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林老头看着后山的眼神变得坚定,抬腿大步就向着山上走去,那步伐越来越大,最后渐渐变成了小跑。
林苡宁和林婆子也赶紧跟上。
林栗晖一夜都辗转反侧的睡不着,直到天微亮,他就迫不及待的出了门。他的心情同样是期待又害怕的,可想到那是自己的儿子就又迫不及待起来。
这会儿他等在上山必经的小路上,也是满心的忐忑不安,他不知道灿儿会不会认自己,也不知道他恨不恨自己,短短几十年自己没有尽到一天当父亲的责任。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爷爷。”
林栗晖听到声音,立马抬头朝着远处看去。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那个饱受生活摧残的汉子,这就是他的灿儿。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想了几十年的儿子。
林老头这会儿也直直的盯着远处的老人,就那么看着,眼泪不知不觉的就从脸颊划过,止都止不住。
“爹,咱们先过去吧,找个地方说话,在这里不安全。”
“是啊,老头子,咱们先过去。”
林苡宁快走了几步来到林栗晖身边扶着他:“爷爷,咱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好。”
林栗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老头,任由林苡宁拉着他往前走去。
林苡宁带着几人找了一处隐蔽的树林,四周检查了一下,见没有危险的生物,这才开口打破平静:“爷爷,爹,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这里我看了看还算安全,你们两人在这里说话,我和我娘在远处给你们放风。”
说完也不等他们回话,拉着林婆子的手往远处走了走。
林婆子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两人,直到看不见才对着林苡宁说:“宁宁,你说你爹能认那人吗?”
林苡宁觉得会,毕竟她太懂从小缺爱的人对亲人的执念了。
“应该会吧,毕竟我爷也没有错,这些年他失去妻儿比任何人都要痛苦。我爹也自小没有感受过父爱,如今两人见面,可想而知是对双方多么的渴望。”
林婆子不懂什么渴望不渴望的,她只知道自家老头子对这个爹是想认得。不然也不会这么激动犹豫。
“唉,好好的一个家说散就散了,这该死的小日子人。也不知道你奶和你姑会在哪里,这要是也能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多好。”
林苡宁叹口气,她奶到底在不在谁都不知道,现在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寻找,只能等过几年她爷回了华市,登报寻人一下,如果她奶还在,应该会回来找他们的。
“等过几年,日子好了,咱们多找一找,要是他们还在,肯定能找到的。”
林苡宁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的娘,毕竟这么大的国家,找个人还真不好找。不说现在了就是后世,找个人也费劲。
林婆子肯定也想到了这点,一时之间也没有了话语。
林苡宁也没有再说话,两人就这样各自想着自己的事。直到很久以后,两人听到一阵阵的痛哭声才回过了神。
林苡宁看自己娘要进去,赶紧喊住她:“娘,先别进去。让我爹和我爷好好把这些年的苦楚全都发泄出来。不然压抑在心里容易生病。你进去他们会压抑自己,就让他们痛快发泄发泄吧。”
林婆子这才止住脚步,又走了回来。
“你爷这些年也不容易,一个人承受那么多本就痛苦,结果还被扔到了这里,可想这些年他心里有多苦。如今也算那个苦什么来的。”
“苦尽甘来。娘,都会过去的。以后咱们好好孝顺爷爷就是。”
“对,就是苦尽甘来。”
随即林婆子叹口气,这也就是说说,他们离的那么远,想照顾一下谈何容易。到时候真有个事他们也有心无力,连个消息都不一定能传回去。
林苡宁也只能这么无力的劝解一句,看了看里面,走动起来开始捡柴。
“宁宁,你捡柴干啥?”
“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带回去,总不能白用张爷爷家的柴。给我爷也带回去一些,他一早出来,不背些柴回去让人怀疑。”
林婆子一听也和林苡宁一起忙活起来。
等两人捡了两大捆柴火又等了一阵,才见林老头扶着老爷子走了出来。
“爹,这是美枝。”
林婆子赶紧走上前,对着林栗晖喊道:“爹。”
林栗晖一脸慈爱笑意,对着林婆子点头:“唉唉,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把宁宁教的很好。”
林婆子脸不红心不跳的收了这句夸奖:“爹,这些年也让你受苦了。”
“不苦,不苦,能见到你们,再多的苦我都甘愿。”
林苡宁走过去扶着自己爷爷的胳膊:“爷爷,你早晨要不要上工?这会儿时间不早了,会不会有人找你?”
林栗晖看看天,有些不舍得看着三人:“我先回去,等中午下工咱们再上来说话。”
林老头抓着林栗晖的手,恨不得替了他去。
“灿儿莫担心,都是干习惯的。”
林老头最是知道干活的苦累,往日里他都是偷懒耍滑的,可自己爹哪里能偷懒。
林苡宁感觉现在的自己越来越爱叹气了,可遇到这样的事她除了叹气也无能为力啊。
“爹,这事咱们帮不了爷爷,与其担忧他累到,不如咱们想着法子给爷爷补补身体才是。”琇書網
林老头一想可不是,自家爹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总不能自己吃好的,让他天天吃野菜吧?
“爹,我这就进城给你买粮食,中午下工你上来吃饭。”
“好好,我先下去。你们等会儿再走。”
林苡宁赶紧拿起一捆柴对着林栗晖道:“爷爷,我送你,你把这捆柴带回去。”
林栗晖看着林苡宁满眼的慈爱:“我自己下去就行,要是让人看到了麻烦。”
林苡宁想了想这路上指不定就遇到上山的村民,只好往前走了走,到了经常来人的地方就看着自家爷爷背着柴独自下山。
林苡宁也没有再返回去,而是又在原地捡起了柴火,趁着没人又从空间拿出来不少。等林老头和林婆子下来,林苡宁已经又捆了两捆柴火。
“哎哟,捡这么多?”
“等着没事,顺手捡了一些。咱们下去吧。”
张老爷子一早没见到三人,心中疑惑这一大早跑哪里去了?在村里转悠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心中就有些担心林苡宁三人是不是坏人。正着急的时候就见三人一人背了一捆柴回来。
“哎哟,家里还有柴呢,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劳累。”
张老爷子这会儿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赶紧去接林苡宁手里的柴火。
“张爷爷,我来就行。”
林婆子把柴火放下就赶紧洗洗手往厨房走:“饿了吧,我这就做饭。”
“我熬了红薯糊糊,凑合着吃点就行。”
“好,我再做几张饼。”
张老爷子笑呵呵的看了一眼林老头,立马就察觉了他刚哭过,心中疑惑,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不过想到他是来找人,心里也猜测可能和这有关。所以也不多问,免得又惹人伤怀。
等吃过饭,林老头就迫不及待的要去县里,林苡宁自然也不会阻拦,他爹想尽孝,这他们谁都代替不了。
来之前还是苏瑾湛帮她换了许多的全国票,不然她都不知道出来还要用全国票的。
这会儿也有些感激他替自己想的周到。不然她钱不缺,可这没票也是无奈。
三人到了县城以后,林苡宁给两人拿了一些钱票,就准备自己转转。
“娘身上带的有钱,这些你收着。给娘点票就行。”
“你拿着就是,看我爹想给我爷买点什么,你也别拦着,让他买就是了。”林苡宁把钱放林婆子手里,自己娘那扣扣索索的性子,动她的老本她肯定又要肉疼。自己多给点她也能大方点。
“娘知道,你记得早点来寻我们。”
“好。”
林苡宁和爹娘分开以后,在街上转悠,随着越走越偏,林苡宁也找到了光明县的黑市,看着门口盯梢的男子,林苡宁伪装了一下就走了上去。
“干什么的?”
林苡宁把手伸开,让男子看了一眼,然后收回手:“上好的大米要不要?”
男子立马警惕的盯着林苡宁:“你找错人了吧?赶紧滚,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如果不清楚你们的底细,你觉得我会这样找上来吗?行啦,你不用和我装,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现在我手上有一千斤这个品质的大米,一块三一斤。我要全国票,你们有多少我要多少,剩下的换成钱。这生意你们要做,一个小时后城外东面的树林见。”
林苡宁说完就转身离开,留下傻眼的男子,心中嘀咕还有这样做生意的?真是开了眼啦。
林苡宁之所以换全国票,也是想着回去的时候能用,她准备趁着这次出来带爹娘去华市看看,不然回到村里,别人问起来,爹娘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平白让人怀疑。
她贸然来黑市,也是有赌的成分在里面,好在结果没让她失望,只半个多小时,就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寻了过来。
林苡宁也是倚仗自己的武力,不然她还真不敢这样冒险。就面前几个男子那健硕的体格子,真要黑吃黑,她也只能认了。可谁叫她力大无穷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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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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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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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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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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