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母亲被段家家主哄骗,在不知男人已经结婚的情况下生了段暮。
在还没有被认回段家之前,段暮一直跟着母亲在鱼龙混杂的地方讨生活。
因为那层身份,他从小到大受尽了欺辱,大人会在背后偷偷指点他和母亲,小孩子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玩。
人言可畏,只有那些被言语中伤过的人才会知道它的可怕。
那个时候的段暮觉得世界都是黑色的,人人都是披着皮囊的怪物。wWW.ΧìǔΜЬ.CǒΜ
唯有一人不同。
小唐夏是巷子里最受欢迎的小孩儿,在段暮眼里,他是干净漂亮的手上花,自己是低贱肮脏的脚下泥。
但是有一天,那个让他羡慕到嫉妒的小哥哥主动问起他的名字,说要和他做朋友。
除了母亲,唐夏成了段暮眼里心里的唯一一道光,强势地撕扯开了他挣脱不掉的黑暗迷雾。
直到段暮被认回段家,唐夏跟着妈妈改嫁,两个人的联系才渐渐断了,但是段暮一直都在关注着唐夏的近况。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男人接近自己的花,段暮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假借着家族内斗的名义受了伤,然后被心地善良的唐夏捡回了家。
然而!这就是个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
段暮就是人渣中的战斗机!
从小就扭曲的环境让他长成了个不折不扣的病娇,段暮巴不得唐夏身边只有他一个人,因此暗地里对很多缠着唐夏的人都下过黑手。
其手段之残忍,心思之恶毒,简直令人发指!
到了最后,甚至连主角受都没能逃脱他的魔爪。
为了将心爱的人长长久久地留在身边,段暮无所不用其极,时常在法律的边缘大鹏展翅,最后甚至将唐夏的双腿打断,永永远远留在了身边。
可以说,唐夏被逼到精神失常,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他!
如今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面这个终极大boss,盛朝还能保持清醒已经是最后的坚强了。
盛朝搓搓皱巴成一团的脸,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在剧情里,唐夏发现了韩睿和原主的事后将原主赶出了家,段暮才出来亮相,这次出场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难道是他穿书引起的蝴蝶效应?
盛朝颤颤巍巍转过头,悄咪咪盯了段暮一眼。
青年脸上的血迹早已经被唐夏擦干净了,露出了精致俊美的五官,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然而看在盛朝眼里,那张脸却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见唐夏还在认真地包扎伤口,盛朝小声提议,“……要不然,我们还是将他送去医院吧?他的伤重成这样,只有医生才能处理好。而且知道他不见了,他的家人一定会很担忧,我们应该报警。”
快点儿把这个法外狂徒送走吧,等他过几天支楞起来了,自己和主角受都讨不到什么好。
越想越觉得正确,盛朝赶紧掏出手机打算报警,却被唐夏拦住了。
“不行!他告诉过我不要报警的!而且,如你所说,他如果真的是被仇家害到这个样子的,报警不就更容易打草惊蛇吗?”
“你——”
盛朝被主角受的死脑筋气得脑壳疼。
两人正争执着,盛朝忽然感觉到一道凛冽如刀的视线死死盯过来。
他抬起头,已经苏醒过来的男人安静地躺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毫无情绪地看着他。
那一瞬,盛朝有一种直面万丈深渊的恐惧感。
他的身子僵住了,爪子默默移动,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盛·怂包·朝。
段暮看了他几眼,随后不感兴趣地将目光收回,尽数放在唐夏身上,表情霎时柔和起来。
“小夏哥。”
唐夏背对着沙发,猛地听到段暮叫他,他也吓了一跳。
转过身,他看到了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闭着眼时还没觉得,等段暮睁开眼,唐夏才发现这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长大的邻家弟弟几乎没怎么变。
眉眼表情,一切都像从前一样。
唐夏一脸惊喜,快步走了过去,轻轻叫了一声“小暮”。
“小暮,你还记得我?”
段暮脸上的笑意更深,“别人就算了,我怎么可能忘了小夏哥?”
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旁边的盛朝愣是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满满的病娇感。
他默默吐槽了两句,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听见这句话,心思单纯的唐夏倒是挺开心的。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私心里他当然不愿意段暮忘了他。
“我们已经有五六年没见了吧,没想到还有机会相遇。”
说到这里,唐夏一脸忧心忡忡,“我刚才帮你把伤口简单处理了下,但是你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小暮,你要不要去医院?”
“还有,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是跟着阿姨回到段家了吗,怎么弄得这么惨?”
段暮看着唐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随后轻轻地垂下了头。
“小夏哥,我不能去医院。我自己会把伤口处理好的,你别赶我走。”
段暮苍白着脸,表情哀伤,看起来可怜极了。
“我遇到了一些麻烦事......”
具体是什么麻烦事,段暮不肯说,盛朝知道他是防备自己,贴心地离远了些。
唐夏也不好再打听,而是问起了段暮的母亲。
“阿姨最近怎么样?自从我妈去世后,我就和你们断了联系,希望她不要怪罪……”
段暮的眼眶红的厉害,在唐夏看不到的地方,他紧紧咬住牙关,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她……前两年去世了。”
因为郁结于心,她是被段家人的一言一语活活逼死的。
因为角度问题,能将段暮的表情看得清楚的盛朝心情有些复杂。
即便段暮不说,知晓了原剧情的盛朝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豪门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争斗。
有关于段暮认祖归宗后受的苦,原文里根本没有仔细提到过。
盛朝只是从只言片语中得知段暮是个脑壳有包的私生子,他坏到无可救药……
但很明显,段暮远比那几行冰冷的文字要活得艰难的多。
即便作为从来不曾参与过他悲惨遭遇的陌生人,在这一刻,盛朝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强烈的哀恸。
唐夏也吃了一惊,“段姨她怎么会?抱歉,小暮,我不该瞎提的……”
段暮勉强笑了笑,“没事,都过去了,妈妈走的时候并不痛苦。”
对于那个温柔善良了一辈子的女人来说,死亡反倒成了解脱。
从那天起,段暮失去了唯一一个亲人。
不过没关系,他会帮妈妈报仇的,那些欺她辱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次他受伤的事情也是那几个哥哥搞出来的。
前几日是他妈妈的祭日,段暮早早便回了他们之前住过的家。
那里虽然有他痛苦不堪的记忆,但同时有他母亲留下的音容笑貌。
段家不是家,那里才是家。
他在老房子里好好住了几日,今日才动身回去,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就遭到了暗算。
他几乎被扒了一层皮才赢得一线生机。
那几个人知道他没事,肯定会最先去医院找人,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医院。
只要熬过这些日子,等他们放松了警惕……
想到这里,他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唐夏,容貌几乎没怎么变过的男人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他得留下。
“小夏哥,我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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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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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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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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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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