说赵长河到底什么身份,只不过擦着边在说洛振武是不是、唐晚妆的议婚对象。
但实际上什么都说了。崔元雍得到了想要的确认,并且实际上赵长河是不是真货,在他眼里或许也真的并不重要。
而赵长河也得到了很多未知的信息与各家的思维模式。
崔家确实有意下注这个人……但他们不会明朗化,需要你继续给出答卷,你若是死在江湖上,他们甚至不会为你叹口气。
想让世家压重注给谁,古往今来两个次元都挺难的。
直到崔元雍离去很久,赵长河忽然饮尽杯中酒,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都有点咳嗽。
“他妈的,扯忘了,我本来还要问他世家历史和纪元意义的,草!女人果然影响做任何事的效率!”
赵长河拿起搁在桌上的长刀,转身出门。
什么唐首座,什么清河崔。
一个赛一个普信。
老子是来给你们挑挑拣拣考察审视的?稀罕!
要不是因为位置卡纠葛进这身份破事里,谁爱理这种事啊?平白沾惹一身腥,走到哪都不自在。
下一步要干什么?这有什么好奇的,当然是升级历练啊!
有朝一日潜龙出渊,天榜有名,那不是你们挑我,是我挑你们。世事岂非如此?
烟雨之中,青年披上蓑衣,背负长刀,大步离镇。
离开邙山之后,日趋繁华地,再非先前荒僻可比。前方有州城,城中多有门派武馆、武道家族,强者云集。
夜色渐深,大雨滂沱。
武馆之前,有人风尘仆仆,冒雨而来。
门房抬手示意止步:“入夜了,小兄弟要拜师还请明早再来。”
来人露齿一笑,阳光开朗:“听闻贵武馆游龙八卦刀法度严谨,步法精绝,特来领教……愿贵馆主不吝赐教。”
“挑战的?”门房上下打量了一眼:“年纪轻轻的别作死,我们馆主可是玄关三重。”
“好巧,我也是。”来人笑得更阳光了:“老丈去通传便是。”
“……先通名。”
“北邙赵长河。”
“哐啷啷!”门房坐不住了,飞一样跑进武馆:“馆主,馆主!山匪来抢劫啦!”
赵长河:“?”
如果崔元雍知道自己千辛万苦帮忙抹去的行踪痕迹被这货大摇大摆地自己又泄露了,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且不提这边赵长河一路挑战历练,总之那边崔元雍一路跋山涉水地回家,跋涉了小半月,刚到家就被长辈揪了起来:“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你妹妹呢?”
崔元雍目瞪口呆:“她没回来?我不是让人先带她回来了么?”
“她半路跑了,让人通传你,你不知道吗?”
“……”崔元雍回来一路用轻功抄近路的,哪能简单遇上?听了下意识就想转身回头,他知道妹妹跑哪了。
旋即脑门发疼地站在那里。
妹妹之前往哪跑他是知道,然而这回来路上这么久了,天知道妹妹已经跟着她家天神去哪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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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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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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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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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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