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夏的「明牌」是「除夕」,腊月三十。
桌子中央的「公共牌」是「小雪」,十月廿三。
九九、一二三零、一零二三,所有数字相加总和为「二十四」点。
平局算输,爆掉也算输。
“红屁股猴儿,你他妈是不是出老千?!”陈俊南狠狠地一拍桌子,“你怎么知道我们的牌是什么?!”
“俊男仔!”乔家劲赶忙在一旁跟他使着眼色,“不能讲啊!”
“妈的……坏了……”陈俊南一捂嘴,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怎么就不能讲了?!这孙子出老千,他能知道我们的牌面啊!!”
“哈哈哈哈!”地猴露出癫狂地笑容,随后说道,“说不定我说的「重阳」只是猜的,你们中计了而已。怎么,还真是「重阳」啊?”
“猜个屁!!”陈俊南恶狠狠地指着地猴,“小爷早就觉得你不对了!上一回合小爷要诈你,你看了一眼我牌的背面就说我水平不够。老齐想要诈你,你也看了一眼他的牌面就知道老齐在说谎。你是不是在牌上背面做了记号?!”
“哦?”地猴耸了耸肩,“那可能吗?如果我做了记号,以齐夏的水平能看不出来吗?”
“你……”
“这正是我的「底牌」啊。”
地猴说完这句话,眼睛当中冒出了一丝微不可见的闪光。
那闪光像是天空之中划过的流星,稍纵即逝。
而远处的郑英雄也在此时闷哼一声,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再一次喷涌而出。
小程大惊失色,赶忙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碎布,想办法给郑英雄堵住鼻孔。
“你他妈……”陈俊南慢慢站起了身,不可置信地盯着地猴的双眼,“你跟小爷整「火眼金睛」那一套……?你真把自己当他妈齐天大圣了?”
“我可听不懂。”地猴摇摇头,“我只是恰好、凑巧、一不小心能够看穿你们的牌而已,就这么简单。”
陈俊南的表情异常复杂,同时带着震惊、愤怒与不甘,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
“难道你的赌场里允许出老千吗……?”
“这可能就是你不了解行情了。”地猴笑道,“十赌九诈,这世上哪个赌场是没有老千的?”
“什么……?”
“我每天在这里最有意思的事,就是看众多赌徒想尽办法的出老千,只要水平过得去,没有被当众抓到,我自然是默许的。”地猴说道,“如果现在你们能够看穿我的牌,或者偷走我的「暗牌」,只要没被我发现,我依然默许,只是你们做得到吗?”
「铛」!!!
地猴的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大无比的钟声。
这钟声把地猴吓了一跳,他有些不解地看了看门外,然后又回头过来看了看眼前三人,却发现三人的眼神全都变化了。
陈俊南站在原地,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轻笑道:“你妈的终于上当了……”
“什么……?”地猴愣愣地看向陈俊南,大脑瞬间堵塞了。
而齐夏也想说点什么,整个人却再一次向一侧倾倒,乔家劲伸手扶住了他。
“骗人仔,振作点,一切都跟你说的一样!”
齐夏用力睁开双眼,抬起头来望向地猴,那眼神当中带着一丝寒意。
地猴瞬间感觉不妙,眼神中的微光一闪,目光穿透了桌面,直接看向了齐夏手中的手牌。
那牌上哪里是什么「重阳」?
分明是「中元」!
“怎……怎么……”
“喂!!”乔家劲忽然大喝一声,“肥马骝,别再出老千了!”
话音一落,地猴只见眼前一片光华,自己的视线再也无法穿透桌子了。
见到这片闪光,乔家劲也微微一笑:“虽然有点耍赖,但这次出老千的只能是我们。”
“是啊,猴儿哥。”陈俊南笑道,“这可是你亲口说的,这场赌局可以随意出老千,只要没被你发现破绽就行。”
地猴的脸庞慢慢露出了一丝恐惧,他搞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自己的「灵视」居然被破除了?
他皱着眉头快速思索着对策,试图用最短的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会儿……等会儿……”地猴在心中不断劝导着自己,“我在害怕什么……仅仅是一张「底牌」被破除了而已……我还有第二张底牌。”
他在心里将刚才的事情快速地过了一遍,这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就算对方能破除自己的「灵视」又怎么样?
就算对方偷偷的换了牌又怎么样?
那可是「中元」啊!
鬼节,七月十五。
单单这一张牌的牌面就是「十三」!而齐夏的「明牌」和「公共牌」的总和全部都是「六」,全部加起来总共有二十五点啊。
是了,这张「鬼节」足够送齐夏去死。
“地猴,我要「加注」。”齐夏幽幽地声音传来,瞬间打断了地猴的思路。
“什么……?”
“我要继续「加注」。”齐夏说道,“你说过,这一回合只要我「加注」,你就会跟。”
这一句话让地猴刚刚建立起来的安全感霎时间土崩瓦解。
“你现在……要「加注」?”他嘴唇喃喃动着,感觉事情似乎依然在自己的掌控之外。
齐夏为什么要现在「加注」?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瞥到了那张「中元」吗?
“对……”地猴俯下身,伸出手用力的捏着自己的额头,仿佛这样可以让自己的大脑运转更快一些,“没错……是「虚张声势」……他想逼退我!”
毕竟在这场游戏当中的「加注」,除了可以赚到更多的「道」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用处,那就是劝对方认输。
此时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到底是正不正确,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听听齐夏要加什么赌注。
如果对方加的赌注一听就超乎正常人所能接受的范围,那他百分之百是在虚张声势。毕竟一般的赌注自己会直接「跟注」,起不到震慑效果。
“齐夏,你要加什么?”琇書蛧
齐夏深呼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下的注码是,这一局输掉的人,要替对方永远卖命,直到自己彻底消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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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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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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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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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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