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躲在了司空涧身后,轻轻地扯过他的袖子。
司空涧心头一动,这才发现,她看向他的眼神满是依恋,不像作假。
相比于强悍无比的孙太太,司空涧显然更喜欢柔弱的女子,好感度当即便上涨了大幅。
可裴施琅不是个喜欢看人脸色行事的人。
“你是哪一年来到上海的?之前又是做什么的?”裴施琅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Χiυmъ.cοΜ
这些调查户口的话语,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很合理,唯独不应当从光风霁月的裴少帅口中说出。
“裴少帅这是什么意思?她都是要走的人了,你调查她的身份有何用?”
孙太太急了,她巴不得苏婉婉赶紧走掉,免得影响到自己在司家的地位。
在全员震惊加疑惑的眼神里,裴施琅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苏婉婉:“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逃避。”
他将军官帽卸掉,一双清冷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看。
苏婉婉余光扫过他的军官帽,只见上面印着漂亮的军衔徽章。
它也同时象征着裴施琅身为少帅的最高荣誉。
他摘帽子的举动,无疑是想拉进他与她之间的距离。
但,苏婉婉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未曾变过。
“裴少帅如此好奇我的过去,究竟是什么原因?”
裴施琅眼眶一点一点地红了:“你只需要回答,你为何要叫这个名字?”
向来理智的他,在想到曾经那段往事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眼神逐渐变得偏执。
若非苏婉婉还躲藏在司空涧身后,真的会毫不怀疑,男人下一刻便会冲上前来撕碎自己。
“这名字……有什么不妥之处吗?”她歪了歪头,风情与纯欲并存的眼底尽数是不解。
向来情绪稳定的裴施琅,极少有这幅模样,可现在越是这样,就越令人害怕。
就连谢云亭,眼底也划过了几丝担忧。
不过,在司空涧朝他看过来的那一瞬,谢云亭的神色又重新恢复如常。
司空涧问道:“云亭,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启禀老爷,几年前苏家去世的婉格格,便与苏姑娘同名同姓。”
虽然当初婉格格声名远扬,可在司空涧眼底,到底只是一个小女娃娃,因此不记得也实属正常。
“我想起来了,她可是老苏的独女,苏家夫妇没了后,她便跟着去了,如今想想,倒真是可惜了。”
司空涧在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的,倒真显得自己是清白之人。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原主情绪的影响,苏婉婉最是听不得这话。
分明杀了原主全家,却敢将“可惜”二字说出口。
呵,假慈悲。
下一刻,苏婉婉唇边便勾起一抹极淡极轻的笑容:“难不成裴少帅觉得,我便是当年那位婉格格,来找您讨要情债来了?”
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甚至还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可裴施琅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甚至表现出了几分失神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几年前,听惯了小青梅娇软又带着天真的少女音,如今再听别人的嗓音,便觉得做作。
看着裴施琅这幅表情,司爱妮攥紧了拳头,这个小妖精真是令人讨厌。裴哥哥也是,明明答应会帮自己,如今这又是什么意思?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准到可怕,司爱妮并不觉得裴施琅是在为难苏婉婉。
相反的,就这逼问的语气,让她感觉这两人必定有猫腻。
可是,当年那位婉格格已经死了,必定不是苏婉婉呀。
难不成,裴哥哥真的是因为一个名字,对那个女人另眼相待?
虽然司爱妮心里有诸多疑问,却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
她并不想当着裴哥哥的面展示自己娇纵的那一面。
眼看着裴施琅就要朝苏婉婉逼近…
司空涧心中不悦,干脆张开双臂,将她挡在身后。
“她是我司家未来的二姨太,谁敢动她?!”
虽然司空涧已年近四十,但有关男人的胜负欲却一点也不弱。
如今被裴施琅一刺激,也再也不顾孙太太和司爱妮的面子,张口便承认了心中纳妾的想法。
“老爷,这恐怕不妥。”苏婉婉咬唇,殷红的唇添了几分水润光泽:“孙太太和司小姐真诚待我,再说了,我已决议要走,怎能食言?”
她眉头轻轻蹙起,一双漂亮的眸子飞快地眨了几下。
话语未落,便被司空涧揽住了她的肩:“你不必因她们而自责,这是我的主意,留下来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三天之后我便娶你入门,任何人都不能阻拦。”
虽说司空涧生的是有几分俊美的,但年龄摆在这里,再加上苏婉婉向来对中年大叔不感冒,便不想多上心。
然而,为了戏剧化的效果,苏婉婉还是满怀感激地朝司空涧的怀里靠了一下。
眼底虽带着几分自责,不能称得上含情脉脉,却也带着几分小鸟依人、柔情蜜意。
就是这幅画面,犹如一盆冷水倾盆浇下,让裴施琅彻底清醒。
虽然同名同姓,但眼前之人让他感到陌生。
他的小青梅,在外人面前清高自傲,年纪虽小,却有着温婉大家闺秀的气质。
在他面前,她还会化身娇软粘人小猫咪。
总是,她绝对不会和眼前之人一样做作!也不会故意卖弄风情!
裴施琅情绪恢复常态后,又重新将军官帽带上。
帽前的徽章熠熠生辉,仿佛他方才的偏执全是一场梦。
那副高岭之花的气息重新回归后,谢云亭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握了握拳,方才,也是自己想多了。
看着裴施琅发疯的那一瞬间,他也怀疑过,苏婉婉是不是当年的那人?
可是当时那么高的悬崖,还是他亲自推下去的。
怎么可能会有活路?
司爱妮的神色一点一点地暗淡了下来,泪水顺着她的脸颊当众滴下:“爹,您的决定怎能如此草率,甚至没有问过苏姑娘是否愿意!”
“不用问她,这是我的决定。”司空涧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迎来了今日的机会,岂能放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下属通报声。
“老爷,少爷回来了。”
司爱妮绝望的脸上,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裴施琅食言,是因为胸中杀不死的初恋作祟,错过了和爸爸谈判的最后机会。
但身为哥哥的司煜晓,是爱惨了自己的!
司爱妮一直知道,司煜晓即便喜欢花天酒地。
但若是知道最爱的妹妹被这个小贱人欺负,一定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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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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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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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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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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