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是干冷的,吹拂而来时,便有两分冷酷跟着杀到,要人不由得跟着一抖,倒不是多冷,是下意识的反应。
刚刚不好回绝盖在身上的大衣派上了用场,宁齐伊下意识缩进去,看向陆邢宇:“你冷不冷?衣服还是你穿着吧?”
她抓着大衣领子,只送去了一半,还有半件衣服搭在腿上。
这是内心做人的基本道德和求生欲在打架呢。
陆邢宇伸手一压,手长腿长的人甚至不用起身就能够到对面:“你盖着就行,我不冷。”他甚至还有闲心稍微整理了下大衣,确保这衣服能好好地行使防寒挡风功能,为宁齐伊带来一丝温暖。
强迫症也太明显啦!
宁齐伊懒洋洋地看了眼陆邢宇,他穿的比宁齐伊要单薄得多,甚至连上衣的领口都松开了两颗,露出隐约的锁骨,这应该不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不过同是人类,对温度的感知怎么能差这么多呢?
宁齐伊上辈子就挺怕冷,这辈子的原身更是如此。
当明星时每回走红毯,她都是艳光四射的红毯女皇,可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一离开镜头冻到又是哆嗦又是打寒战。
这还是最近天没大冷呢,一阵风来她就有点怕冷了。
宁齐伊羡慕了一会,想起刚刚说到一半的事,把手机塞了过去,继续维持着龟缩姿势。
很怪,在陆邢宇面前,她好像没有太多的偶像包袱,可能这人看起来就不像很挑剔的人?
宁齐伊觉得自己的想法挺可乐,陆邢宇不挑剔,这说出去谁信呀?不得不说,他着实长了张“凶”脸。
在这样的氛围,这样的姿势,宁齐伊说话愈发放松:“看吧,和我猜的一模一样,我那好表姐就是为的钱折腾的这一场,现在也算如她心意了。”
宁齐伊性格里闷着的自在跑出来了。
她厌烦不可控——可生命里却总是不可控。
无论是突然来到的疾病,还是毫无预兆被丢入这个世界,都让她很不开心,只是她不喜欢表现出来罢了,要是遇到点风浪就认输投降,她也不是她了。
只是,她能改变的看起来好像不太多,总得侧面小心出击。
可现在她握住了主动权——
她手里握住的,是男女主人公婚姻的幸福,是所有故事的基础。毕竟这小说最开始奔着的目标不就是“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如果王子和公主分开了,这故事会怎么跑呢?
现在,宁欣欣和吴俊书正站在山崖的边上,只要宁齐伊伸手,轻轻地这么一推,故事就会走向完全不同的结局。
难怪她是个恶毒女配呢!原来她真是个坏人——宁齐伊可以给自己找很多的借口,无论是什么替原身报复、还是回击都可以,但此时此刻,她不想用这些借口掩盖内心的想法,她只知道,她想彻底破坏掉这个故事。
谁说女主人公永远是女主人公?男主人公永远是男主人公?
宁齐伊不自觉地举起了手,读书时没人帮着纠正,她也就养成了个坏习惯,咬指甲,后来意识到这样不好的她基本改掉了,只是偶尔情绪非常糟糕的时候,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咬两下。
这手才举起来,就被握住。
宁齐伊抬头,对上的是陆邢宇不赞同的眼神。
“为什么这样?”
宁齐伊眨眨眼,什么为什么?
她反应过来,难道说的是宁父对财产的支配。
是了,她和陆邢宇结婚,两人就是夫妻共同体,原则上来说,宁父的财产应该和她这个亲生女儿息息相关,宁父对财产所有权的变更,这是间接地损害了陆邢宇的利益。
好大一笔钱呢,谁能不生气?
宁齐伊解释:“我爸的一些不动产已经在这几年陆陆续续地已赠礼之类的理由转移到了我堂姐的名下,现在他留着的那笔投资……”
陆邢宇困惑地皱眉:“我没说这个。我不在意这点钱。”
喔,宁齐伊默默地在心底应了,是她想多了。
不过……不是为了这个是为了什么?
陆邢宇:“你是不是在难过?”
啊?宁齐伊愣愣地抬头看他,眼神里的疑问控制不住地冒了上来。
“我没有不开心。”她又明白了。
从陆邢宇的角度来看,这事还确实挺让人伤心。
她似乎是在试探父亲,而父亲给她的也是最伤人的反馈——那就是家里的财产全都归宁欣欣所有,甚至都不用问过她这个当女儿的一句。
陆邢宇不会是以为她在逞强装开心吧?
宁齐伊解释:“你想多了,我早就看明白了我爸是什么人,你没发现吗?我最近已经很少和我爸妈来往,上回碰面也不是很愉快……我现在是已经想明白的状态,不再拘泥于这些感情的绑架上,至于今天做的一切,只是顺水推舟,想看看我堂姐的表演,不是有句常说的话吗?无欲则刚,我反正也不图我爸的钱,也不图我爸妈的感情,这就像个局外人在看戏。”
——甚至还不只是是在看戏,是在当操纵师,操纵着他们走向badending。
她可痛快了呢!
宁欣欣看起来是得到了实利,真金白银在手。
可从长远来看,这是正确结局的偏移,不说别的,就单说资产换人操盘——宁齐伊不得不承认,宁父还是有点能力的,这钱归宁欣欣管了之后,是会变多,还是变少呢?她不是瞧不起宁欣欣,但在经营上,宁欣欣还真的没什么能力。
说起这个,她默默地又在心里的本子上记了一笔,这事她得记着,也得推一把。
陆邢宇没马上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好一会才道:“可你看起来不开心。”
那双下午时还装着满满活力的眼睛,这会似乎隐约地隔上了一层轻纱,看人的时候没有焦距,明明是笑着的,可那双眼睛像是在哭。
“没有。”宁齐伊笑着指自己,“我开不开心我还不知道呀?”
陆邢宇沉默着,想了一会才开口:“这样做你会开心吗?”
怎么还车轱辘呢,刚刚就说了可开心了。
见宁齐伊点头,陆邢宇也点头:“那就做吧,只要你开心,做什么都可以。”
他又强调了一遍:“只要你开心。”
宁齐伊看着他,忍不住拿着桌上的红酒往嘴里灌,前两天品尝时还觉得很丝滑的酒这会怎么有点涩口,度数分明是不高的,可好像有点醉人:“我开心怎么做都行吗?把事情捅得天翻地覆也行?你就不怕收不了场呀?”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时候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不都是处处受限吗?两辈子都是这样。
上辈子身边的牢笼是社会的约束——她虽然回想过去,觉得自己没让父母占到什么便宜,最后离开时也算是酣畅淋漓地走的,可实际上,她也是到最后,仗着自己绝症病人的身份才敢愈发的嚣张随意,否则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刻,那就总要被这个社会的规则和各种道德规范束缚。
这辈子呢?牢笼就更明显了,是一篇小说故事。
陆邢宇谨慎道:“应该没有我特别收不了的场,只要你自己不要违法犯罪,无论如何,违反法律的事情不能做。”
宁齐伊被逗乐了。
这是在安慰她吗?陆邢宇果然不会哄人,怎么安慰的时候还讲真实的:“那要是违法了呢?”
她把难题丢给了陆邢宇。
陆邢宇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没敷衍:“那我只能积极地帮你缴纳罚金,请最好的律师,然后……等你出来。”
宁齐伊憋不住笑了:“到时候会天天来探监吗?”
陆邢宇:“会,带着浩诚一起。”
宁齐伊肚子好疼:“行,那就谢谢你了。”她抹了下笑出来的眼泪,“你啊,下回可以哄得更精进一点,比如骗骗我说,我杀人,你窝藏……”
“窝藏也是罪,总得留人在外面。”陆邢宇继续走他的严谨路线。
宁齐伊又喝掉了一杯红酒,靠过去用力锤了他两下:“行,那就留你在外面行吧?”她歪头看陆邢宇,“但总归是谢谢你哄我了。”
听她又谢了一次,陆邢宇摇头:“没哄。”说的是实话。
宁齐伊眨眼:“那你就真傻了,图什么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才和你在一块多久,赔上你这辈子呀?”
陆邢宇哑然,他一时竟静了下来。
这段时间,他好像经常问自己同一句话。
难不成自己真疯了?
无论从利益还是什么角度来听都挺荒唐的话语,不停地从嘴里冒出,关键他还觉得自己这么说挺对。
宁齐伊戳他:“别傻了,这世上没有人会为了别人付出这么多的……对别人好,是不求回报的,如果得到回报了,是运气好,没得到,也不用怨天尤人。哄就哄了,当真就不好了。”
她感觉自己这话还是很权威的。
毕竟她是独一份的有两辈子经验的人,不服,死过一次再来辩。
“你很好……”
宁齐伊怼他:“好了才没多久。”原身和陆邢宇的婚姻没进行多久她就来了,可满打满算这时间也不长。
“这不重要。”陆邢宇郑重道,“你对浩诚好,对我也好。”
这段时间是很短,但每一刻的记忆都格外地深刻。
宁齐伊说这段时间很短的时候,他回忆起了之前,这段轻飘飘的时间里,很多变化悄然发生了。
他那颗孜孜不倦,可以被称为工作奴隶的心脏好像也有了新的动力源泉。
他想起少年时,家庭教师为他解读的家庭故事——故事里的一家人齐心协力面对难以解决的危机,葫芦娃救爷爷式的一个牵连一个,最后伤筋动骨,家庭情况和故事开始是天差地别,却相视一笑,说粗茶淡饭也无妨,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那会他觉得这故事太愚蠢了,当断不断,不知断臂求生,最后反倒牵连全局。
他冷漠地反驳后,老师没说话,只是在全部课程结束的时候写了一封信给他,并在信件末尾写道。
“人生是孤独的,但不是一定要孤独的,祝愿有一天,你的快乐有人分享;你的悲伤有人分担;你既是别人的船,也能找到属于你的港湾。”
虚无缥缈的形容,这会好像落到了实地。
“好什么啊。”宁齐伊又喝了一杯,没喝完被拦住了。
“很好,真的很好。”陆邢宇笃定地回答,把酒杯放在了脚边,用腿挡住了。
宁齐伊:……
她视力没出问题呢,怎么会看不见。
“我会支持你的……”他打了个补丁,“只要不违法。”
宁齐伊把自己脸埋在枕头里,大衣上隐约的味道这会似乎也浸染到了枕头上,她闷闷地笑。
陆邢宇不该是反派,也不该是男配的。
这也太遵纪守法了。
不过也好,起码不用担心日子过着过着,丈夫被抓进去了,未来陆浩诚想考公都不行。
哎呀,她笑得憋不住了,什么考公、守法之类的词汇,和霸总真的好不搭哦。
她笑得猖狂,以至于没听到门边的脚步声。
陆浩诚冲了过来,满脸担心:“妈妈,怎么了?爸爸欺负你了?”
他今天睡得太早,看了眼时间发现好早哦,肚子有点饿,想出来找东西吃,就瞧见阳台这灯光亮着,好奇地看了眼,就正撞到了爸爸欺负妈妈的现场。
只看到妈妈肩头耸动的他担心坏了。
他护着妈妈,伸手往妈妈身上拍:“妈妈,爸爸欺负你了和我说,我会教育他的。”
宁齐伊正想替陆邢宇解释,这就又被戳中了笑点,声音抖着问:“你怎么教育他呀?”
陆浩诚语气坚定:“我会和他讲道理的!”
“要是他不讲道理呢?”
陆浩诚:“……”这问题好难!对哦,爸爸要是不讲道理怎么办。
他沉重道:“那我只能叫警察叔叔把爸爸抓走了……”警察叔叔是无敌的。
宁齐伊抬头,眼泪已经擦不掉了,陆邢宇起身,单手抱起正义使者,挡在宁齐伊面前,没叫她笑得掉下去。
正义使者浑身扭动,深深感觉到了身为孩子的局限性。
“你啊……”陆邢宇求助地看向宁齐伊,“他要气坏了。”正义使者要被自己气爆炸了都。
宁齐伊抬头,对上的是一脸坚毅,好像去执行什么伟大任务的陆浩诚,他正在试图从爸爸的手中逃生。
陆邢宇低头看她,眼神里有无奈,但并不生气。
她伸手接过陆浩诚:“和你爸爸玩呢,他讲了个笑话逗我开心,你看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是哭。”
陆浩诚一到妈妈的手上就很乖巧,认真打量了一下,确定妈妈不是撒谎,便乖乖和爸爸道歉:“爸爸,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没事,是你妈……”他伸手,还没碰到宁齐伊就被陆浩诚挡住。
“爸爸,对不起!我替妈妈也道歉了哦,不能惩罚妈妈。”陆浩诚很警惕,这会一点睡意都看不见了。
妈妈做错了又怎么样嘛!不是故意的哦,爸爸可不能做小气鬼。
“我是想扶你妈妈起来,她喝了点酒,怕她醉,让她先回去休息,你下来。”
陆浩诚回头看妈妈,今天的妈妈确实不太一样哦,他乖乖下来:“妈妈,你去休息吧,我去吃点东西……”
他主动地搭上了爸爸的手:“爸爸带我去!顺便在路上给我讲笑话好不好?”他好好奇哦。
陆邢宇顿住:……
他、他的人生好像没有和笑话关联在一起过。
宁齐伊捂着嘴偷笑:“是哦,让你爸爸给你讲,他会特别多的笑话,是笑话大王呢。”
笑话大王认下了这个锅,单手扶了下宁齐伊,牵着陆浩诚送她到房间门口。
宁齐伊小声靠了过去:“我爸的事情……”
“我来。”
宁齐伊摇头:“我自己来处理,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告诉你,好吗?我不会因为这些事情不开心,我和你……和你保证。”她感觉自己有点像逗孩子。
“好,听你的,你要开心。”
嗯……她也有点像孩子在被逗。
搓了搓陆浩诚的头,告别父子俩,要关门时,宁齐伊便瞧见陆邢宇已经摸出手机,单手开始打字搜索。
她笑着进房,不用看她都知道,陆邢宇一定是在搜索笑话,嘴太硬了,他才不会和孩子承认他不擅长讲笑话。xǐυmь.℃òm
关了门宁齐伊才想起来衣服没还。
她趴在床上,衣服随手放在旁边,打了个滚,这会她算是明白那句话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有点醉了,开心得飘飘然,可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开心。
想到那些烦人精,心里的那点破坏欲好像被戳了洞的气球跑了气,想做什么的心没什么改变,改变的是“为什么而做”的心。
趴在床上发了条信息,宁齐伊便睡着了,睡得很快,很沉。
*
卫生间的灯光亮着,宁欣欣小心地反锁了门,坐在浴缸边便拿起了手机。
虽然可以等明早丈夫去工作再看手机,但她实在等不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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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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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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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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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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