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闻到一股清淡纯正的香气,香气从河岸远远传来,在船舱里萦绕。
姑娘似喜非喜的美眸中还有些微红,因问雪雁:“是什么香?”
雪雁听说,向岸边远外观看。
“姑娘是农田哩。”
奶嬷嬷替姑娘披上一件大红披风,因笑道:“姑娘身娇体贵,哪里晓得这些东西,咱们每天吃的米粮便是这稻谷。这香味老婆子我最熟了是稻香。”
黛玉听了,心情似好多了,竟拉开竹帘望着岸上的稻田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方低低念了半阙:十里稻花香。
说句实话。
小黛玉的五官的确称得上倾国萝莉,病比西子胜三分,那一双天生忧愁的眉眼更是惹人怜惜。
只是黛玉目前虚十岁纵然在漂亮也枉然。
“呸,登徒子。”
不等黛玉说什么,雪雁先就蹙起两条毛毛虫也似的眉毛,端着茶盏往外一泼。
赵煦不禁失笑,手掌撑住下巴左右歪了歪脖子打量雪雁,“嗤”地一声笑道:“小娃娃有什么可轻薄的?”
“你!”
“姑娘,别理他,真真儿是个促狭鬼。”
雪雁气呼呼地鼓着两腮像藏食的松鼠。
发现自个儿竟反驳不过这人,只拿矮矮小小的身子,横臂挡在姑娘身前撅起小嘴奶声奶气凶道。
“不许你看我们姑娘。”
“不害臊!”
赵煦一时来了兴致,于是乎厚着脸皮瞪大眼睛直勾勾瞧着两位小姑娘。
“你没看我,怎知我在看你们姑娘?”
黛玉红着脸儿,葱白似的小指头轻轻戳了一下雪雁后背,羞恼嗔道:“你何故理他?”
赵煦歪着脑袋去看藏在雪雁身后的小美人,心中微微一荡。
见黛玉脸颊上亮晶晶地兀自挂着已经结成晶线的两行泪条,紧张地小手儿反复绞着丝巾,目光中蕴满恼意,习惯性的动了动嘴皮子忍不住想要说上几句刻薄的话。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女儿家的矜持战胜了口舌之欲。
只一眼瞥见笑若灿烂生花的赵煦,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登时就染上一层醉红色。
赵煦凛冽桀骜的眼神大胆而炽烈扫在林黛玉身上,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
黛玉心道:我不睬他便是。
这时王嬷嬷对着旁边船上的贾雨村扼腕问道:“贾先生前方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雨村皱着眉头沉吟道:“那是锦衣府的旗帜,只怕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能出动锦衣府的必然牵扯很大。
他们的船又显眼停在远处。
指不定会引起锦衣府的盘缠。
而锦衣府恶名远扬,无论是官宦子弟还是皇亲国戚都不敢轻易招惹。
先斩后奏!
皇权特许!
这便是大乾王朝的锦衣府。
锦衣府只听命于当今隆庆帝。
属于皇帝的私人特务机构。
赵煦眯起了眼睛看向远方,昨晚的事惊动锦衣府很正常。
毕竟牵扯到了义忠老亲王的余党。
但他知道昨晚的屠杀根本不是义忠老亲王干的。
凶手~
当然是他忠顺王世子。
“这可怎么好?”
“总不能让我们姑娘停在这儿吧。”
“先生快些想个法子。”
王嬷嬷先行乱了手脚,也顾不得礼数当即便要让贾雨村拿着荣国府的排面前去同锦衣府的人马交谈。
官宦世家的奴才一向最讲究里数二字,若不是听闻前方拦路的系凶神恶名冠绝天下的锦衣府,王嬷嬷绝不会慌张成这副样子。
贾雨村沉默不语。
他才不会蠢到去无故招惹锦衣府的人。
“且在等等看。”雨村淡定自如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
百米宽的运河上,正有三艘大船雁翅形排开。
今日一早后面走运河的客船和商船渐渐地多了起来,全堵在林黛玉他们船身的后面。
众人都搞不清出了什么状况。
“没准有水匪杀人劫货,藏身在来往的客船中,现在要挨着盘查审问呢。”赵煦嘟囔道。
不问世事的雪雁被吓了一跳。
“你少吓唬人。”
雪雁指着赵煦嗔道:“没准你就是水匪。”
“是啊是啊。”
赵煦嘿笑着点头:“我要是水匪,现在在你们船上,那你们岂不是同伙?哎呀~那罪名落实下来可是要连坐的。”
“呜……”
“姑娘怎么办才好?”
小丫头真被吓到了,忙跑到黛玉身边。
反倒是林黛玉还要宽慰她两句。
也不知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丫头了。
黛玉瞥见赵煦得意的笑容,当即便晓得那少年不过是哄她们玩。
这时有一条官船逼近。www.xiumb.com
“啪嗒。”一声从那船上放倒梯子,砸在林黛玉的船上。
一群飞鱼服带刀男子面无表情冲了上来当头喝问:
“你们是哪里来的?”
“我们现在要查船舱,还请行个方便。”
贾雨村匆匆从对面跳过来,拱手笑道:“官爷再下贾化,我们不是什么歹人,这位女公子是贾某的学生,其父乃扬州巡盐御史,外祖母系荣国府的老封君。”
锦衣官差一扬手打断他的话,不屑道:“什么羊不羊老不老的?便是荣国府的国公爷还活着,也得乖乖让我们盘查。”
雨村气的手足乱颤,又奈何不得他们,只能笑脸继续贴冷灶:“那敢问盘查后能否放行?”
“不行不行!”
锦衣府的人斩钉截铁道:“这条运河暂时封锁半月,无论什么人都不得路过。”
“知不知道忠顺王府的长公子昨儿死了?”
“在啰嗦仔细把你们当反贼捉起来拷问。”
贾雨村心头一颤。
震惊的瞳孔都放大了不少。
忠顺王府的长公子死了?
“你们往后走,到最近的码头靠岸换成骑马,水路指定不行的。”倒有好说话的官差指出一条明路。
“咦,他是谁?”
一名锦衣官差注意到边上的赵煦。
众人愣了一下。
特别是雪雁紧张地不行,小手抓住林黛玉的胳膊。
林黛玉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咬着嘴唇。
要说不害怕显然不可能。
到底只是个小姑娘。
那少年来历不明,身上有微不可查的血迹,但仔细去瞧还是能发现问题,刚好他又是昨晚救上来的。
哪怕不是反贼水匪,必不好糊弄锦衣府。
“我是他远房兄长。”
赵煦不慌不忙指向林黛玉。
“你、”雪雁往前走了半步,撞上锦衣府男子的阴冷的眼神,立即就把后面的半截话憋了回去。
锦衣官差绕过旁人仔细打量赵煦。
他心中狐疑:“除了忠顺王府的长公子遇害外,世子下落不明。眼前的少年无论年龄还是形象都满符合世子的。”
但…
他知道眼前的少年也绝不可能会是世子。
世子残废不能自理。
怎么可能站在他面前?
“小子,你身上的血怎么回事?”
“难不成昨儿看见了什么,做了什么祸事!”
赵煦略一拱手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再下乃一介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怎会做出天大的祸事来?”
“大人可莫胡乱冤枉读书人。”
“我这血是遇上一小波水匪,遭了劫难,家中奴仆都没了,好不容易追上我这妹妹的船只才得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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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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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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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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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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