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能跑!”
少年脸憋得通红,在他潜意识里,自己已经是能入伍的大人,现在被路昭昭这么背着,让沈骁感到羞耻不已。
路昭昭才不想那么多,只要黑化值不变,她就以世界任务为先。
官道距这路不远,怕的就是赶到了要不来信物。
手绢儿什么的还好说,这藏红簪一听就价格不菲啊。
边跑边寻思着怎么打欠条儿,待到那一抹绯红身影出现在眼前时,路昭昭跳起来和她挥手。
“慕雪,叶姑娘!”
“路姐姐!”
叶慕雪转身看到路昭昭,眼前一亮,提起裙子跑上前。
“怎么样,事情成了吗?”
“放心吧,今后没人敢乱嚼子涵舌根了,状书上也改了。”
路昭昭喘着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太好了!那我就可以放心走了!”
叶慕雪握着路昭昭的双臂蹦蹦跳跳,双眸剪水嘴角弯弯,是藏不住的喜悦。
天地间白茫茫,管道旁一排光秃秃的柳树随风而动,雪花跟着红色披风上起舞,又随她的跳动飞到路昭昭蓝灰色夹袄上。
画面一度很美好。
“你们......能不能先让我下来。”
沈骁将脸埋在路昭昭背后,此刻烫得惊人。
他没有路昭昭力气大挣不开,也没想到她个神经大条的一直不放他下来。
沈骁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以后再也不要见叶慕雪。
他不想回忆这段黑历史。
奈何她的老母亲可不这么想。
路昭昭拉紧少女玉白的手,眼含热泪,“你这一走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姐姐舍不得你啊。”
[世界任务三倒计时:一小时。]
“路姐姐放心,我以后一定多给你写信。”叶慕雪也跟着瘪了嘴。
她很钦佩路姐姐,没想过会在这小小县城遇见这样好的人。
从她刚来平阳那日,便听说祭台上有个女人状告方丈。
叶慕雪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只奉贤王旨意,按部就班在周边村子义诊。
一路从村尾到村头,她撞见了上吊的小涵姐姐,并救下她,耐心听她痛诉那方丈的恶行。
叶慕雪年纪不大,在宫里却见过不少这种事。
就连自幼教习的师傅都捂住她的耳朵说:“勿听、勿言、勿管。”
可叶慕雪每夜里盯着太医院“悬壶济世”四个大字,便怀疑医者真的能济世吗?
她治好了他们身上的伤,心里的呢?
叶慕雪夜夜提防李子涵自杀,直到路昭昭的事响彻整个村子,小涵姐姐才好了几分。
原来只要勇敢站出来,就能改变这一切。
在医心这方面,路姐姐简直就是她的师傅。
不知道自己被人当做师傅的路昭昭,有心无心瞥着叶慕雪发间的步摇。
“慕雪,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姐姐你说。”
“我能不能买下你这步摇做念想。”
叶慕雪微微瞠目,有些错愕。
沈骁盯着路昭昭脸上可疑的红晕,感觉发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路昭昭将沈骁推上前,“上次他就一直盯着你的步摇看,我寻思孩子喜欢就买一个吧,结果整个平阳县都没有你这个好看。”
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红晕转移到了沈骁脸上。
自己盯着人步摇看被发现就算了,现在还要买。
“我不是,我没......”
路昭昭一把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你这步摇肯定价格不菲,我给你打好了欠条,不行就用这小子还。”
在她眼里,自己只是顺嘴帮了女主患者的忙,并没有交情深厚到可以白嫖人家首饰的地步。
更别提剧本里说,这步摇是女主自幼戴着的。
怪她,不该把小反派养那么壮实,错过这美救英雄的情节。
叶慕雪咯咯笑着,“路姐姐喜欢我便送与你,别提什么钱不钱的。”
正当路昭昭感动万分时,她的下一句话刺破了路昭昭的心。
“我家中穷得只剩钱了,你不如多给我来信。”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传递着暖意。xǐυmь.℃òm
那信鸽往来飞行,在传送信笺的第五年,被县衙捕快射下来。
“报告大人,这鸽子从路家出来,说路家儿子要入我大齐军队。”
李子牧接过信笺,拧眉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大字。
“带两队人,随我去路家。”
他在平阳待了五年,这五年期间,路昭昭那泼皮无赖仗着福音娘娘的名头,处处与他作对。
他要办祭祀充缴额外赋税,路昭昭便说福音娘娘大赦平阳,要农户将准备好的祭品拿回家自己吃,香油钱自己花。
他要翻修寺庙请新方丈,路昭昭便叨叨福音娘娘广授学识,要县衙出钱建学堂。
他跟贤王说能不能撤了什么福音娘娘,结果被路昭昭上门打得卧病在床月余。
李子牧真不信了,这死婆娘真被神明眷顾,今日他要她就地伏法。
气势汹汹赶到村尾,往日不拿正眼瞧人的李大人,此刻审视着路家四周,生怕被人埋伏。
“哥哥,你怎么来了?”
李子涵将马尾高高束起,肩头撞了撞自家兄长。
“你也是来找路姐姐的吗?”
她一身玄色红领劲装,面色红润。
与五年前相比简直换了个人。
自家妹妹重获新生,李子牧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你个女孩子家家一天天瞎往外跑什么,还学什么弓箭,难不成要做那木兰替父从军?”
他厌烦与路昭昭有关的一切,包括这个不成体统的妹妹。
李子涵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兄长说的有理,以后我们李家一文一武,绝代双骄!”
“你!”
“李大人来了?”
循声看去,女人小麦色的肌肤沁着丝丝汗水,从额心淌到鸦羽般纤长浓密的睫毛上,一双桃花眸潋滟,合着那上挑眉,显得越发英气。
路昭昭放下手中的锄头,推开家门。
“都在门口站着做什么,都乡里乡亲的,咱们进去喝杯茶。”
她刚帮王婶儿锄好地,摘了些小油菜回来,一眼就见到自家被卫兵包围。
与路昭昭满脸轻松不同,李子牧眉宇间压着怒气,朝身后人挥手。
“路家女路昭昭与反贼私通,来人,抓到县衙审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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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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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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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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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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