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的时候没注意,睡衣材质都宽松,虽然今天这个太宽松了一点,但刚睡醒哪能思考到那么多细节?
床旁边又没镜子,他迷迷糊糊随便套上件差不多觉得身上有衣服了就走出来。
仔细一看才发现实在很奇怪,领口松垮,他自己胡乱敷衍地扣了几颗扣子,有两颗都错位扣错了位置,一件好好的衬衣被他穿得歪歪扭扭乱七八糟的,歪斜的领口露出一大片肩膀、纤细的锁骨,白皙的胸膛也能看见不少,再往下就是危险区域了。
下摆相对于他的身量倒是足够长,没让他变成光着腿在外面乱跑的窘境,衣摆落到大腿往下有十几厘米的位置,被谢疑抱起来后,因为是侧坐着,膝盖微微曲起,由于重力有点往腿根滑,被指尖拨弄几下后衣摆一角往上翻起,堆叠起来。
这是件浅色的衬衫,乍一看是素白色,仔细看才看得出来泛着层薄薄的灰,有点晦暗的底调,衬得苏知本来就白皙的肤色愈显瓷白,像是雪白的腻子。
他的腿肯定没有谢疑那种肌肉感,但这样压着坐也算骨肉匀停。
衬衣的质地轻盈柔软,像一团薄雾般把身形小了一圈的人笼罩在里面。
苏知平时就知道谢疑身形高大,是用眼睛看到、自己体会到的,认知虽然很清晰,但穿上男人的衣物后又是另一种感触,另一个不同的角度。
他觉得这样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物,苏知下意识抓了抓领子。
有种说不出的难为情。
“……”苏知拍他的手背,小声说:“拿开,拿开,我穿错了,我回去换一下。”
说着就想从谢疑腿上下去,但男人指节一扣,一下子锢住掌下的位置,他有力的指节挤出来一点柔软的弧度,指缝中漏出滑腻的软肉。这样的压榨下倒是有点微妙的肉感了。
苏知的腿因此动不了,无从发力,他只好去掰谢疑的手腕,但他越掰谢疑扣得越紧,男人手背上青筋倴出,到后面几乎是在掐了,有点痛,被掐到的地方筋骨痉挛。
苏知有点微妙的惶恐感,像冬眠的小动物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愚蠢地露出了最美味的部分,大张旗鼓地走入了捕猎者的袭击范围。
他抿抿唇角,慢了很多拍地去推男人的肩膀:“你放开我……”
“别闹,”谢疑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重新放到电脑屏幕上,转而道:“还在开会,几分钟。”
苏知张了张嘴:“……”
他想说你开会关我什么事?我又不用开会,我是来玩的呀。
但是他拧不过谢疑的力气。
况且,也就几分钟,谢疑起这么早忙工作也挺累的,他瞄了一眼视频会议的记录时长,已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了,现在当地时间凌晨五点半,那就是为了合上国内的时差,半夜就起来开会,满打满算也就睡了六七个小时。
在飞机上一路上没闲着,到了地方也只睡了这么点时间,怎么算都休息得太少。
苏知心头微软,有点不好意思在他忙碌的时候跟他闹起来。
算了,算了,苏知安慰自己,反正几分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他就妥协一小会儿。
当然,几分钟之后,他很快就会为自己偶尔的笨蛋侥幸心理悔恨不已。
视频会议还在继续。
谢疑关掉摄像头和麦克风后,他的视讯窗口不打招呼地暗下去,其他与会人员有片刻的寂静,过了大约半分钟,有人小心地问了句:“谢董?”
“嗯,”谢疑用眼神示意苏知安静,打开了几秒钟的麦克风:“我这边有点事,继续,我在听。”
又关上。
然后又是一阵异样的安静。
有点事?什么事?
虽然谢疑没有明说,但先前麦克风捕捉到的那半句话已经透露出了超额的信息量。
要什么关系才能在老板开会的时候闯进他的私人地盘?虽然只听到了半句话,但从破碎的词句中,也能隐约拼凑到那是句很亲密的问候。
这是一场高层间的会议,在场的基本都是老油条,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心思不知道转了多少遍。
但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谢疑的私生活很严密,比绝大多数同地位的富商都要简单,很少听说,大部分人都会以为他是单身。
人一旦有钱了,尤其是男人这种有着天生劣性根的生物,很少能不在美色上有动作,为此闹出的丑闻不在少数。
有些知道的略多些的人,也只是知道谢疑大概有一个情人,但关于这个情人的具体细节很少流出。
他们身为谢氏的高层,深知谢疑的脾气绝对不算宽容,自然也不会闲的没事深入调查这些,被谢疑知道了或许会认为是挑衅,没有人想做他的敌人。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到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情人”。
好像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声音虽然微软,但很清晰的不是女生的嗓音。
……是个男孩子?
就像谢疑的反应也让他们捉摸不透一样。
这位在他们心中一直是冷酷的只关心工作形象的老板,面对情人的打扰竟然没有严令对方离开,反而切了摄像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
安静的时间好像有些过于长了,直到有人轻咳两声,原本在做报告分析的人才恍然回神,继续汇报起来。
前几句说的磕磕巴巴,算是很失态,但谢疑没说什么,他的心思没功夫分给这种小细节。
他的耳朵听着下属的汇报,仍能条理清晰地判断出有无重大失误,除此之外的感官都集中在掌心中捂着的软腻的肌肤。
谢疑看着电脑屏幕。
苏知扶着他的肩膀,没事干,打量他的侧脸。
室内没开灯,天色只是微亮,男人的轮廓在这种光线中并不明朗,侧脸线条锋利,挺直的鼻梁和下颌线仍然极有存在感,像是在黑暗中蛰伏的野兽,视线幽邃。
他没有看苏知,只是好像很专注工作似的一直看着屏幕。
忽然间,苏知瞳孔微扩,他又去拽谢疑的手腕:“你干什么?!”
他夹住膝盖试图阻止谢疑,同时脊背弯起来下意识想要往后缩,但又被腰后的手臂拦住,一切挣动无非杯水车薪,他像只被捏住要害的小兽,又不敢大声叱责,只看得见外壳在微微发抖。
谢疑没说话,他对苏知的质问不为所动,他的眼睛甚至仍旧没有从屏幕前移开。
面无表情,视线冷凝得几乎有些残忍。
苏知惊慌又茫然地看着他。
……又看看屏幕上时不时晃动的人影,屏幕中的人在很认真地做着汇报,每个人都西装革履,看得出来谢疑在他们心中很有威慑力,这样的视频会议也严阵以待。
那头的国内还是白天,光线极好,每个人的背景都很明亮。
苏知看到有个人的背景里面框入了太阳,照得那一小块屏幕很亮,是个大晴天。
只有他和谢疑在这端灰蒙蒙的天色中,做着和“端庄”、“光明”这些词汇格格不入的事。
假如现在把镜头打开,照到谢疑胸口以上的位置大概也是正常的,冷肃微沉的神色。
但往下多移动十厘米就会露馅,看到他在做怎样恶劣的行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并没有几分钟,但又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谢疑关掉了视频会议,屏幕黑掉了。
“啪”一声,笔记本电脑屏幕被合上。
苏知突出一口气的同时,也一口咬在男人肩膀上。
他自以为用了极大的力气,在他的想象中谢疑肩上已经被他一口咬出了血。
但他身体紧张得绷了太久,骤然放松下来之后并不能使出多大力气,实际效果就跟小猫舔舔似的,脊背还在微微发抖。
谢疑没动,任他啃咬,只伸出手在他脊背上轻抚
。
像是安抚,也像是更深层次捕猎前的试探。
过了会儿,苏知把牙齿从他肩上松开,嗓音又哑又带着丝水意:“你太过分了!”
谢疑对此供认不讳:“嗯。”
他说:“他们听不见。”
苏知当然知道。
但看着那些在认真工作的人,他还是忍不住地蔓延出羞耻感。
他喃喃道:“太坏了,怎么会有你这么坏的人?”
谢疑掐着他的腰提起来一点,让苏知从侧坐在他的腿上的姿势,变成面对面的正坐,他掐住苏知的脸颊,神色有点漫不经心的冷漠,但黑沉的眸光泄露出几分凶戾的占有欲,对他的指责照单全收:“嗯,坏。”
苏知不太愿意,他觉得谢疑脑子里就没什么好东西。
谢疑抬膝顶了下,他的腿就被迫分开了。
还好谢疑坐在沙发上,苏知的膝盖抵在沙发上,好歹有点承托的地方,不用完全把自己的重量放到谢疑腿上。
苏知有点不忿地说:“真该让他们知道,你就是个变.态。”
谢疑笑了下,他的笑就是弯了弯唇角,看不出多少温善的意味,“不会,只有你能看见。”
苏知不说话,他俯身去咬谢疑的下颌。
谢疑身上的肌肉虽然很硬,但也不是没有弱点的,谢疑的骨相比皮相突出,下颌线锋利清晰,薄薄一层皮,挂不住什么肉。
咬下去大概很疼。
苏知的力道慢慢加重,谢疑摸了摸他后脑,指节插.入发中,摸到他的小发旋揉了两下,但是没有要拽住他头发阻止的意思。
在咬出血痕之前,苏知自己松开了。
算了,真咬出来一道伤痕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到时候满公司的人看见了,反而像宣告什么隐秘的关系似的。
说不定谢疑不以为耻,反而还觉得是道可以炫耀的象征。
——他才不要奖励这个狗男人!
不得不说,他现在算是明白一点谢疑的脑回路了。
苏知:“……”
可恶!狗!男!人!
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苏知仍然不能理解,或许他要花费很多年来解析谢疑这张考卷。
苏知抬起头,因为在用膝盖抵着沙发,用力承托起他自己的体重,为了方便发力,连带着脊背不自觉挺得笔直。
这个姿势让他比谢疑高了不少,谢疑的脑袋只到他胸口与肩膀间的位置,难得有种居高临下俯视男人的感觉。
谢疑眯着眼看他,这样子显得他眼睛狭长幽邃。
他的手还揽在苏知后腰上,但只是虚虚掌着,没怎么用力,看着有几分慵懒的模样,给了种苏知他已经餍足的错觉。
苏知俯视了他一会儿,膝盖用力,准备从谢疑腿上下去。
但他才刚窜直身体,谢疑压在他腰后的手掌猝然用力,往前一压,同时脑袋一侧,薄唇张开,露出截森白的齿尖。
苏知:“——!”
他下意识张开嘴巴,但是没能发出任何音节。像濒死时一声无声的哀鸣。薄汗顷刻间从额头沁出,肩头收紧拼命想往后缩但无济于事,男人抵在他身后的手掌像一块钢铁。ωωω.χΙυΜЬ.Cǒm
苏知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谢……”只勉强地说出了一个字,男人另一只手掌覆上他脸侧,指节略粗的手指侵进他的口中,压住舌根。
谢疑于间隙中模模糊糊地说:“乖,再等会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的两只手腕拢到一起,束在身后,胸膛被迫更往前,像是自投罗网。
过了会儿被抱到窗边。
因为当地的地理环境以及建筑特点,基本上没有国内一线城市那种动辄几十层起步的高楼,建筑高点的也就三四层楼。
这家酒店也是如此,他们住宿的这间客房在一楼,这是最好的房间,特意设置的雪景房。
窗外连接着一片山,山坡的弧度并不大,视线得以慢慢地跟随着上升的缓坡往前走。
雪白的层峦叠嶂地铺展到远方,视野似乎从这里变得无限宽阔。
苏知的背贴上窗户。
室内很温暖,烘得窗户也不冷,温温热热的,但贴上去的时候他还是打了个冷颤。
不是因为冷。
苏知垂眼看了眼,不知道是难受还是什么,眼眶都红了:“你是狗吧、坏狗……”
谢疑给他道歉:“抱歉,我再舔舔吧。”
苏知把他凑近的脑袋推开:“滚。”
背后的衬衣被压出折皱,原本板正的形制被揉得乱七八糟。
过了会儿翻了个身。
天际彻底亮起来的时候,第一片雪花落下。
一开始,苏知的看到有片状的白絮落下来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过了会儿才惊诧地意识到:这是雪。
这种极寒地带下起的都是鹅毛大雪,和普通的小雪花差距何止一点半点。
苏知算是个彻底的南方人,在他的认知中,冬天下一场雪能覆盖住地面就算大雪纷飞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要用“巴掌大”来计量的雪,一时间看呆住。
雪扑扑簌簌地落下,安静又暴烈。
像纯白的礼花、小鸟被亲吻后扑腾落下的羽毛、轻盈的白色花瓣、无数朵冰冷的火焰。
如流云奔赴深海般,涌入本就一片白的雪地,逆行着降落,完成了一场无声且盛大的相会。
“谢疑……”苏知的嘴唇动了动。
谢疑听到动静,他扣在苏知腰侧的掌心收紧,俯身去听:“嗯?”
听到苏知的声音,带着一点小小的哭腔,对他说:“……下雪了。”
室内和室外的温差过大,苏知看到有雪花,不,雪片落到玻璃上融化,湿滑微冷的水珠夹着没有完全化开的雪的碎片沿着玻璃上往下滑,蔓延出一道道斑驳的水迹。
大雪背后,是一轮缓缓升起的太阳。
不冷不淡,一轮橙黄的光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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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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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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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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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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