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都知道了，还想知道什么？”魏大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如果你真心为魏腾的未来着想，就该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我，同时帮我们指认马天生！”郝拥军也不藏着掖着了，“当然，还有‘候鸟’那帮人。”
“你从哪里知道的？”魏大妈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的可怕，“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就知道‘候鸟’的事情？”
“你不但知道，你还认识‘候鸟’的王八爷，你们在小菊花胡同租住的房子，也是王八爷出面向谢祖隆租借的。”郝拥军一下子又报出两个名字来，“郑叔，可以出来了！”
郑朝阳和多门、白玲先后进入病房里。
“你是打算在这里跟我们交代，还是跟我们回所里？”郑朝阳指了指腰间的手铐。
魏大妈叹了一口气，深深的看了眼病床上的儿子，“你知道我对魏腾的感情，所以才炮制了这么一场意外？我原本可以不回来的，就是因为放心不下魏腾，居然就着了你的道了！魏腾，答应妈妈，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走吧，前面带路！”
魏腾双眼淌着眼泪，伸手拽着郝拥军的袖子，“拥军，我妈她还能回来吗？”
“那就看她的认罪态度了，只要她的手上没有人命，应该问题不大。”郝拥军随口回了一句，“你就趁机好好休息吧？我回头给娄晓娥打电话，让她下班来看你！”
“你刚才不是说她要来的吗？”魏腾一脸哀怨的样子，“你居然连好兄弟都骗，过分了！”
“善意的谎言，善意的谎言，别气了，马上给你亲爱的打电话去！”郝拥军嘿嘿笑道，“马上就要当新郎官了，笑不出来就算了吧！”
魏腾就算心再大，他妈也是他间接送进去的，怎么笑得出来？
娄晓娥赶到的时候，魏腾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扑进她的怀里，痛哭流涕。
坐在审讯室里的魏大妈，盯着面前的郝拥军，一旁是白玲做笔录，后面坐着一群人，郑朝阳、郝平川、多门，还有罗勇。
“真是大阵仗，北平公安局有头有脸的都在这里了。”魏大妈的声音有些沙哑，“好了，闲话说到这里，你想知道什么？”
“姓名，年龄，所属番号，你的上线是谁？”郝拥军连续问出几个问题。
“你找到我藏在房间里的青天白日勋章了？”魏大妈果然一点就透，“那个房间，平时我连魏腾都不让进，你之前进过一次，记得吗？”
郝拥军点点头，算是承认了。m.χＩùmЬ.ＣǒＭ
“这次你怎么又想着进去一探究竟了？”魏大妈有些不解。
“因为你反常的带走了家里的户口本。”郝拥军随口说了句。
“就这？”魏大妈疑惑更深了，“户口本就能联想到这么多东西？你真是干谍报人员的材料！‘候鸟’遇到你，既生瑜何生亮了！”
“王八爷现在在哪里？”郝拥军懒得跟她继续纠缠，直截了当问道。
他自然知道王八爷和马天生，甚至王副军长都是同一个人，但是其他人不知道。
这个时候也没有数据比对库，光用指纹说事儿，缺乏依据。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魏大妈反问道。
“我要你再说一遍！”郝拥军一字一句道。
罗勇用手肘撞了撞一旁的郝平川，意思是，学着点，跟人拥军比，你们差远了，都什么审讯技巧啊？
“多门不是知道吗？”魏大妈眼神好，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多门，“王八爷当初就是他的租客，他这位房东不该更清楚？”
“我现在只想听你说！”郝拥军语气依旧冰冷，“魏腾和娄晓娥国庆后就要结婚了，你也不想无法出席他们的婚礼吧？这样他以后怎么在女方家庭抬起头来？你要是还想着出去，就照实说，你的名字，年龄，部队番号，王八爷的下落！”
“魏晓霞，52岁，国民革命军第51军。”魏大妈说到这里，抬头看向郝拥军，“如果没有遇到你，‘候鸟’会一直潜伏下去，等到台海召回的那一刻。候鸟王八爷，和你们的马政委是同一个人！”
这个消息一出来，整个审讯室里，包括记录员白玲，都懵了！
一人分饰二角？
罗勇边上还坐着几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吭声，或者发表任何言论，只是静静地聆听着。
【听心声的头盔，魏晓霞已锁定】
“你能对你所说的话负责吗？”郝拥军质问。
“你不就是想通过我的嘴说出来作为证据吗？我现在如你所愿了，怎么，你还不信了？”魏晓霞玩味的看着郝拥军，这语气，怎么都难让人信服，是不是故意这么说好换取宽大处理。
【小子，我就是准备让别人以为我就是受了你的影响，才承认的。反正“候鸟”已经名存实亡，除了王八爷这个上线，其余人被抓的抓，死的死，任务已经进行不下去了。现在佟湘琴这一脉也被抓了，已经无颜归去了。】
“是吗？”郝拥军假装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看来有必要请马政委来一趟所里了。”
“你叫他来做什么？”魏晓霞突然警觉起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不就完了？”
“你那么慌张做什么？怕当面对质吗？还是说你向我们隐瞒了什么？”郝拥军嘴角带笑，“魏大妈，你就算不想想自个儿，也得为魏腾的将来考虑啊？你这样的身份，黑五类都算不上，我们对于间谍得做法，都不用看波茨坦公告，直接就能把你们这些人送上绞刑架。魏腾要是知道你们做的那些事情，不说娄家会怎么想，他自己过得了自己那关吗？合着我爹妈都是坏人，想想将来他还能考公吗？将来他的子女还能抬着头做人吗？”
【不能让这小子把马天生叫来，绝对不能这么做！马天生那个软蛋，根本挨不住这小子的盘问，一旦说了出来什么，对老王也是不小的冲击，这就是一个祸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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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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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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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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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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