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不知道要怎么说,她根本不是来救他的,她是来寻敌方作战计划书的...
轻轻挑开绑住他的绳索,他手腕已是通红一片,不难看出,上面还有旧伤。
这几日...他是怎么过的?
...
将衣服替他穿好,白沫做的格外耐心。
云雾的眼神从最初进到这房间的死寂,到一点点恢复生机。
那双墨蓝色的眼眸,仿佛慢慢变回了初见时的干净剔透。
云雾何等通透的心思,微微垂了眸,将那片墨兰掩盖在了深邃之下,"娘子如此打扮来此,恐怕不是为了我吧?"
白沫没想骗他,更不想在这种时候伤他分毫,"云雾,我并不知你在此。两军交战,我身有重任,我是来此处是为寻一物的,我不想骗你..."
云雾自嘲一笑,一滴清泪从眼角落下,整个人破碎的不像话...
白沫扶住他的肩膀,"莫哭,我若知晓你在此受罪,我早便来了,现下我便带你走。"
云雾抬眼看她,眼睑通红一片,也带着丝丝期盼,"娘子当真愿意冒险带我走?"
"嗯。"
云雾笑了,眼中的光又渐渐凝聚起来,却是摇摇头,"娘子有此番心意,我便是死也知足了。娘子要找的东西,想必我知晓是何物。"
白沫只看着他,没有再言语。
云雾指了指自己身下,"这床下有一暗格,娘子看看吧。"
白沫没有多犹豫,直接掀起被褥。
并未看出不妥,在云雾指的地方,细细摸索起来。
果真有蹊跷!!
吧嗒一声,木板弹开。
内里放着十余张纸简,翻来粗略一看,的确是要找的东西。
白沫犹豫了一下,是悄无声息的记下来,放回去,假装没来过,不打草惊...
还是直接拿走,手起刀落,将这郡主灭...
看了看云雾的模样,又想到兰台的模样,白沫没在犹豫。
*
不留活口。
此女,必须死!!
直接将东西收入袖中,丢进空间。
"我们走。"
"娘子,我若走了,他们定会发现,会知晓...是敌方探子来袭拿了东西的,我留下来,我来担这事。"
"没事,我杀了她,他们自然都会知道。"
"娘子,不可,此人是陇赤国的郡主,杀了她陇赤国不会善罢甘休的,只会战火纷飞,死伤无数啊。"
白沫见他这幅模样,只轻笑一声,将人带入怀中,"她如此折辱你,她该死。"
云雾还来不及再劝。
白沫已用蔓藤裹住刀,刀落,易兰若一代少年名将,人头落地。
白沫用的,还是易兰若她自己的刀...
"陇赤国要打,我便与她们打。"
云雾嘴唇微颤,抬头呆愣愣的看着白沫。
白沫伸出指腹抵,轻轻擦去他眼角的那抹泪痕,"我们走。"
...
云雾没有再反抗。
爬出屋顶,两人都匍匐着,白沫凑近他,低语了一句,"云雾,我背着你,你莫要出声,抱紧我。"
云雾点点头,那双墨蓝色瞳孔在黑夜中,比万千星河更是闪烁...
带一个人走,要躲过那么多守卫,很是不易。
但从见到他那刻起,在他受辱的那刻起,白沫就没想丢他下。
不管是刚踏入这异世时,那无助青涩的他...
还是再遇时,妩媚绽放,表露心悸的他...
又或是这次,泣血破碎的他...
好像这段缘分就如此奇妙,她每次都会遇见最狼狈的他,且控制不住的救他一次又一次,是宿命!!
更何况,她是心甘情愿的。
...
云雾比以前更轻了,背在背上,根本没多少重量。
太瘦了...
白沫唤出一根蔓藤将他裹紧,生怕一阵风就把他吹没了。
幸运好像一直都站在白沫这边。
顺利的绕开所有巡逻队。
没被发现!!
"炎纶关不宜久留,我们连夜出城。"
云雾没有出声,只更抱紧了她两分,脸深深的埋在她发间,似在贪婪的感受着她的温度。
今夜的风雪格外大。
白沫的动作并不慢。
翻出围墙,可惜没有马匹,她只能靠双腿,提速奔走。
却丝毫不敢耽误。
...
行了一段路,进了丛林中,她才慢下了脚步。
"娘子,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走的。"
"不用,我喘口气,我们连夜赶回遗玉关。"
云雾没有再出声,只是白沫又感受到了脖颈间,有几分湿意...
"不要哭了,我不喜欢你哭的模样,你笑起来才美。"
云雾本是伤怀无比,却被她此话逗笑了。
"云雾现下满身伤痕,很丑..."
"无碍的,回去我为你调理。"
"这疤,恐是褪不下去了。"
"没事,云雾有疤也很美。"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白沫总算是放下几分心来。
她得尽快赶回去,心中有更担心的事,便是沈清他们的处境...
兰台究竟是何人,他究竟想干什么?
"云雾,这易兰若,可有兄弟?"
云雾听到这名字时,身子明显一僵,却也按住了心中的恐惧,缓缓开口,"想必是有的。"
"想必?"
"陇赤国人都知,这兰郡主是六王的独女。可有一日,兰郡主饮醉了酒,好似很开怀,提起小弟...
对,她唤的阿泽。"
白沫心咯噔了一下,脚步又加快了起来。
路过陇赤国大军时,白沫犹豫了一瞬,本想去顺走这八万大军的家底...
现在得先离开,只能改天抽个空~ωωω.χΙυΜЬ.Cǒm
...
月亮从西边,慢慢上移。
白沫也不知走了多久了,反正腿都快麻了,只能用异能反复运转,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天气太冷,还要不断的用异能给云雾取暖。
过度使用异能,便会有来自精神层次的疲惫感,越来越重。
直到遇到巡逻的黑骑军。
出示了身份,要来了一匹战马。
翻身上马,将云雾拉上马背坐到了自己身后,"风雪大,你坐背后,我为你挡着些,你抱紧我。"
"嗯。"
云雾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本已做好...以死守护清白的...
除了她,他谁也不要!!
天知道那日路上遇见她时,他有多害怕,又有多期盼...
期盼她能追上自己,救下自己。
又深怕她追来,那便会得罪陇赤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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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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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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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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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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