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漾不知道傅景川为什么要和她道谢,但还是微笑回了他一句:“不客气。”

  傅景川笑笑,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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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后,傅景川去洗漱,时漾收拾餐桌。xǐυmь.℃òm

  回头时,她才发现浴室是磨砂玻璃的,虽不至于能看到里面的人的全部,但剪影全被投在了玻璃上,在里面做什么全被看了个一清二楚。

  时漾觉得万分尴尬,也不敢再看向浴室玻璃。

  傅景川洗澡出来时时漾克制着没看他,只是弯身整理了下床铺,低声和他商量:

  “我让客服再送两床被子过来吧,你长得比较高,你睡床吧。”

  傅景川看了眼空旷的大床:“你睡床吧。”

  而后拿过手机,给前台打了个电话:“你好,麻烦送两床棉被和床单过来。”

  没一会儿,前台便把被子送了过来。

  房间地板铺着厚地毯,地毯也收拾得很干净。

  傅景川让前台另送了张防潮垫过来,铺在地毯上,而后铺上床单和被子,搭了个简易地铺。

  时漾想到傅景川那么大个男人窝在小小的地铺里,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你去睡床吧,我从小就比较喜欢打地铺。”

  她对傅景川说,也不全然是撒谎。

  她学生时代大部分时间是跟着时林丁秀丽一家在西城租房住的。

  家里穷也租不了太大的房子,能租到个两房一厅已是顶天了。

  丁秀丽和时林需要一个房间,时飞也得需要一个房间,没有多余的房间给她,只能在客厅给她搭个小床,用窗帘隔开。

  床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床,就几块木板拼接打个底,再铺上被褥,和现在搭的地铺没什么两样。

  时漾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地铺。

  但傅景川拒绝了她。

  “不用。”他转头看她,“早点睡,我关灯了。”

  说完便转身关了灯。

  房间也一下陷入黑暗。

  傅景川掀开被子躺了上去,很坦然。

  时漾却没办法坦然睡床。

  她站在原地没动,迟疑看着地铺里的傅景川。

  他一米八几的个头,就这么窝在地铺上,看着有点逼仄。

  傅景川回头看她:“怎么还不去睡?”

  时漾摇摇头。

  好一会儿,她轻声开口:“要不……你也去床上睡吧,这种天气太潮了,对身体不好。”

  傅景川看向她:“时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时漾迟疑了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要不就我睡地铺,我习惯了。”她轻声说。

  “不可能。”

  傅景川说,人已起身,抱了床被子扔床上。

  “你睡里面。”

  他说。

  时漾轻点了个头,上了床,睡在床的一侧。

  傅景川也在床的另一侧躺了下来。

  床垫被压下去的声音让时漾微微有些紧张。

  傅景川没有和以前一样扯过她的被子。

  他另外加了一床被子。

  两人各用一床被子。

  人一躺下,傅景川就背过了身,抬手关了床头灯。

  “睡吧。”

  他轻声开口。

  “嗯。”

  时漾轻应了声,拥着被子也背过了身。

  这已经不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却是第一次这样生疏,在床上的生疏。

  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地吹打在屋顶上。

  房间却很静,也很黑。

  谁都没有说话。

  就这么背对背地躺着。

  时漾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后半夜时她被巨大的玻璃落地声惊醒,倏然睁开眼,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

  时漾微微愣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傅景川已经睡到了同一床被子下,她整个窝进了傅景川的怀里,手臂环过他的腰,紧紧抱着他。

  傅景川的手臂也环过她的背,紧紧抱着她。

  傅景川也睁开了眼。

  两人视线相撞。

  时漾尴尬收回了手,刚要转身时,“哐啷”一声巨响又从阳台外传来,惊得时漾本能瑟缩了下。

  几乎同一瞬间,压在她背上的手掌也跟着收紧,保护性地将她压靠入他胸膛中。

  外面风雨肆虐,十多级的强风伴着大雨,咆哮怒吼着砸在屋顶和窗玻璃上,“噼里啪啦”像是要把屋顶掀了般。

  耳边是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搏动,一下将强风雨带来的心惊胆战驱散。

  傅景川一句话没说,只是将她抱紧了些。

  温热的气息随着他拥抱的动作铺天盖地而来。

  时漾屈在胸前的手有点不知所措,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大脑还有些混沌不清。

  她从没经历过这么强的台风,也没在这样的房子里经历过这样的台风,外面咆哮的风雨让她惊惶不安,但傅景川坚实的臂膀带来的却是久违的心安,让时漾生出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的恍惚感,

  她下意识看向傅景川。

  傅景川也正垂眸看她,黑眸幽深静邃,像黑夜里的苍穹,又静又深,看不到底。

  时漾混沌的大脑迷失在那双幽深的黑眸中,愣愣看着他。

  相互胶着的视线像是牵拉出火花的细丝,牵引着他一步步靠近。

  独属于傅景川的温热气息在逼近。

  时漾却恍然未觉,只是愣愣看着他的俊脸在眼前放大。

  直至他吻上了她。

  时间在那一瞬像是静止,又在下一瞬爆发出强烈的进攻性。

  久违的熟悉一下引爆了彼此体内潜藏的热情。

  傅景川的动作突然变得激烈而强势。

  手掌滑入她发中托起她后劲时,傅景川也翻了个身,深深吻住了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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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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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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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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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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