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是由宁父负责的,他用人情请来了当年合作,现在已享誉国内外的设计大师帮忙设计,装修他和妻子全程跟进,买的一应家具均是国外进口的名牌家具。
为了这房子,宁齐伊还闹过一回。
可这能一样吗?宁父着实是不明白女儿的脑子每天在想什么。
陆邢宇是陆氏的唯一继承人,陆家不缺房子,装修更是早早就安排好了。
可宁齐伊呢?偏要胡闹,非要宁父宁母再去装修一套,但问题是这房子婚后又不去住,不是浪费吗?
当时闹得厉害,欣欣体贴,说想给堂妹陪嫁,愿意把他们住的这套房子拿出来给宁齐伊做嫁妆。
这孩子心善单纯,不会想,这事要是办了,俊书心里怎么想?不得觉得这媳妇处处向着娘家。
他没顺了宁齐伊的心意,宁齐伊那闹得叫一个天翻地覆,最后婚礼还闹脾气,越过他们和陆浩诚定了小型的婚礼,没怎么请宁父的好友,欣欣去劝了几次都没说动,要宁父很是在朋友面前丢了一次脸。
宁父盯着这熟悉的小区门口,走神得很远。
“老宁总,我们直接进去?”蒋辉还以为他们会直接去吴氏呢,却不想先到了小区这,“这里是?”
“这是我侄女的家。”
蒋辉恍然大悟,他是认得宁欣欣的,宁父以前办公桌上常有宁欣欣的照片,宁欣欣和吴俊书结婚他还收到了喜糖呢,宁父的朋友圈也有不少和侄女、侄女婿小聚的合照。
不过……
“您要不要先打个电话问问?”今天被堵在宁总公司楼下,实在让他心有余悸,这就有经验了。
“进去吧。”宁父对着司机淡淡道,没应蒋辉。
司机长驱直入,小区保安敬了个礼,门闸识别车牌号便自动开启。
他和妻子都很疼吴天宝,侄女产后一直到现在,两人都是吴家的常客,他们在小区的地下车库买了车位。
“等等到门口你稍等,我进去和欣欣说一声再进去。”省得欣欣在家穿得放松,不适合待客。
蒋辉若有所思地点头。
是错觉吧?他怎么觉得……老宁总一来这整个人的状态就不一样了?
自信、从容……好像回家一样。
*
宁欣欣扎着松散的单麻花辫,身上穿的是棉麻制的米黄色家居服,神情舒缓,招待着来人,语调亲昵:“您今天没去公司呀?来也不和我说一声!家里都没准备太多菜,晚上留下来吃?”
她才从厨房出来,刚刚她正在和蛋糕原材料作战。
明天要给吴天宝带25份蛋糕,她一早就带着佣人去采购了原材料和包装用品,这就准备到了现在。
安排被猛地打乱要她有点儿心烦,可脸上丝毫不露。
“临时有点事过来,天宝呢?”看了眼左右,宁父恍然道,“还没到放学点,我这脑袋,还好来得巧,要不再一会你估计就去接孩子了。”
宁欣欣撒娇道:“哪能呢,今天家里的阿姨去接,我这还在给天宝做蛋糕呢。”
宁父忙道:“不用阿姨,天宝不习惯,我让你小婶去,你小婶可爱去接天宝了,要是你们能过去吃顿饭,她都能开心好几天。”他立刻就给妻子发了信息。
“不过还是得送来,省得俊书下班过去我们那远!等等我让她把天宝接来的时候给你们带点菜,我朋友送的有机蔬菜,说是味道很不错!还有条野生石斑鱼,你李叔叔海钓回来的,刚送上岸,新鲜!”
“好。”宁欣欣笑吟吟地应了,好奇地瞥向蒋辉,“叔,这是蒋辉哥吧?以前见过几次,今天怎么带他来了?”
进门时便得到热烈欢迎的蒋辉丝毫没觉得那会是冷遇,他大为感慨。
宁欣欣可比宁齐伊会做人得多,八面玲珑。
而宁父和宁欣欣其乐融融的样子,比亲生的还亲!
宁父愧疚道:“欣欣,我这是要来麻烦你了!”
宁欣欣心里一咯噔,春风满面地问:“您和我说什么麻烦?”
“你知道的,齐伊这孩子从小就拧!我是拿她没办法了,这回闹脾气是真闹了个大的,还对别人撒气!”他把紧握在手中成卷的解约协议书往桌上一砸,散落成一片,“瞧,你看她闹出什么事?”Χiυmъ.cοΜ
桌上的解约函数量挺多,但并不夸张。
宁父事先也没预想到,他的那些老部下还真有些人被宁齐伊笼络去了。
他气极了,但也庆幸,可不敢给欣欣他们夫妻俩这么多负担。
“这是……”宁欣欣迅速地把上面的字眼收入眼中,心情莫测,“解约?是蒋辉哥吗?”
“不是,这些是其他人的。”宁父无奈道,“我早上找她,非扯以前的事,说我分得不公平,她闹了脾气,说要把以前我公司的艺人退回还你,愿意解约的,当场就签了解约书,都在这了。”
他是不舍得麻烦宁欣欣的。
可问题是经过几年,宁氏已经基本转型,现在手上一点娱乐的业务资源也没,想运营艺人也运营不起来。
“我……我是……”
宁欣欣和煦地笑了:“叔,我懂!您是想让俊书把他们签下来对吧?我在这替俊书答应了,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这答应得太过利索,宁父的心抽痛得厉害。
哎,欣欣怎么就这么单纯?
这些艺人可带不来太多利益,这不是让俊书硬吃亏吗?
他伸手拍了拍宁欣欣:“你放心,叔不会叫你吃亏。”
他心里盘算着手上的资产,但出手并不容易,得慢慢寻摸买主,宁父补充道:“不过就是得先辛苦你们一段时间了。”
蒋辉安静如鸡,小眼神偷偷地打转。
他怎么觉得……这会老宁总非但态度不同,有些说辞、想法,也和上午不大一样了?
但反正他是得利者,他什么也不说。
“我知道您疼我,但齐伊也……”
宁父脸色愠怒:“别说她!听到就烦,有你这种小棉袄是我的福气,有她这种破布衫是我上辈子缺德!”
宁欣欣颇为无奈地看他:“您看您,怎么总这么说齐伊。”
宁父温和道:“有你这么个体贴侄女,我和你小婶都开心!”
“叔,我和俊书说了,您去找他就是,别耽误时间,要其他人担心就不好。”宁欣欣轻笑着送父亲出门。
蒋辉这就深切地感觉到了宁欣欣的体贴。
别说老宁总了,就是他,也觉得宁欣欣更好,难怪。
“好,叔不耽搁你,你先忙。”
宁欣欣送人送到门口,宁父拦着才没送到电梯。
人声消失,宁欣欣关上门,脸色便迅速地阴沉下来,但很快又春风化雨,轻声地哼起了歌。
没事的,没事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她的好叔叔不会让她吃亏。
手机里的新回复也到了,是吴俊书。
【欣欣,不许你乱想,我一点也不勉强,你叔叔以前送来的艺人已经为吴氏创造了很多利润,两相抵扣,我仍有盈利,再说了,像是蒋辉他们,只是稍稍遇到点小问题,低调一段时间,我喂他几个资源,很快能更胜一筹,你也知道,宁齐伊这人不会经商,傻瓜,我怎么会吃亏?】
【答应我,开开心心的,你总是这样太为别人着想,自己压力多大。】
宁欣欣故意等了会,才回了话:【好,谢谢老公,我继续给天宝做蛋糕啦,晚上也给你留一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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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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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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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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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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